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在一片死寂中听见了一丝声音。
嘭——
门外,传来一阵剧烈的声响。
接着她听见外边的门开了,随即便是警笛的声音……
警方动过手机信号定位找到这。
纪舒语缩在角落里,看着门被打开,看着几名警察冲进,可这一刻她再也没有了获救的欣喜。
屋外,夜风夹杂着潮湿的雨气涌进来,却冲不淡这一室的血腥味。
虚软的纪舒语被两个女警官带着走出去。
走到门口她停住脚步,然后仰起头来,任大雨狠狠冲刷自己……
纪舒语看看抓着自己女警,又看看被抬进救护车里,据说生命体征微弱的男人,她无力问了一句:“他,会死吗……”
……
警局
纪舒语从警车里下来,在门口与一个人擦肩而过。
那人看着被带进去满身是血的人,反应了很久,突然心中忽然爆出一句:卧草,那个不是纪舒语吗!
审讯室内
纪舒语几乎瘫在椅子上,看着一男一女的两名警察,他们动着唇,可她却一个字都听不清。
姓名、年龄、职业,她说她是设计师,可他们好像不相信。
他们说,她是因为交易纠纷杀人。
他们怀疑她从事特殊职业……
“我是被绑架的。”纪舒语无力呢喃:“我可以打电话吗……”
“小姐,我们劝你还是配合调查,实话实说。”
“或者,你是被迫的吗?”
案发现场发现的药、各种工具,以及那里的环境,无一不昭示那是一个隐藏的钱色交易的场所。
“我不是,我真的是被绑去的……”她无力地说着。
“我可以找律师吗?”
她问着,可却发现自己谁的电话都不记得了。
脑子里唯一闪现的数字……是那个人的!
呵……
她苦笑,还是他啊!还是他……
“这个时候,你还笑。”警察愤怒地拍着桌子,“你知不知道,如果那个人有什么事,你就是杀人!”
听着警察愤怒的声音,纪舒语重重一哆嗦。她看着自己手上,被大雨冲刷都没冲掉的血。
眼泪忽然坠落出来。
“你吼什么?”旁边的同事不赞同地轻呵。“你可以找律师。”
她告诉他们自己唯一记得的那串号码,可是他们说电话关机了……
“他,可能在忙吧!”那些照片在脑海里闪现,她忍不住闭起眼睛。
“那个人,真的会死吗?”她看着女警。
“你还有别的家人吗?”女警问。
“家人?”
纪舒语有些木然地摇头。
她是孤儿,她的爸爸妈妈不要她,没人要她……
叩叩,审讯室的门被敲响。
“有发现。”
那名男警察出去,女警倒了杯水给纪舒语。
“你别怕,有什么事,慢慢说。”
纪舒语去摸水杯,却把手上未干的血水印在茶杯上,她受惊地收回。
她努力地想要回想一切,可是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真的想不到……
“那个人,真的会死吗?”她重复地问着。
她什么都不肯说,警察叹声气。
正巧这时候有人敲门,警察看她一眼,然后走出去。
空**的屋子里,只剩她一个人。
空气里突然陷入死寂,纪舒语害怕地缩进角落,把自己蜷成一团。
此时,她已经没有时间概念。
咔——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
纪舒语听见脚步声,可她不敢抬头,她怕警察告诉他人死了……
“小语……”
听着这微颤的声音,纪舒语抬起头。
看着眼前的人,她怔了一下。
没能发出声音,她撑着墙壁慢慢站起来。
看到面前满身狼狈的女孩儿,贺衍之的脑子嗡的一声。
她一侧的脸颊肿起,身上披着浴巾,却盖不住她衣襟上大片、大片的血迹。
心脏瞬间一阵紧缩。
“贺先……”
纪舒语的话才刚出口,已经被几步冲上前的贺衍之紧紧拥入怀里。
他的手有些抖,他抱得那么用力!
“对不起……”他在她的耳边轻喃,“我来晚了,对不起……”
听着耳边的声音,纪舒语怔了片刻,眼中的泪水刷一下坠出来。
对不起?
他没有对不起她。
他,也没有来晚。
为什么每一次都是别人啊!
为什么,每一次都不是他,每一次都不是……
“没事了,别怕。”贺衍之抱着她颤抖的身体。
纪舒语紧紧抓着他衣襟,开始是轻声呜咽,最后……崩溃大哭。似乎想要把所有的崩溃、所有的委屈都宣泄出来。
贺衍之的衣襟被紧紧地抓着,可好像此时被她抓在手里的不是衣服,而是他的心。
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声,贺衍之的心狠狠地揪痛着。
这一刻,他再也不想管什么道德、什么底线,只想把她放在自己身边,好好保护。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他轻抚她的后脑。
纪舒语靠在他的怀里大哭,极度的惊恐和情绪崩溃过后,她晕倒在贺衍之怀里……
“小语。”
贺衍之托住她的软下去的身体,肩上的浴巾滑落。
看着她被撕裂的衣襟,他的眼睛瞬间闪过一道狠戾的光。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她身上,抱起她阔步出去。
此时,大雨已经停歇。
黑色的幻影急速冲出警局,街道的另一侧,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过,两辆车向着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贺衍之拿出手机,“柏尧,我现在去医院,马上给我安排个医生,要女的!”
挂了电话随手将手机丢到仪表台上。
叮——
新闻推送:云城播报,午后降雨已致多路段发生严重车祸,请注意驾驶安全……
……
纪舒语因过度的刺激而晕倒。
医生为她做了初步检查,除了几处外伤,身体并未受到其他侵害。
贺衍之站在床边,看着病**的人儿心脏紧紧揪成一团。
沈柏尧大半夜的被挖起来,站在病房门口给他发了个信息。
贺衍之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又看看病**的纪舒语,给她拉拉被子才走出去。
“怎么回事我听说……”
“警局那边你熟悉,帮我盯着点消息。”
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可作为多年好友,沈柏尧太知道这平静过后蕴含的危险了。
“衍之……”
“有结果第一时间告诉我。”
沈柏尧本想再说点什么,最后只是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去打了电话。
“人没死,因为有过止血措施,已经脱离危险了。”
“是吗!”贺衍之听着笑,“那可真是……太好了。”
沈柏尧抖抖鸡皮疙瘩,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提前为那人默哀了一下。
不过……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顾家那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沈柏尧走到一边,他对着科室主任勾勾手指,然后吩咐道:“安排最好的医生护理,还有……那位小姐入院信息要严格保密。”
病房里。
纪舒语陷入昏睡,模糊间她听见有人叫的名字:小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