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舒语回到顾家的时候，家里的气氛有些压抑，这种熟悉的压抑感告诉她：夏玫最近和顾斌关系也不融洽。
“少夫人。”
“奶奶呢”纪舒语问着，已经快步过去敲门。“奶奶。”
“老太太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里许久了，谁敲门也不开。”阿姨一脸担忧。“饭也不肯吃。”
“奶奶，我回来了。”她焦急地敲门，掌心都拍疼了。
吱——
关了一上午的门打开。
“小语？”老太太有些责备地看了看阿姨，然后拉着纪舒语进门，“你怎么跑回来了？吃饭了吗？”
“还没呢！奶奶。”纪舒语拉着老人的手满脸焦急，然后示意阿姨去准备饭菜。“您怎么又把自己关起来啊，还不吃饭，一点都不乖。”
“我不饿。”白淑岚蔫蔫地摇头。
看着她情绪低落的模样，纪舒语心头一扯。
想到奶奶之前开心、期待的语气她就更加自责，怪自己没及时把验孕棒丢掉，如果她早早处理干净，就不会害奶奶空欢喜一场了。
“奶奶，都是我不好，我该早点告诉你的。”她低头。
“怎么会是你不好呢！”老人不赞同，“我就是这几天贪嘴，吃多了。”
听着奶奶的话，纪舒语里胸口更闷。
“哎呦，这是怎么了？”眼见她眼圈红红的，白淑岚捧起她的小脸揉了揉。“好了，好了，奶奶没事，你不要难过了，嗯？”
本就是她引起的误会，现在还要奶奶反过来安慰自己，纪舒语越发难过。
“好好好，奶奶吃，奶奶这就吃饭。”
老人说着就招呼阿姨把饭菜端上来，为了哄纪舒语开心，她连着吃了好几口。
纪舒语看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胸口好像堵着一团棉花，闷闷的，怎么都透不过气来。
突然好舍不得，她舍不得奶奶。
“奶奶真的没事。”白淑岚放下筷子，“倒是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啊？”
“奶奶，我肚子不舒服。”
“哎呦～不就是还没有宝宝吗！我的小语自己还是宝宝呢，急什么！”老人说着抱过她。“奶奶不急，所以小语也不要急。”
一直忍着的泪水，一颗接着一颗地往下掉，然后紧紧抱住老人。
如果她说想放弃了……
“小语，你是不是有话想和奶奶说啊？”白淑岚轻抚她的头发。
“嗯，还是上次留学的事儿。”她没敢抬头。
“留学。”老人听着将她从怀里推出来。“你连云城都没出过两次，在外边怎么照顾自己啊！”她说着扁嘴，“你走了，奶奶怎么办……”
“奶奶！”纪舒语瞬间慌了。“我就是随口说说，随口说的。”她说着紧紧抱住老人。“我哪儿都不去，就在您身边，我还要好好孝顺您呢！”
白淑岚一下下轻抚她的头发，满眼的心疼。
“是不是和修远吵架了？他给你委屈受了？”
纪舒语摇头。
不是吵架，她只是累，好累……
“小语，奶奶真的不放心你。”白淑岚的语气里有了几分认真。
这话，让她想到两年前。
当时，奶奶病重，她也是这样说，她说：万一我走了，我的小语怎么办呢？
她一直都希望她能嫁给顾修远。
当时顾修远也正被夏玫逼婚，所以在母子俩矛盾顶峰，夏玫随便指着她，逼顾修远娶她的时候，顾修远点头说好。
对夏玫而言，顾修远娶谁都不重要，只要不是苏颜。
其实，她没当真的，即便顾修远提出‘我们结婚吧’的时候，她也没敢奢望，只把这当做名义，可后来……
“奶奶，小语已经长大了，我会学会照顾自己的。”
白淑岚满脸的担忧，‘学会照顾自己’这话，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
郁园。
纪舒语一回到家里就倒到**，刚闭起眼睛，就被哭喊声惊醒。
“苒苒~”
她睁开眼睛，才意识到是做梦。
她喘息着吞吞口水。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顾修远的好友打过电话，说慕苒在他那，叫她不用担心。
窗外，阴沉沉的，好像又快下雨了。
她在被子里缩成一团，怎么会这么冷呢？从里往外的冷……
……
顾修远从外边回来的时候已是深夜。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响，可家里却“空****”的。
沙发上没有纪舒语，也没有她和阿姨的谈笑声。
他上楼回到卧室，看见纪舒语蜷缩在床边，小小地缩成一团。
他顿了一瞬，然后抬腿走向浴室。
“苒苒呢？”
顾修远回头，这个时候，她只关心慕苒吗？
但是看着她灰白的脸色，终是答道：“关禁闭。”
纪舒语长长地舒了口气，好像这才放下心来，继而全身脱力。
“顾修远，我们离婚吧！”她无力呢喃。“悄悄的，不让奶奶知道。”
顾修远猛地回身，什么？！
“纪舒语，你有完没完？！”积压的火气骤然爆发。
这是第几次了？
“我说过，我不想听见这两个字！”
为什么他总是这样霸道，他不想听，她就不能说吗？
“你不累吗？”纪舒语疲惫地掀起眼皮。“现在苏颜回来了，我们悄悄离婚，你可以做所有你想做的事情，不是皆大欢喜吗？”
“纪舒语！”顾修远深吸口气。“原因。”
一次次地让她提离婚的原因。
原因？
呵……
原因，不明显吗？
“那你不想离的原因呢？”她反问。“明明爱着苏颜，却不离婚的原因是什么？”
顾修远一噎，身侧的手慢慢攥紧，却未回答。
纪舒语想起来与他谈，但是没力气，索性放弃了。
“为了你的责任？”她笑，“当初我们说了是形式的，那时候你不是就盘算着日后了吗？”她深深地吸口气，用以缓解胸口的憋闷。“要不是那碗汤，事情就不会是这样，所以你对我没责任。”
她呐呐地说着，每一个字句都很轻，却每一个字都重重地砸到他心上。
“我今天很累了，不要再让我听见这些话。”
嘭——
浴室的门重重关上，纪舒语皱眉捂住胸口。
话题又一次被单方面终结。
顾修远，我从懂事起就喜欢你，你知道我说出那两个字，要用多大的力气吗！
叮——
顾修远的手机进了一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