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最惨跌停日（1）
一个礼拜后，师兄陆展颜给金惜早打电话：“不知道为什么，谈得好好的，却约不出来了？”
“谈得好好的？”金惜早问。
“那是。见面那天就聊得很愉快，后来回去，网上、手机短信都聊得不错，可是约了两次，她都推说没空。是不是她与其他人相亲有了更好的结果？”
金惜早哑然失笑，反问，“你们都聊什么了？”
“哦，早上就告诉她今天车很堵，她说是啊，幸亏挤上了地铁。中午就说午餐菜色。晚上聊聊我喜欢的球队。”
“这样就算不错？”
“难道不是吗？她都回复我了啊。”
“人家回复你是礼貌。你跟她聊这些无聊的事情，她还能认认真真回你，说明人家有教养。”金惜早说。
“那我们还能聊什么？就算热恋中的情侣，不也是聊这些鸡零狗碎的东西吗？”
热恋中的人聊什么都无妨，只要不断地说话说话，说明除了你们的身体，你们的思想也是黏在一起的，就够了。可是陌生的男女，真是聊什么都是错啊。聊天气，太生分，聊午餐，太鸡毛蒜皮，聊球队，太自我，说情话，太虚伪。金惜早早就习惯了把所有男人当同事，有事说事，无事退朝。
“你真不知道自己已经得罪她了？”金惜早友情提示。
“我就说了句，觉得女人长发更有魅力，如果她能留长发就好了。难道她生这个气？”陆展颜试探地问。
金惜早真是服了这些钝感力超强的男人了。“你真的还想约她？”她问。
“我当然是诚心的。柳妍是个很好的结婚对象。”对方说。
她注意到了师兄的措辞，于是直言相告，“要娶到柳姑娘，你先要树立起男人花心可耻的价值观念；要打动柳姑娘，你还要做些浪漫的事情，光是参考生活中别人的程序走走过程是不行的。”
“求师妹教我。”要
不是隔着电话，对方可能已经是长揖不起了。
“教出来的蠢气，自己悟的做起来才有灵气。要不你这段时间还是先不温不火与柳姑娘聊着，我先开个单子，列一些台剧韩剧和马桶台的偶像剧，你先看着，有了感想告诉我，我们再开始下一步。”
陆师兄顿了许久，才悲催地说：“不是吧……我哪里来的时间看言情剧。”
“想要做一件事，哪会没有办法。说到底还不是看你诚不诚心。把视频拷进手机、笔记本电脑、PSP，怎么样随便你，见缝插针看一段，临睡觉前看一段。这都要教。”金惜早不客气地批评道。
“你真的要用脑残剧给我洗脑？你叫洗澡不叫洗脑啊……”陆展颜不甘心地嘀咕，“就不能直接给我抄一个须知、准则、备忘十几条吗？”
“就你这种态度，还是去买个越南媳妇，比较短平快。好了我去忙了，一会儿发你单子。”金惜早挂了电话。
然后她用手机上网，打开搜索引擎，开始查言情剧资源。平时她也不看这类片子，不过作为女性，总是能很好地把握价值取向，比让一个男人在鲜花和泡泡的粉红世界里盲目乱撞更有效率一些。
陆展颜的噩梦开始了。一开始会用各种联系方式向金惜早抱怨她提供的列表是多么违背社会和谐，是多么扭曲人性，问能不能用看影评代替直接看片子。
金惜早说：“不要妄想投机取巧。”其实是可以用两倍速率来看的，不过她并不想告诉这位师兄。越是艰苦求取来的东西，才越会知道珍惜。站在女人的立场，她希望柳妍被好好地珍惜。
然后，当陆展颜开始用港台腔向金惜早汇报观剧感想时，金惜早开始激灵灵打冷战，皮肤表面鸡皮疙瘩层出不穷，指示说：“谁让你学港台腔了？以后看完言情剧，再用京白念两段绕口令漱口。”
陆展颜说：“知道了啦！你说我是不是可以开始送花给她？”
她想了想说：“虽然突然袭击
送花，会给人惊喜，但是处理不好也会显得生硬，惹人厌烦也说不定。”
“就说纪念我和她认识520个小时零多少分多少秒。”男人的反应很快。
“孺子可教。”
金惜早回家，换上睡衣躺下睡了一觉，起来的时候，她看见柳妍的包丢在沙发上，浴室里传来水声。
茶几上有两只花瓶。一瓶是桑仲夏做的丝网花，中心依旧插着镇海神锤。现在只要有人坐在沙发上，都会顺手抄起来给自己酸痛的肩背来两下，尤其是桑仲夏，织多了毛衣容易肩膀僵硬。另一瓶花是一大束……配好的花……白百合、红玫瑰、康乃馨、情人草、满天星、勿忘我，像开了染料铺。当然，也像居委会大妈在丝网花沙龙上炫耀的作品。
她瘫坐在沙发里，好半天才想起去翻花里的卡片。花里没有卡片，也许是被柳妍取走了。
不多久，桑仲夏从外面回来，提着一只无纺布袋，说：“我去花店买了花泥，我想试试插花。阿妍同意我用它的花做实验。”
金惜早无力地挥了挥手，“这就是她的审美品位么？这些花组合起来也许更像开什么重要会议的时候布置在主席台中央的那种摆设。”
桑仲夏认真想象了一下，也叫：“那我还是用自己做的丝网花算了。其实我也就是想废物利用，但是如你说，可能折腾完了更丑。一会儿她出来，不要告诉她。”
金惜早抄起镇海神锤，一下一下敲的肩膀，“现在我才觉得，还是这个锤子实惠。”
她的手机在房间里响了。为了能在第一时间接到任务委派和重要消息，她的手机音量开得很响，音乐也是振奋人心的《咱当兵的人》，大庭广众之下响起来能唬得人一颤，绝不会与别人的铃声撞车。她走进房间去接电话。
陆展颜十分兴奋地问柳妍收到花的反应。
金惜早吼：“你是不是去翻了花店的垃圾桶！店员为什么不阻止你拿这种大杂烩去讨好姑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