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山门

东玄院内,烛火尽灭,借着月光,隐隐可以看见屋内晃动的人影。

“谁允许你们私自动手的?”萧沁言沉着脸问道。

“属下知罪!”黑色身影跪倒在地,肩上鲜血流下,这伤是萧沁言方才一剑刺出,好在不是很深。

“别忘了咱们此番出来的目的,你们这般私自行事若是打草惊蛇,后果不是你们一句知罪便可承担的。”萧沁言厉声道。

“是,属下日后决不再犯!”

“她们二人今日是宿在山下了?”萧沁言深深呼吸问道。

“是,公主!”

“知道了,派人保护白清岚,至于白羽歌,若是有机会便一并除去!”萧沁言眼光狠厉道。

“是,公主。”

吩咐黑衣之人退下,萧沁言有些颓然地坐在椅上,望着窗外的明月,心下不禁一沉,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再没有过笑颜,七公主,天月公主,一个让天下人羡艳的称号,最得梓辰帝君喜爱的女子,但这一切与她而言,只是沉重的枷锁罢了,若是没有这些她或许还是那个受着皇伯,不现在应该称为长公主的宠爱,她或许还是那个在郡主府中无忧无虑**秋千的女子,她或许不会参与那些庙堂之争,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郡主只是这一切都已变了,就在自己的父亲坐上他梦寐以求的龙椅时,一切都变了,变得那么陌生。

从郡主到公主,天下人只慕她生在皇室,谁又知皇室多桀深宫多怨,母后染病已久,在父皇登基后不久便猝薨,后宫夺位众子夺嫡,永远是最阴险却又最平静的战争。昔日的哥哥们为了太子之位,暗地勾心斗角,争得头破血流,的确,有人胜出了,凤印执掌,统领后宫。这些本都不干萧沁言的事,只是现任的太子不是别人,是她那个温文尔雅,与世无争的亲哥哥,一母所出,叫萧沁言如何袖手旁观?

“清儿,若是皇兄能平安登位,你可愿随我浪迹天涯?”萧沁言喃喃自语,但再想到白羽歌,萧沁言又不由得摇了摇头,苦笑,是不是自己在外久了,连心肠和手段都变得毒辣了?看着现在的自己,萧沁言都觉得陌生了许多,或许只有那个在夏夜看萤火虫的女子才是真正的自己,也只有与那个人在一起时自己才能感到那久违的欣悦。

山下,客栈。

白清岚醒来之时已是日上三竿,头脑昏沉十分难过,早已习惯胸前的沉重,今日睡醒怀中突然空了一块总让人心中有些不适,究竟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白清岚说不清。闭着眼瘫倒在**,白清岚只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中白羽歌在自己耳边诉说着令人脸红的话语,纤指在自己最隐秘的地方肆虐,一个春梦,一个迷幻而又真实的梦。掀开棉被,身上是崭新的中衣,白色的锦缎绣着白羽歌最喜爱的纹样。眼光扫过四下里,没有见到白羽歌身影,白清岚的心中莫名失落。坐起,全身的酸痛让白清岚不由自主皱眉。

“吱呀——”门开,白羽歌手中端着稀粥,看样子似是刚刚熬好,粥碗上还冒着热气。

“皇姐,你醒了。”白羽歌扭头瞥见坐在**的白清岚,心中还是有些慌乱。一夜未眠,鸡鸣时分便出门为白清岚买了新衣,而后又将床单换去,昨夜之事不知该如何解释,未查清之前能瞒得几时便几时,毕竟自己不想昨夜之事成为白清岚的负担。

“嗯,羽儿,现在何时了?”白清岚撑着有些发胀的头问道。

“应该未时已过吧!”白羽歌看着窗外的天色估摸说道。

“怎睡了这么久?”白清岚低声独语道。

“皇姐昨夜帮羽儿封住筋脉,想是太过疲倦,先起身喝些粥吧,现下外面日头正毒,待到一会儿日渐偏西咱们便回山,皇姐意下如何?”白羽歌柔声问道。

白清岚看了看白羽歌手中的粥,又看了看窗外耀眼的阳光,点头同意。

白羽歌端着粥碗坐到床边,欲要喂白清岚。

“羽儿,我自己便可!”白清岚有些不习惯道。

白羽歌也不反抗,从怀中掏出手绢放在白清岚手中,乖乖将手中的粥递到白清岚手中,兀自叮嘱道:“有些烫,小心!”

