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小镇,下雪总是特别的早。张野到的时候才将将十月,天上就纷纷扬扬的开始下雪,药铺里的东西到是足够过冬,但是平常百姓家里却是断断舍不得这么早就开始生火炉的。整个小镇子也就数张野的药铺子最暖和,而蕾娜他们设计屋子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存了什么心思,竟然把火炉往里送柴禾的开口放在了屋外,整个火炉连着全屋子的管道,里面事先注好水,就成了简易的暖气。这样做,屋里屋外都有了取暖的地方。每天早上不开门的时候,张野总能在门里墙里听见外面围挤着取暖的流浪孩子,乞丐,小猫小狗的嬉笑声。
张野来到这个位面的第一天,药铺子照常开张。张野推开门,见着外面都是银装素裹的,有些人家起得早的已经开始扫雪了,自家门前••••••好吧不出所料就是一副暴雨清洗过的场面。水啊,泥的都混在了一起,还好张野推门的时候有预料,提前拿了点东西挡在头上,要不然这会儿可就要丢下药铺跑回后堂去换衣服了。
抱怨着蕾娜他们设计的时候呢一脸的坑爹,甩甩手转身儿就回了铺子,坐在案子后面等今天的病人。
提先来的是镇子北面的李大娘和他儿子,他家儿媳妇过几天便要生产,前几日又叫张野诊出了胎儿性别,一个男孩儿。李大娘夫家三代单传,这到了第四辈儿好说哈说的竟是来了第二个小子,李大娘这时候就乐得不行,三天两头的来找张野给儿媳妇看看。也就是这几天儿媳妇眼瞅着要生了,这才作罢。可是转眼间找好了接生婆子,就又来找张野,还带着自己的儿子,娘儿俩在张野耳朵边念念叨叨的都是孩子,媳妇,孩子,媳妇。虽说这些都是人之常情,但是这么一墨迹就不太招人喜欢了。张野昏昏沉沉的听着,暗自揉捏着昨天传送太猛留下的淤青的肿痛。
“诶亚,小张大夫,你说我这儿媳妇身子又不怎么强健,三年里头连生俩儿子,我可真是生怕她出什么事儿。”李大娘一张脸皱得像是包子褶,被北风吹得有些皲裂,眼睛却明亮而温和。要是只看眼睛的话,他儿子倒是和他一模一样。大眼睛,温和地眨着,平白的看着你,就像是一头温和的驯鹿。眨来眨去的张野就软和了,本来坚决不出诊的,结果现在瞧着这架势也是实在不去不行了,索性心一横,起身走向内堂。
“张大娘您且稍等,我去收拾一下药箱子,这就跟您上家里去看看。”
“诶亚~那感情好!”李大娘见心愿得偿笑得开了花,赶紧的扯了一把儿子叫他跟着去拿东西“憨子你去跟着,拿着小张大夫的东西省得他累了~”
“诶,诶诶,娘你在这等着。”粗壮的汉子跟上张野,俩人进了内堂。
张野从房间角落里翻出一个药箱子,看看里面啥都没有。头疼的翻看着周围能用得上的东西,但是好像都没有专门为出诊准备的,个个不是太大就是太重。万般无奈之下,只好从药柜里拿点常用的草药包好,再加上案子上搁着的纸笔脉枕,临走想了想又从内堂拿了一株不算太老的老山参出来。东拼西凑的也算是准备齐全,连孕妇临时生产拿来吊命的东西都备好了。摸摸怀里的银针,张野忐忑的踏上了见孕妇的征程。
“诶亚,小张大夫,我家儿媳妇都第二次生产了,我老婆子还这么没出息。吓的就跟那不经事儿的小姑娘似的天天麻烦您”李大娘跟着张野并排走着,那汉子背着药箱在前头引路,俩人边走边说“您说我家媳妇,还有我小孙儿,都强健着呢,可是真的?”
