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远连着几天早出晚归，避免和纪舒语碰面，一方面不想听她再提离婚的话题，一方面又担心她的情绪。
可她的心情似乎一点也没被影响……
阿姨说她认真吃饭、好好休息，就算忙，饭后也还会到花园里溜溜弯。
好像自从提出离婚，她整个人都变得更热爱生活了；好像对于离婚这件事，日夜难眠的只有他自己……
永夜
“最近，你来我这频率有些高啊！”秦川看着好友揶揄。“脸色这么难看，这是怎么了？”
其实不说他也知道，是因为纪舒语。
最近，慕苒那个小丫头脸色都要甩到天上去了。
据说，纪舒语住院是贺衍之送去的，他们两个在医院大打出手。
圈子里传言不少，顾氏和贺氏，商场上也颇有摩擦。
外边传得风言风语的，都是些争风吃醋的传闻，大抵都是说顾少见不得“妹妹”有男朋友云云……
现在知道纪舒语的，提到她都不再说“顾老太太的掌珠”，不再是“顾少的妹妹”，而是贺衍之的小女朋友……
老婆变“妹妹”？
这确实是够让人郁闷的。
别人夫妻间的事情他本不好多嘴，但看着好友这样，秦川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你到底怎么想的？苏颜，你打算一直这么管下去？”
顾修远抬头。
“事情的根源不解决，你在这苦恼其他的，有用吗？”
问题的根源，是苏颜，是顾修远根本就没看清自己的心。可他好像根本就意识不到，还一副自己受了委屈的受伤模样。
“你若是爱苏颜，离婚娶她。若是不爱，就别管她的死活……”
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你明知道，我不能不管她。”
顾修远看着好友，别人就算了，他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因为小时候她救过你，因为你妈妈伤害过她，你愧疚。可是你能管她一辈子吗？”秦川问。
“还是你觉得，小鱼儿有责任要和你一起承担对她的“责任”？”
“我没有那个意思。”顾修远烦闷。“是不是你也觉得，我送苏颜走是骗人的？”
他已经着手处理了，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质疑他？
小语，她甚至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一心只想着离婚，连离婚协议都开始准备了，好像真的不打算回头。
“我当然相信你，可是我怎么想的，不重要。”秦川难得认真。“重要的是小鱼儿怎么想，更重要的是……她为什么会突然发现苏颜。”
顾修远听着抬眼，秦川则只是挑挑眉。
看着他这样，秦川就知道他从来没怀疑过苏颜被发现的事情。
为什么偏偏那么巧，她打给他求救，纪舒语就看见了她，为什么他过去，苏颜就摔下楼梯。
“苏颜摔下楼梯，这件事你有想过吗？”
顾修远不解，秦川继续道：“你觉得小鱼儿会做这样的事吗？”
“我没怀疑她……”
“没觉得她是故意的？”秦川问，“甚至没就此事问过她。”他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
“可是你想过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顾修远被问住，他确实没去想。
事发当天就出了贺衍之的事情，接着就是小语住院……
“退一步讲，就算是小鱼儿失手，那苏颜说了什么，让她那样失控？如果她没做过，苏颜是怎么摔下去的？”
“……”
这些他从来没去想过的事情，被这么揭开，顾修远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作何回应。
“修远，是你一开始就没去想过这个问题。”
“从前很多事情，是因为小鱼儿在忍，在退让，你不想打破表面的平静，所以能过便过去了。可现在你觉得你还能继续忽略这个问题吗？”
她哪里是不退让啊！她甚至直接告诉他，她是故意的。现在想起她问后脑着地会不会死人的样子，他都还气得心跳加速。
“小鱼儿也算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不要真的走到了没办法挽回那一步。”秦川拍拍他的肩。
“或者，你也可以趁机换位思考一下。贺衍之也救过她，小鱼儿也只是出于礼节性的感谢。”
才正经了几句就又原形毕露，气得顾修远一脚踢过去。
“滚。”
“修远，小鱼儿对贺衍之至少还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和礼节。你有想过自己对苏颜的关心，她是什么感受吗？”
说完，秦川离开。
顾修远紧紧握着酒杯，这一句话像石头一样压在心，顿了片刻拿出手机拨通苏颜的电话。
……
纪舒语来到餐厅的时候，顾修文已经坐在那里了，见她进门招了招手，然后起身为她拉开椅子。
“修文哥。”纪舒语笑笑。
顾修文看了看她，然后开口，“看你气色不错，我就放心了。”
“前几天打电话给你，本想问问你的情况，结果你家里阿姨说你住院了。”他说着微顿，“原本是想去看你的，但我怕修远看见又不开心，所以……”
“没关系，我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他点头，然后又担心地看了看她，“小语，你们最近……还好吗？”顾修文面露担忧。
“挺好的，怎么了？”
“……就是听说了一些传闻。”他说着摇摇头，“没事，你们没事就好。”
他笑着转移了话题，“那件事情，还是没和修远说吗？”
纪舒语看了看顾修文，然后笑笑。
“不聊这些事了，今天我请你吧！算是谢谢你上次帮我。”
“小语，跟我一定要这么客气吗？”顾修文笑得有些僵硬。“我以为我们至少算朋友的。”
“抱歉，习惯了。”纪舒语笑。
从前是习惯了和顾修远之外的异性保持距离，现在……她想起来他同事说的手机壁纸的事情。
她叫他一声“哥”，可毕竟不是真的兄妹。
“点菜吧！跟我不要客气。”她将菜单递过去。
一句抱歉，已经将他们的距离拉开很远了，顾修文低头。
其实从一开始他们就很有距离，她叫“修文哥”，不过是出于客气，甚至和秦川的那声“三哥”都是比不了的。
看着他的样子，纪舒语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可能让他受伤了，但犹豫片刻还是没有解释。
如果这就是解决问题最简单、直接的办法，也没什么不好的。
两人各怀心思地吃着饭，吃到一半，忽然有道人影晃到她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