白清岚接过粥碗,米香沁人,让饥肠辘辘的白清岚食指大动,拿过调羹舀起一小勺,刚至嘴边,便只觉一阵头晕。

白羽歌目光一直盯着白清岚,见她手中调羹晃动慌忙夺过粥碗放到一旁,纤指压在白清岚的太阳穴上微微按动。

紧蹙的眉舒展,秀颜中透着苍白。

“皇姐可好些了?”白羽歌柔声关切道,知自己与她昨夜太过疯狂,但却没料到白清岚会累成这样。

白清岚轻轻点头,不明白今日怎会这样三番四次头晕目眩,明明已睡了这久,却还是觉得全身酸痛乏力。

白羽歌端过一旁的清粥,用调羹舀起小小的一勺,放在唇边试了试温度,方喂到白清岚嘴边。

白清岚盯着白羽歌认真小心的模样,心中有些暖暖的感觉,顺从地张开口,享受着白羽歌喂来的粥食,脸上不知不觉见却也漾起了柔和的笑意。

艳阳落至山头,西天浮云若火。

白羽歌携了白清岚的手回到山上。白清岚始终觉得疲倦,回到玄岚院不久便昏昏睡去。白羽歌守在床榻旁,见白清岚安然入睡,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方悄悄起身,快步赶至西玄院。

“语悠,语悠。”白羽歌脚步始一踏入西玄院便急急嚷道。

“姓白的,嚷什么嚷,小姐刚睡下不久。”冬梅在屋内听见嚷声,忙跑出来呵斥道。想到自家小姐为了研究眼前这家伙的病一夜未眠,及至刚才方在自己的劝哄下入睡,这家伙倒好,这时候来打岔!

“既是这样,那我还是晚些再来好了!”白羽歌听闻萧语悠正在休息,转身便要离去。

“羽歌留步!”萧语悠在睡梦中隐隐约约似乎听见白羽歌的声音,挣扎着起身,听闻那人说要走,顾不得梳妆打扮,跑至门边喊道。

白羽歌回头,便见萧语悠只着了中衣,长发散下却是一番别样妩媚。

“小姐,你怎起来了?”

“羽歌有什么事吗?”不去理会冬梅,萧语悠径直问道。

“岚儿近日有些不适,本是想请语悠前去看看……”

萧语悠闻言,眼神一黯,原来是为了那个女子……

“既是如此,羽歌等我片刻。”未及白羽歌把话说完,萧语悠言罢转身回屋,冬梅忙跟了进去,片刻便见萧语悠收拾妥当素颜而出,对白羽歌道:“还请羽歌带路!”

玄岚院。

白羽歌引着萧语悠来到白清岚床畔,但见**之人睡得正酣,长长的睫毛不时微微抖动,让白羽歌心动不已,眼中柔情似水,一片蜜意浓情。

萧语悠将白羽歌的一切都收入眼中,心底不禁生生痛。强逼着自己将目光从那人脸上移开,有些晃神地走到床榻旁坐下,伸手叩住白清岚的手腕,屏息静听,除了身子有些虚弱并无其他大碍。

“语悠,岚儿她如何了?”见萧语悠放手,白羽歌立马跑上前问道。

字字句句落在萧语悠耳中,却都深深扎入她的心里。萧语悠心中暗自苦笑,脸上却依旧一副温柔神色道:“清岚姑娘并无什么大碍,只是有些炎热,羽歌不必担心,好生休息几天便可”

白羽歌闻言,长舒一口气,坐到床榻旁,伸手抚上白羽歌的脸,一脸疼惜之色。

萧语悠只觉鼻腔见突然涌起一阵酸意,不愿在去看白羽歌对别人温柔无限的模样,只抽了抽气,转身逃出了玄岚院。

刚迈出没几步,便猛烈咳嗽起来,萧语悠忙从怀中掏出手绢捂住口鼻,口中泛起的异味让萧语悠皱眉,拿下手绢,上面竟是一片殷红。

“怎这么不好好照顾自己?”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让萧语悠一惊。猛回头,便见白羽歌站在身后。

“羽歌,你怎么出来了?”萧语悠有些尴尬地将手绢藏在身后,眼角余光瞥着屋内的白清岚问道。

“你一声不吭地就跑出来,我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白羽歌回道。

“没,没事!”萧语悠神色有些慌乱,原来她还是会担心自己的,心中漾起一丝甜意,因方才的急咳而蹙起的眉也渐渐舒展,恢复了以往温婉的模样。

“真的没事?方才我分明见你咳血……”

“没事,只是近来有些疲倦,稍事休息休息便可!羽歌你的病,近来可有好些?”萧语悠转过话题问道。

“师父上山后曾开过一副药方,需得用这药方泡上一段时日方能进行调息,现在又岚儿助我,身子已然没有什么大碍。”

“怎样的方子,可否给语悠看看?”萧语悠问道,白羽歌的病医书上只记载了一种方子,只是这种方子需有人在旁守着,而且其效力……

白羽歌将药方递与萧语悠,萧语悠见这药方只在原有的方子上添了几味药材,若是白羽歌真用了这药方,那昨夜守在她身旁之人,萧语悠眼光不由得望向屋中,想到白清岚疲倦的模样和白羽歌宠爱的目光,心中顿时了然。

作者有话要说:本周的三更……偶系勤劳滴……

熊抱所有留言滴银,即使有的时候不能逐一回复,不过我有每一条都认真看哦O(∩_∩)O

再次声明,这药真不是我下滴,我米有那么邪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