“李大娘您放心,您家媳妇我见过,那可是整个雁北镇女人里数得着号的强健,再说了,头回生都没见怎么折腾的,这都第二回了,还鞥怎么样啊。”无奈的又一次解释,张野都忘了这是第几回说一样的话,要不说女人就是喜欢听好话呢,李大娘每回听了这句都没来由得要夸夸他,这不,又来了。
“诶哟,小张大夫人就是好,我这老婆子三天两头的去烦你你都不嫌弃”李大娘扯了扯衣角,眼瞧着快进家门儿了,就现在路边上站住“小张大夫啊,我们这趟街有我一户本家亲戚,是我远房的表哥。他家姑娘今年十三了,算算也差不多了,我那表哥说了,他家丫头虽是相貌平平,可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他琢磨着你也是差不多的年纪,就想高攀了您把姑娘许了出去,您看看——”
李大娘没把话说死,但是还是听得张野一身的鸡皮疙瘩。你说人家好好的闺女,许给别人也就许了,怎么着才十三就差不多了?听着意思,还是琢磨着要许给我?好吗,在跟人家过一辈子虚凤假凰••••••我特么的不得骂死我自己啊。
“李大娘您可别介,我师父他老人家要是知道我敢对不住我小师妹••••••”张野咬咬舌头,死命的往下扯谎“我师父早年间就算出来我与小师妹今生有缘,这些年我在师门,小师妹我们两个也算是青梅竹马的互有情意,如今只差我云游回去成亲了,这般朝三暮四的,岂不是要师父逐我出门嘛!”
一番话说的表情真切,唬的李大娘里愣一愣的连连摆手道得罪得罪,可见是已经信了。
“呀呀,小张大夫你看我老婆子这张臭嘴,前些日子我还看了那姑娘••••••诶呀得罪得罪,老神仙莫怪老神仙莫怪啊••••••”
老妇人抬头仰望着天空,双手合十不住的上下摇晃。张野掩饰身份刚刚建立的那段时间,位面中心特地安排了一个须发皆白,长眉善目的小老头来这里转了一圈儿,这便是张野所谓的师傅了。来的那天他还神神道道的拉着张野在药铺大堂转哟,指着那些来看病的孩子大人念叨,什么这个是那儿的病,则么用药的,全都讲了出来,一一开了药,居然没过几天全都好了。这么着,就落下个老神仙的名头。这三年了,老家伙还是时不时地来露个面儿,还是这么着慈眉善目的给人看病,甚至有一次张野路过三趟街外的一家肉铺子,还看见老头子在哪儿搬个小马扎跟算命先生咋咋呼呼的••••••一来二去的这个名头也就越传越神,现在张野只要一搬出师父的名号就少有人会在说什么。也算是另类的“我爸是李刚”了呗?压下突然涌在眼前的两个神神道道的老头子一人一只脚踩在算命案子上互相瞪眼梗脖子的样儿,张野拉了拉李大娘,琢磨着差不多就进去看看孕妇。
“大娘咱先进去看看您儿媳妇,有什么闲话等完事儿再说呗~”
“诶,好好,小张大夫您随我来!”李大娘引着张野从大门进去,眼前就是他家的大院子。不像是富贵人家一样种上些花草,场院晒着不少东西,多数都是李憨子从林子里打来的野物,有些还保持着水分,挂在那里开肠破肚的看的张野眼睛直抽抽。
努力忽视那些被风一吹就好像是还会动的猎物尸体,紧跟着李大娘进了屋子。屋子不大,进进出出的也就是二十来平的样子,土炕上铺着老羊皮,上面睡了个女人。李憨子看着张野进来,伸手推了推女人,把她叫醒。女人醒了,大大方方坐起来,脸上挂着笑看张野,旁边的小孩子还睡得好好的,张野看了看就把东西拿出来准备看诊。
“李家嫂子这几天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对的?”按着习惯先问了一句,把女人并不纤细的手腕搭在脉枕上,拿随身的手帕盖上,惹得女人一阵轻笑。
“那有什么不舒服的,我家婆婆和男人都心疼我,现在也就是专心等着生产罢了,连孩子都给我婆婆看着,每日里闲散了 就出去和妯娌街坊的唠唠嗑儿,爽利得不得了呢!”
