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这一幕，纪舒语两个都惊呆了……
慕苒自小被捧在手心里，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间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看着地板上蔓延的血迹，顾修远脸色霎时苍白。他僵了一会儿才跨过去，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苏颜捂着小腹，看着手心里的血，慌乱又无措：“修远，我好疼……”
“不怕，不会有事，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顾修远颤抖着将苏颜抱起来，“医生！”
他吼得声嘶力竭。
那一声直接将纪舒语的心撕裂。
医生匆匆赶来，检查伤口后直接将人送进急救室。
纪舒语吓得好像心跳都要停止了，她看着苏颜捂着小腹，鲜红的血液从指缝流出，看着顾修跟着医生冲出去，崩溃地说着“救救她，救救她……”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顾修远崩溃，脆弱的样子。
“鱼，小鱼儿……”慕苒哆哆嗦嗦地拉拉她的衣角，“她，她是不是流血了？”
慕苒吓得脸色煞白，话都说不利索了。
纪舒语看了看地上的杯子碎片，以及地上那一滩血，反应慢半拍地跟着追出去。
血从病房一路滴到外面，纪舒语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慕苒怕极了，她紧跟在纪舒语的身后。
她没想过要伤害苏颜的，虽然那个女人很讨厌，但没想过要把事情变成这样。
她会不会有事啊……
……
急救室前。
顾修远靠在墙壁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纪舒语慢慢上前，还不等走近顾修远一个冷眼过来。
她的脚步霎时顿住，嗫喏着，却不知如何开口。
他的衣襟、手上都是血迹，眼底怒气翻涌，甚至带着……恨意。
看着慕苒过来，他站直身体，然后一步步走近……
慕苒吞吞口水，下意识地往后躲。
“不是我。”她摇头，泪珠一颗接着一颗地往外滚。“修远哥，我没有……”
她弱弱地解释，可根本换不来顾修远一分动容。
他越靠越近，纪舒语张开双臂将慕苒护在身后。
都是为了她，事情才变这样的！
“所以，你们是故意的。”
几乎没有起伏的语调，生生将纪舒语的心撕开一道口子。
眼眶中的泪珠倏然落下。
他果然还是将这个罪名落到她身上了！
“顾修远，你少血口喷人！”虽然害怕，可她听不得好友被冤枉，“我根本没碰到她，是她自己摔下去的……”
慕苒说着，这才想到重点，然后一把拉住纪舒语的手臂。
“小鱼儿，我没推她，你相信我，我没有。”
她信！
“你没有？”事情就发生在眼前她还狡辩。“你没有，她是自己摔下去的吗？”
“你没有，她是自己打伤自己？”
“你没有！”他声音越来越平稳，也越来越冰冷。“是她自己冒着生命危险，陷害你吗？！”
这种被冤枉却没法辩解的无力感，纪舒语真的太清楚了。
看着顾修远此时的模样，如果苏颜有事，不要说是她，慕苒都逃不掉。
顾修远冷眼看着她们，然后摸出手机。
“你要做什么？！”纪舒语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报警吗？
还是通知慕家……
不管是哪种，都够慕苒脱层皮了。
“放手！”顾修远咬牙。
“不要。”她深深地望着他。“求你……”
慕苒狠狠一震，“小鱼儿？”
“我要你放手！”他怒喝。
纪舒语两只手抓住他的手腕。
“她不是需要手术吗？”她哽了一下。“我输血给她，不要……”
顾修远看着她，“生理期，你跟我说献血？”
他这是什么意思啊？纪舒语的身子一僵。所以，他是在说她在做戏，是吗？
是在说，她盘算好了这一切？
她痛得皱眉，生生吞下口腔里的血腥。
“生理期而已，人命关天，有什么关系……”她眼含泪光。“只要你不追究，有什么条件，可以直接提。”
听着熟悉的话，顾修远脸色越发阴沉，冷冷抽出手腕。
慕苒的嗡嗡地叫着，一下扯过纪舒语。
“你在胡说什么啊！今天就算被我爷爷打死，我也不许你这样做。”
“没关系的。”纪舒语笑着安慰。“以前你不是也陪我去献过血吗。”
“就是不行。”慕苒哭着，越发怪自己没用。“顾修远你这个没脑子的狗……”
她的话未说完，嘴巴就被捂住。
别说了，别再激怒他。
纪舒语抱住激动的慕苒。
她知道好友的性子，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打死她也不会认的，可眼下的情况她们根本无力辩驳。
慕苒此时后悔得要死，明知道那个女人心机深沉，为什么还要送上门来。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护士匆忙出来。
“伤者外伤不重，血已经止住，但血管瘤有破裂迹象，可能需要手术。鉴于血型的特殊性，需要备血。”
顾修远听着冷冷瞪了慕苒一眼，然后快步走到一边。
纪舒语看着护士，然后擦掉泪水：“我们血型相同，我来……”
……
纪舒语好不容易才劝服了慕苒，苏颜讨不讨厌的不说，那是人命。
输血室里，针头刺进手臂的刹那，她狠狠一颤，慕苒哭得更凶。
等待检测结果的那段时间，好像有几个世纪那么长，慕苒被闻讯赶来的朋友强行带走，突然的安静让纪舒语害怕。
咔。
输血室的门被打开，走进来的却不是护士，而是一个年轻的男子。
他走到纪舒语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护士开始抽血，然后送检。
“纪小姐，您的血液检测不合格。”护士走进来，“现在可以回去了。”
回去？
那备血怎么办？
纪舒语回到手术室外，远远地看着那个男人失魂落魄的模样。
许久，她才擦擦泪湿的眼角。
既然是求而不得的东西，就算了吧……
手术室的门打开，听着医生说手术顺利，病人脱离危险之后，纪舒语失了力气，顺着墙壁慢慢蹲下去。
还好，还好她没事……
她慢慢转身离开，在等电梯的时候，一盒牛奶递到她面前，好像是输血室里见过的那个人。
“不用了，谢谢。”
“可你现在看起来，很需要它。”将牛奶放进她手里，他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纪舒语垂眸看看手里的牛奶。
一个陌生人都愿意给予的善意，对顾修远来说，却那么难……
走出医院，她的手机响起，是顾家的电话。
该来的，还是来了……
此时她突然庆幸了昨天的那个结果。
也许，这就是老天对她的善意和仁慈，在一切都还最简单的时候，给她一条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