第十四章恋哥癖
入夜时,太子尊只身一人来到望月楼。
蓝冷冷地将一杯茶放在太子尊的面前,自己一人坐在一边,抬头看着外面的夜空,完全没有要理他的意思。
“皇弟喜欢看夜空?”太子尊抿了一口茶。
“嗯。”
“本宫也喜欢看夜空。”太子尊若有所思地,也抬头向窗外看去:“从母后去世的那一夜之后。”
蓝看了太子尊一眼:“你不是还有父皇吗?身边一堆的大臣、下人。”
“父皇日日把自己关起来,我从三岁之后,就只有每年在过年的时候,才会见他一面,给他磕个头,道声吉祥。”太子尊嗤笑道:“至于其他人……你也知道,他们为了什么才会在我身边。”
“所以……”蓝的话还没说完,太子尊就在他身后,将他紧紧地抱住,异常温暖的怀抱。
“所以,我们是一类人,我们都很寂寞。”太子尊在蓝的肩头低声道。
“别和我靠的太近,你不怕我这次回来,会夺你储位?”蓝冷冷道。
太子尊又笑了,温如春风:“我见过皇弟的舞,知道皇弟淡泊名利,不会是那种人。而且,我从一出生,就被迫学习如何去当一国之君,二十三年来创出了不小业绩,手里还有个南宫家和不少元老大臣的支持。那些人应该知道该选谁当皇上。”
“哦?是吗?”蓝唇角冷冷一撇:“王位就那么重要?”
“谁又知道呢。”太子尊忧伤地道:“可是,我若不当皇上,我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二十三年的一切都付之东流不说。不是皇上的我,你以为有些人还会让我活着吗!”
——宫廷斗争不就是这样么?
一阵冷风吹进,蓝打了个寒战。
“冷了么?”太子尊将他抱得更紧了,低声道:“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很冷吧。”
蓝的眼睛闪过一丝悲伤:“十三年前的我,还不是一个人。”
“哦?”太子尊一愣,追问:“那,那个人呢?”
“我把他弄丢了。”蓝悠悠道:“之后就再也没有找到,也许,一辈子也找不到了。”
“让我来代替那个人吧!”太子尊轻轻吻着蓝的耳朵:“我们彼此来安抚对方内心孤独的伤口。哥哥会对你好的。”
——哥哥吗?好熟悉的一个词,好陌生的一个人。
“好啊……”蓝双眼迷茫,心又回到了孩提时,与小哥哥在一起的那段美好时光。
事后很多年,蓝都觉得,当时是自己鬼迷了心窍,轻许下那个谎言般的承诺。
从那日之后,皇上就对外宣称,身患恶疾,卧病在床,不见外人。
太子尊每夜都会去望月楼,每夜都会在窗前抱着蓝看星空。
太子尊能说会道,和蓝讲了许多以前朝廷上发生的有趣的事,逗蓝开心。
太子尊真的很珍视他这个弟弟,和其他大臣家的公子谈天的时候,三句不离“蓝”这个字。
宫里甚至开始传言,蓝为了在宫里生存,勾引太子尊,作太子的男宠。
这谣言传进了正在斗鸡的国师的耳里,国师立马动身,气愤愤地去了东宫,以玩物丧志之名,大骂太子尊,把东宫闹得鸡犬不宁。
国师出了东宫,转头就到望月楼,拉着蓝的衣袖,一脸哀求道:“蓝……你要找靠山,就来勾引我啊!我很好勾的,一钓就上钩。你别看我这样,我在朝里很强的,让我挺你吧……蓝……你要是不勾引我,就是看不起我……”
蓝一脚把国师玖芷御踢出望月楼。
小侯爷在一旁无奈地看着玖芷御捂着屁股,哭丧着脸的样子。
——国师,你那张嘴损得,连一句完整的情话都不会说啊……
数日之后,一个小公公到望月楼奉皇后之命,召见二皇子蓝。
蓝跟着小公公到了皇后的孝慈宫。
坐在正位的瑞皇后,刚刚四十出头,风韵犹存,是继太子尊的母后死后的另一位皇后。婚后生有一女——嫦曦公主。
她还没有得到多少皇上的宠爱,就有了吟夜公主打入地牢,皇上闭门不出的事情。
因此,除了主掌后宫,她与被打入冷宫的妃子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她心里是怨吟夜的,但是吟夜已死,她纵有一身的怒气也无处可泄。
现在可好了,吟夜的儿子就在眼前跪着。她还在等什么,她还在犹豫什么。
皇后笑里藏刀:“来人,把二皇子拉出去打三十大板!”
“大胆!谁敢碰我堂堂湘崎二皇子!”蓝冲身旁的奴才斥责道。
蓝双眉紧锁,问皇后:“蓝不知犯了什么错,让皇后娘娘如此动怒?”
皇后冷笑道:“你勾引太子尊,兄弟不伦,祸乱皇宫。现皇上龙体欠安,哀家今日就代皇上,施以家规,有何不可!”
“好笑!”蓝反唇相讥:“自古三人成虎,宫内谣言,皇后还会当真。皇后道蓝兄弟**,有何凭证?”
皇后道:“太子尊夜夜到你望月楼,既无关风月,又会是什么!这还不是凭证吗!”
蓝冷声道:“皇后,您这是在胡搅蛮缠。”
皇后对着蓝的脸,阴险地低声道:“哀家就是在胡搅蛮缠又怎样!这后宫哀家说一,谁敢说二。你这张脸,和你那个贱人娘,长得是一摸一样,哀家看了就想撕了它。”
一个小公公急急忙忙地跑进来,跪在地上,报:“皇后娘娘,太子尊来了,现正在孝慈宫门口。”
“派人给哀家堵着他!”皇后下命令道。
蓝沉声道:“看来皇后娘娘的板子,今天蓝是逃不掉了。”
“你说对了。”皇后奸笑道:“来人,还不把二皇子拉下去,好好伺候着!”
“是!”一群太监上来就拉蓝。
蓝低下头,唇角含笑,朗声道:“湘崎国,吾皇复国三年,腊月十六……”
“慢着!”皇后娘娘大声叫住了那些太监。
她一脸惊恐地望着蓝,用颤抖的声音问:“你……到底……知道……什么……”
蓝满脸微笑地看着皇后:“要不要蓝把时辰也说出来……”
“你住口!”皇后慌张地大叫一声。
蓝起身,冷冷地看着皇后:“皇后娘娘要是没事的话,蓝就告辞了。”
皇后死死地扯着裙角,出神地看着蓝的双瞳,没有说半句话。
蓝掀起衣袍,大步走出孝慈宫,和太子尊肩并肩谈笑着。
皇后看着蓝远去,低声自语:“他是恶魔……他是恶魔……”
一名侍女上前问:“娘娘没事吧!”
皇后一把拉住侍女的衣襟,咬牙道:“把盛南岱叫进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