“嗯••••••那就好。”张野感受着手指处传来的强劲脉搏,表示对这些蹦蹦蹦的动脉一无所知。眨眨眼开启隐形眼镜上自带的透视设备,瞪着李家嫂子的肚子一阵扫描。
眼前红色为主调的人体内部结构弄得张野简直神烦,刚还看院子里晾着的风物肚子,这就来看这女人的肚子。很快,张野找到了正主,一个蜷起来的小娃娃。手指头细细的,握成拳头抵在脸边上,眼睛还没睁开,但是头发却长得好好的,又黑又漂亮。人家都说头发和肾有关系,这么一看这小家伙也是个强健的娃娃。不怀好意的打量着人家在夹在双腿间的看不见的东西,琢磨着这孩子将来会多招他老婆喜欢。肚脐上连着的脐带顺顺溜溜的贴在李家媳妇子宫壁上,看着完全没有什么绕颈,缺氧的麻烦。胎位也正着呢,再看看羊水量,好像临产也就是这一两天了,心下有了琢磨,手上深深浅浅的按了几下,就把手跟人家送回去,关了扫描收拾东西。
“李大娘,您媳妇半点事儿都没有,孩子大人都好着呢。”一边收东西一边说“本来我还琢磨着您这么着急是有哪儿不舒服的,结果这么一看••••••”张野停了一下,把药箱扣好“这么一看,您这两天就得添个小孙子了。”
“啊?”李大娘睁大了眼睛,脸上的喜悦藏都藏不住“诶亚,那接产的婆子还说没事没事的叫我等过七八天的再去找她,诶亚,这下可好了,要不是小张大夫我们到时候可就要着急咯!”
“小张大夫,我这娃儿,可果真是个男娃儿?”李家媳妇又问了一句张野听了不下二十遍的话,整个张家上下,连带着十里八村的亲戚都琢磨着这胎必定是个女儿,现在张野这么一说,个个都觉得不信,十天半月的就要来问一遍。张野也只好每天都重复着那一句话:
“没事儿,肯定是男胎,您家两个孙子将来长大了一起玩儿多好,再找两个好生养的媳妇儿,您家还愁不兴盛?”
“那可是••••••真好啊~”女人满脸都是喜悦,好像即将袭来的剧痛在她眼里啥都不算是的。
唉,女人啊••••••张野再次心里犯琢磨,怎么这一个个的都想着生孩子呢。不过人家想不开不干张野的事儿,她这个点钟应当是在药铺子里坐诊的,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看急诊的病人。脚下就往屋外转,李家汉子一看张野要走,几步冲进厨房,拿出几块熏好的不只是什么的肉来,满满地装了张野一药箱。张野不想白拿人家东西,又实在推辞不得,就把箱子底下备好的老参抽出来递给李家汉子:
“李家大哥,我在这儿开药铺子这么些年没少得您家的好,这参你拿着,就当是我给你家孩子提前送的生辰礼了。”
“啊•••不不不,张大夫您这是拿我开玩笑呢,这么些年我老娘媳妇看诊您从来不收钱,连药材都是又便宜又好用,我们家有了这个孩子还是得了您的大恩德,怎么好再收您的东西呢!”连连摆手,把参推了回来,张野力气小,也不和他争,琢磨着等过几天女人生孩子了在专门过来一趟。拿着一药箱子的熏肉,张野在街口跟李大娘和李憨子告了辞,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雁北镇百年前本来是当年匈奴人的村子,后来打仗把匈奴人赶到了更北边的冰雪地方,这里就成了汉人的聚集地。现在边关太平了,有些来往的行商就零零散散的在雁北镇有了驻点儿,连带他们带来的女人,孩子,牲畜,商品,那些人住在雁北镇的边上,紧邻着官道。往里来就是常住的人家,这些人多数打猎为生,少数的人也会向关内的人一样开出一块耕地来,种些粮食。镇子很小,镇子东边的大狼狗晚上一大声叫唤,西边的人都会听见,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个镇子上,形形色色各类行当的人都有。就比如说张野右手边上的一间青楼,去过的人都说那里的女人很是销魂,尤其是在顶楼住着的花魁,名字好像是叫玉
娘的。张野路过的时候见过一两次,典型的白种人长相,高鼻深目五官立体,一头墨黑的长发顺顺溜溜的晾在窗边,身旁的侍女帮忙打着扇子,玉娘就微微眯着眼睛打量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眼睛就像是醉酒的人,就着灯火看好像是汪着水,润润的瞧着。
再比如说离青楼百米远的一间肉铺,张野常常从哪里买一些弄好的鸡肉,拿回来切成小块喂给自家养的小白蛇。肉铺的老板人胖胖的,说是以前在江湖上混过,使得一手好刀。张野每次看他切整扇的猪羊,都不禁咋舌。庖丁的刀法什么样子自己是无缘一见,可是眼前这人手起刀落的,叫生猪骨肉分离却不剔出来。再拎起来抖一抖,剩下的那些白骨就自己滚到了案上,堆成一小堆。偶有些落到地上的,也被他家养的大黄狗一口叼起拿到一边慢慢地吃了。他的肉铺子是整个镇子最安静的商家,连剁肉的声音都不常听见。
在典型一点,就是••••••现在正坐在张野药铺门前的小小子了。张野记得,自己刚来这里的时候这孩子就面黄肌瘦蔫头搭脑的蜷缩在药铺前身,一家布料行门前。那家屋主说,这孩子是青楼里赶出来的一位娘子生的,那女人被发现怀了孩子,又说不肯打掉,青楼的老板就想着把她赶出来尝尝滋味儿,过不几天女人自己受不住了也就回来了。哪想到这女人被赶出来时虽肚腹平平,但以五月有余。而她怀的竟是怀的七星胎,所以没过多久就生了个孩子,生在了一个猎户家门前。那家的猎户出门探亲,大狗守在家门前听见动静,就跑到镇子里叫了猎户的亲戚。可是人到的时候女人已经没了气息,孩子也蔫蔫的不哭。那亲戚到底是个好人,虽说嫌弃这女人是个娘子,到底还是给了一副薄棺葬下,那孩子也叫他们两家养着。前几年猎户和他亲戚一起上山,两人却遇上了老虎,一个被咬死了,另一个逃跑时坠落山崖,被人找到回家熬了几日,到底还是去了。猎户家里没了人,那些远房的亲戚又说这孩子不是自家的,就把他赶了出去。从八岁时吃着百家饭,穿着百姓衣,冷了热了就在原来相熟的店家屋檐下过,到现在差不多十岁了,那些好心的老人都没了当家的能力,他也就随着没了生活。张野来时,他正一个人在老屋子门前乞讨,张野看着不差他一张嘴,反正也是要找人看店的,干脆就雇了他,每日叫他在店里吃,住的地方也是药铺的后院,顺便叫他看着药材库。一来二去的倒有了些模样,平日里用不着他了他也去别人店里帮忙,算是攒下了些人缘儿。前几天老猎户远嫁的女儿回来了,看着他的样子止不住的抹眼泪。那女人远嫁之后过得并不好,迟迟没有怀孕产子,男人就又娶了小的,婆婆和新媳妇都来欺负她,过得很不如意。看见他爹捡来的娃娃在街上受苦,他连帮一把的力气都没有。这时候再见着,姐弟俩竟是都哭了。张野叫他回家去陪陪亲人,等没事儿了再回来,这不,一大早人家收拾行李又往家走了,他看剩下的亲戚没什么意思,就溜达着也回来了。
“李家娘子的孩子好吗?”赶娃,也就是小少年问张野“我看她家婆婆三天两头来找你。”
“好着呢,这两天就生了。”寻个地方把药箱子放下,揉揉肩膀说“你姐姐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赶娃声音闷闷的,脸上也不太好看“我姐姐总是没孩子,那男人宠着小的,我姐受气呢。”
“爱••••••女人啊”想想今天看见的李家娘子,怀了孩子之后就被全家宠成那样。明明原来的时候根本就不少见她背着孩子干活,甚至原来头胎的时候,羊水听说都是破在锅台边上的“你姐姐身子没事儿吧?”到底还是同情着,张野转身看着赶娃。
“身子••••••我姐说,她前几天害了风寒,现在好了,别的倒是没听说过。”赶娃努力想了想,无奈她姐是个报喜不报忧的,而且这孩子到底是长大了,有些话也不好说,这样也就什么都看不出来。
“风寒啊••••••你看着你姐,没看出什么别的来?”张野看看在药柜后面收拾他今早上弄得那一堆乱七八糟的赶娃,深深觉得应该教给这孩子点啥。
“没,”赶娃抬头又想了想,挠挠脑袋说:“我姐说了,孩子什么的都是天意,这辈子她没了缘分是她自己没福气,家里婆婆二房的闲话她也不当回事儿,只盼着将来我能出息了,给她直直腰罢了。”
小少年说着说着心里头不得劲儿,偷偷低下头揉眼睛去了。张野听得心里头别扭,他是真想教这孩子点东西,无奈自己现在也是半吊子,看病全靠扫描,开药都是先从戒指里查。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点拳脚功夫,可这孩子要是真想学,镇里的肉铺老板不自己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想来想去,张野还是想不出怎么办,正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心酸的时候,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抖了两下,看起来是阴魂不散的戚风来找她了。嘱咐赶娃看着店,张野回了内堂给妇人们看病的地方,接通了戚风的传讯。
“哟,逃家的,最近怎么样?”痞痞的声音传来,瞬间既勾起了张野关于逃家那晚上的尴尬回忆。
“拜托,我才刚到好吗,最近••••••我看了一个女人的大肚子算吗?”张野有点犯尴尬症,把自己今天还算美好的回忆说出来,算是给自己的安慰。
“切,大肚子••••••我跟你说啊,我这边已经过了快两个礼拜了,就你那晚上惹出来的事儿,艾玛真的我都不还意思说你了”突然变得有些纠结的戚风挤眉弄眼的看着张野“那小少年儿,不是明年就毕业了吗,结果被你弄出来的什么••••••king`s man啥的迷住了,现在闹死闹活的跟大英政府干上了,梅林侧的那几位都出面了,拦不住啊••••••”
“啥?梅林侧?king`s man啥时候演过梅林侧的事儿啊?”张野愣了,呆呆的看着戚风看白痴一样的表情,随机品出点儿不对劲儿来了“你是不是说,哪天你扯得慌全他妈的在你那个位面是真的?”
“艾玛,合着你不知道啊,我这儿也是混合宇宙,当然是真的了。”戚风惊叫一声,彻底对张野的不靠谱指导员失去了信心。
“那现在怎么办啊••••••king`s man是真的,福尔摩斯怪胎一大家子也都是活着的,那咋办,要不你真去应个聘?”张野急了,乱出主意。
“••••••正好,我还琢磨着要不要你也来呢,咱俩一起应聘然后途中被西弗发现,接下来我的任务结束就可以高高兴兴去位面中心领罚了哦呵呵呵呵”戚风满脸省电,平板着脸说“说什么没用的话,赶紧的把你首饰盒里那个记忆修改器给我”
“记忆修改器?你说从MIB偷来的创意的那个?”张野说这就开始翻找,抽出个像钢笔一样粗细的东西对着戚风晃了晃“这个?”
“对对对,你赶紧的给我弄过来,我把这小子的记忆给抹了,要不他在跟他爸爸一说他好像找这他妈了,按他们一家子的苦逼性子,他俩能翻起天来你信不!”戚风好像要癫狂了,揉着他一脑袋乱的优雅的卷毛,把头埋下去又抬起来,睁大眼睛看着张野。
“额,好好好,你打开出啊送镇我马上给你送过去啊~”张野也急的不轻,马尔福家在巫师界呼风唤雨的地位张野明白,现在俩人都疯了似的找人家一个本来藏的好好的间谍组织,基本就是说明人家已经失去理智了。这年头什么都不怕就怕疯子,一把抻开传送阵,正要把东西放进去的时候,张野想起来当时戚风说的,大家都是好骗子的话,瞬间就对这件事的真实性产哼了怀疑——本来也没听说那个位面也是混合宇宙啊?
“等等戚风,你确定你是说真的?”张野迷茫了,把手抽回来问“你也是巫师,为啥不自己清澈他俩的记忆呢?”
“••••••我是把你教的太好了吗?”戚风奇异的笑了笑,屏幕一阵抖动,戚风好像是把戒指摘下来放在了什么高一点的地方。
“咳,”重又稳定下来,戚风说“now,现在,my lady,允许我向您重新自我介绍,我是高文••••••”
绅士的弯了弯腰,戚风向后退了几步“and ,we are king`s man”
十几个人声出现,屏幕上一一闪过人影,有老有少。
“hello,miss.”最终定格在了一个胖胖的,发际线超级值得担心的男人身上“you said that,I am the England`s govement.”
哦卖糕的哦卖糕的,麦哥,小黑伞麦哥~合着麦哥也是king`s man哦卖糕的!!!
到这里张野算是全信了,手脚麻利的又把传送阵抻开,但在最后一秒还是忍住了,想利用自己手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这个有利条件,对这个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不会再有什么联系机会的位面神秘人们提点要求。
“那个••••••戚风啊”张野叫来了自己比较熟悉的一个神秘人“能不能••••••说一遍那个~”
“艾玛你快点儿的,那小子都查到今年新人考核的地缝去了你知道吗!”戚风完全维持不住king`s man的优雅风度,在镜头前面挠着头发转圈儿“你,你啊,我跟你说就这一条我就足够叫艾格西把你打趴在地上抠都抠不出来你信不信!”
“切,关我什么事儿,还不是你自己在••••••”
“gentlemen~”戚风语速极快的打断了张野,转身就开始招呼十几个人念“那个”
“看起来我们谨慎的张小姐并不愿意因为她自己的失误而导致king`s man和大英帝国的损失,让我们共同宣誓,用神圣的誓言来验证自己的忠诚吧!!!”
也不知道戚风怎额做到的,转身一招呼就听见一片起立的声音,虽然几个一看就是老资格的前辈有些不情不愿,但是还是齐齐的开始宣誓。那一幕,虽然是椭圆形的桌子哦,但是那一幕十二个人齐齐伸手抵住心脏,有着一群老中青断档严重的主力为老年人的圆桌骑士做起来,还是帅的张野舔屏一脸••••••
“Never never never violence, murder, treason, cold tolerance. Never need forgiveness, compassion is not worship and surrender to King Arthur at the foot of the people who have the pain is so deep! Always help the ladies, girls and a woman, even if it leads to your death is no
t speech. In order to benefit the world. Brave knights in a just war.”
“••••••哦,买糕的。”帅的一脸受不了的张野伸手就把记忆转换器扔到了传送阵里,看着那边接到了,戚风伸手拿出来交给穿着长袍一看就是刚从巫师界哪个角落里跑来参加会议的中年人,俩人嘀咕几句,一屋子的人就都开始散场了。临走前,麦哥还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舍不得切通讯,一直盯着这边满脸红晕的张野,笑得脸上的大肥肉都挤出褶子了。
“嘿嘿嘿,别看了看啥呢。”戚风把戒指拿下来重又带回手上,声音有了点不耐烦“就你真不地道,找你借点东西还跟咱提条件••••••白瞎我好吃好喝供着你了”
“哟,你白瞎••••••我还白瞎跟你打了好几个啵儿呢。”自觉有些不重大局,张野声音弱弱的,像是认错了一样。
“成吧成吧,等我这边再有事儿了,你可不能不过来啊!”戚风哼哼几句,伸手晃了几下“拜拜,我会霍格沃兹看小孩儿去了。”
“嗯,拜拜~”
算是谈妥了,俩人同时切断了联系。张野闷不吭声的坐着,这边的事情又一件件涌上来。
张野想,雷娜已经说过了,这次会是超级长线任务,而资料上看,自己手上这条小白蛇就是任务目标通明,现在的情况估计是被什么东西伤的不轻,正缩回幼生期姿态调养呢,所以在他养好伤自己离开之前,会有很长的时间来初步建立感情。而且现在,赶娃和她姐姐也实在是让人心疼,还想找个办法帮帮他。最紧要的事,就是张野需要尽快熟悉自身的医药技能,不然下次再遇上什么事儿,估计就不好应付了。种种事情,等待解决的实在是太多了。张野翻了翻戒指上的资料,浩如烟海的信息一样样翻过,那些华丽的武术姿势,漂亮的衣服,神秘的药草,全都成了张掖心中的梦魇。
翻着翻着,眼前蹦出来的秘籍突然让张野明白了点什么。再次仔细的翻找,张野挑出了百药经中提过的几本书,除了基本的千金方,本草纲目之外,还有几本道家秘籍,主讲制药炼丹的。张野把这些抽出来堆放在桌面上,看着砖头似的厚厚一摞,不得不咬了咬自己的舌尖才冷静下来。又想了想,还是捡出本轻功秘籍,叫一夜仙的••••••说真的光看这名字张野差点就以为是什么春宫图**了,看着轻功分类下一本本鹰翔功,逍遥游什么的,这个红红黄黄的线装本真是画风诡异的出奇。
下定决心把这些东西摆在眼前,张野心一横就开始一本本的填鸭。要说还好药铺子这种快中午的时候没什么人,要不然就张野这样子,早就被人从内堂挖出来了。
张野这边叮叮当当的填着鸭,赶娃在外面也没闲着,要不说偷师也能学到三分真本事呢,赶娃看着案子上一张张药方的备案,手指着一个一个的认。快到下午三点,张野给饿坏了,从填鸭模式里出来。理论知识记得七七八八了,剩下的就剩下练手了,脚下打晃出了内堂,张野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阳光已经斜了,小少年趴在自己写药方看诊的案子上看着什么,一边看一边念。身上单薄的衣服显然不太够御寒,他就指一会儿念一会儿,手换着睡在袖子里暖着,肩膀缩着,叫张野心里头一阵自责。
本来这孩子在自己这里,时应当被好好教育,好好照顾的,但是现在,这个穿着单薄衣物,自己艰难地认着那些药材的小少年••••••张野只能说是自己的失职。虽然在理智层面他们两没什么关系,甚至只比赶娃大八岁的张野自己也是需要管束的年纪。
“赶娃,”张野放低声音,不想吓到这个偷偷努力的孩子“赶娃你饿了不?”
“嗯?小张大夫?”赶娃回头看了看,手不自在的把那些药方往后推了推“我还不饿呢。”
“得了吧,都什么时辰了还不饿,”张野往他身边走了几步,拽住他的手“别念了,我代你去街里吃饭,回来我好好教你。”
“嗯?真的啊?”孩子眼里的惊喜闪着光“那小张大夫可不许反悔!”
“嗯,不反悔不反悔。”嘴上应着,压下女性细腻心思逼上来的眼泪,两个不大的小大人往街里走去。
灯笼巷,张野记得这里曾经是他最爱来的地方。巷口有个王大叔,一家子都是做小馄饨的。王大叔负责包,王大娘和馅儿,和面她家小儿子就跟着跟客人端馄饨,顺便看着馄饨锅。那些时候他师父来的话,张野就跟他师父一块儿来这儿吃。他师父是个怪人,从来不肯跟着那些达官贵人一起,不管是多大的官儿来找她,都是叫人家去街边巷子里吃露天的摊子,张野也就跟着养成了习惯,没什么大事情就在附近找个茶摊,馄饨摊儿的吃了,一天也就暖暖活活的过了。
“大叔,来两碗馄饨。”张野找了个看着还干净的座位坐下,高声叫着正在沸腾的锅旁边忙着搅和馄饨的中年男人。男人一看是张野来了,叫他家儿子提了一壶热水先让他们俩喝着暖暖身子,从碗堆里捡出两只来,等待新下锅的馄饨煮熟。
“小张大夫,今儿个怎么这个点钟才来啊?”王大娘手里没了活计,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就坐在了张野这一桌。
“没什么,今天我多看了会儿书,就忘了点钟。还连累赶娃和我一起挨饿了,怪不好意思的。”张野从壶里倒了一杯开水递给王大娘,她也不喝,就放在桌上借热气暖着手。张野看了看王大娘手上红红紫紫的,就知道肯定是冻坏了。这年月辛苦做生意不容易,张掖早就琢磨着能不能弄出点什么好用的防冻药来,不说赚多少钱,只看着一到冬天就冻得红红紫紫的一双双手他就不忍心。伪装身份那时候怎么做是那时候的事儿,现在自己活生生的人在这里,自然是要顺着自己的心自干事情了。把防冻药提上日程,瞬间觉得自己要做的事情多的不得了。
“小张大夫?小张大夫?”王大娘叫了两声,把张野的魂儿喊回来了。
“嗯,大娘您说。”
“诶亚••••••小张大夫,你说我这也是怪不好意思的”大娘搓了搓手,眼睛往自己儿子那里看了看“我家小宝儿,过了年眼看就十三了,本来也该是找人家结亲家的时候了,但是您也知道,我们家小宝实在是体弱,没有有好姑娘的愿意嫁••••••”
“嗯?大娘你是想叫我先生给小宝哥哥找媳妇儿?”赶娃从热乎乎的水杯子里抬起头,看了王大娘一眼。
“诶亚赶娃儿你还小,说了你也不明白”王大娘摸了摸他的头,从一边小宝端着的盘子里端下一碗馄饨来“来,你先吃,我和小张大夫有事说呢。”
“哦••••••”心思显然不在王大娘身上,赶娃端着碗,吸溜吸溜的喝着热汤。王大娘看则赶娃,脸上又是挤满了忧愁。
“大娘,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时了,能帮的我一定帮。”张野手贴在馄饨碗上,心里琢磨着张大娘的念头,面上却半点不显的笑着。
“小张大夫••••••我知道你人好,我家小宝那年风寒还是您给他救回来的。现在小宝跟着我们两个过穷苦劳累的日子,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前几年我就想着跟您提这事儿,但是一直没敢说。”王大娘顿了顿,从身上拿出一个小荷包来“小宝啊,是我们两口子从庙里领回来的。那里的大师说,这个就是他随身的东西。我想着,左右小宝在我们家也没几个出息,倒不如让他跟您去做了学徒。今儿个我就想把它交给您,您带他回去,从此是打是骂就全随了您了••••••”说着说着王大娘就开始抹泪儿,张野倒是没想到这一家子还有这种故事,接过荷包打开看看,里面装的只是一块雕成长命锁的杂玉,估计小宝的生身父母也是希望这个能护着他不受伤害。张野细琢磨一下,发现学徒还真是不大好收。
一来这时候,学徒都是要师傅当半个儿子养,有些比较严苛的行当还会要求学徒改了师傅的姓,张野不想惹上这么大的麻烦。
二来,学徒作为一门手艺传承最正统的身份,在鬼谷门下也是有规矩的。张野既不想破了鬼谷的规矩使自己身份被拆穿,也不想收了人家小孩子却马马虎虎的不好好教。
这样就很矛盾了,如果有一种身份能让十三岁已经快要成家的王小宝妥妥的二十四小时跟在自己身边儿,还不用收他做学徒就好了。张野看着吃的一脸欢实的赶娃,心里头惆怅万分。怎么今天一天这么多麻烦事儿,先是李大娘家的孙子,再是猎户捡来的儿子,这回又来了个王家的小儿子••••••好把自己一天就全跟着熊孩子们胡闹了。
嗯?赶娃?
看着赶娃黑黑的头发,张野心思转起来了。赶娃可以跟在自己身边,自己也决定要教他点什么,这就没什么规矩说不行。要是王小宝也能做到和赶娃一样••••••张野转着眼珠,不知道该给王小宝什么身份。赶娃是孤儿,自己雇了他看店,王小宝不是,而且就目前来看店里也不缺什么人手,能雇他干什么呢?总不能是搬药材的小工吧?看着王小宝细弱的胳膊腿,张野迅速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边的王大娘把张野的顾虑全看在眼里,本来就没报多大希望的妇人这时候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想法,一方面自家儿子可以一直都是自己的儿子,另一方面又为他不能有一个好的出路而伤心。黯然的垂下头,摸了摸抬头看他的赶娃的后背,就起身继续招呼客人去了。张野分神看见,心里也是一片唏嘘。
雁北镇地处偏远,离着物产丰饶的南地差了十万八千里。本就是不怎么发达的地方,还时刻面临着匈奴南下的威胁,自然就不会有什么私塾,先生的。镇里少数不是文盲的,还都是些生意人,走南闯北的安定不下来。再说了,就算是那个生意人源于在一个地方长久的待下去,也不会有谁愿意教这些拿不出学资的穷孩子。久而久之,识字的都越走越远,镇里剩下的就只有这些穷孩子罢了。
张也想想自家药铺的生意,发现空出些时间来教一教这些孩子好像不是什么大问题。反正现在赶娃已经在自己教学名单上了,其他孩子再连带着也就不算什么了。另外自己也不缺钱,位面中心给的任务周转还好好的锁在首饰盒子里没动过。一来二去的张野也就想通了,把手里的杂玉装回荷包里,起身去找了王大娘。
“大娘你听我说”张野把王家的拉到一边“这孩子做我的学徒不合适,但是我可以在药铺里教他读书写字,如果过几年他还愿意学医,我在教他医术也可以。您要是想着可以呢,就过年后把它送到我铺子里来,每天白天在我那里,晚上叫他回家去,您看这样可好?”
王大娘起初听到不能收学徒还有些失望,后面却越来越开心,连连点头应下,说好了等上元节一过就把孩子送去。张野把荷包还给张大娘,看了看赶娃瘦巴巴的小身板儿,再看看王小宝同样瘦巴巴的小胳膊 ,深觉自己以后给两个娃增肥的事业任重道远••••••
对的,增肥。在张野时间错乱的二十来年里还是头一次听见这个词蹦在脑子里,说起来还真特么的可悲,科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