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一更)◎

待到了二月十七, 会试考试结束的这一日,贡院门口等候的众人脸上皆挂着明显的担忧。

会试本就熬人,谁承想今年还又雪上加霜,明明都已经立了春, 却还是突然下了雪, 降了温。

在外等候的众人便不由的担心起在贡院里考试的亲人们来。

“唉, 我就说了,让你爹不要去了不要去了, 可你爹就跟头犟驴似的,非要去非要去!”

“自个儿的身体自个儿不清楚吗,非得逞强。”

“是功名重要!还是自个儿的身体重要?看你爹一会儿出来我说不说他!”

“娘, 等一会儿爹出来, 怕是最着急的还是您不是?”

“您又不是不知道, 我爹他老人家就这一个心病了, 若是不把这进士的功名考取出来啊, 怕是心里一直惦念着呢。”

“珍娘这会儿已经在家中将防治风寒的汤药熬上了,待一会儿爹出来,咱就赶紧回家喝上去。”

虞念和她四姐也在贡院门口等候,等候间便听得旁边一辆马车旁的母子这般对话道。

虞念听见这话,忍不住投过视线瞧去。

那妇人瞧着约摸四十左右的年纪, 那男子也有二十往上的岁数了。

在这个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的时代,虞念估摸着那妇人都已经是要当祖母的年纪了。

可想而知,此刻在贡院参加会试的那位男子口中的爹, 如今大概也得四十开外的年纪了。

不过想想, 这事儿在这个时代好像又不奇怪。

当初陆臻院试、乡试时, 她都曾瞧见过有那头发半白的老者参加。

在这个时代,科举考试基本上是普通老百姓们通往官宦阶层的唯一途径。

科举考试又没有年龄限制,下至一岁小童,上至八十老翁,只要符合条件,身体状况允许,皆可参考。

再加上士农工商,士阶层的地位最高,所以便使得这个时代,但凡家中有余钱,又想着跳跃阶层的人家,无不重视科举。

至少,那男子口中的爹,与虞念前世所了解的那些历史上六七十才考中进士功名的人来说,还算得上是年轻。

这会儿在贡院门口外等候的众人,脸上皆是如同那对母子脸上般的担忧神色。

便是有那相熟的人家,聊天的话题左右也离不开京城这几天突然降温,担心家中亲人如今在贡院的情况是否康健?可有受凉、感染风寒?家中可提前备好了姜汤或者是防治风寒的汤药?等等。

再有那身子弱的学子家中,更是已经提前请好了大夫在家中等着。

就等着一会儿贡院大门开放,接到自家学子,回家先让大夫给瞧瞧去了。

不出意外,接下来的三五天,京城里的各大大小小医馆定是处于极为繁忙,人手短缺的状态。

虞念早前便料到这种情况,早已去医馆请大夫开好了防治和治疗风寒的汤药,只等着待一会儿陆臻和郑修竹二人出来,瞧瞧二人的情况,再看看该熬制哪种汤药对症下药了。

于娘子也已在家中先熬好了姜汤备着,姜汤可以驱寒,便是无事,喝上些也是有好处的。

虞念和她四姐在贡院门口等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这才见贡院大门终于打了开来。

虞念瞧着,这最后一场,学子们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态比之前两场都差了不少。

被士兵们扶着出来的考生也比前两场多了些。

看到先前出来的这一批学子们的状态,虞念四姐脸上的担忧更甚。

虞念见状不由安慰:“四姐,四姐夫身体一向硬朗,便是这最后一场突然降了温,可咱们当时瞧着天气不好,衣服什么的都是多带了的。”

“还特意带上了两幅防治风寒的汤药,想来应该无事,四姐也莫要太过担心了。”

“你瞧,也有那身体硬朗的学子,阔步走出来,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染上风寒的。”虞念示意她家四姐看过去。

基本上家人在身边的学子,应对会试,准备的都挺充分的。

便是这最后一场降了温,多多少少有些影响,但是除了那种自己身子弱的,大多数学子还是自个儿走出来的。

只是多多少少有些受凉的症状罢了。

二人又等了片刻,便见陆臻与郑修竹二人一前一后,没差多远的从贡院门口走了出来。

远远瞧着,二人的状态还好。

但待二人走进,虞念这才发现陆臻的嗓子哑了一些,她四姐夫则是感觉头有些昏沉。

没在这贡院门口多留,在接到陆臻与郑修竹二人后,虞念便让于叔赶忙驾车回家。

待回了家,趁陆臻洗澡的时候,于娘子便在药炉上熬上了治疗风寒的汤药。

待陆臻洗完澡,将头发擦干,这药也便熬好了。

陆臻瞧着如今明显还是风寒初期的症状,只嗓子有些哑,如今服完药,再躺**好好睡一觉,发发热,也许很快便能好了。

便是虞念自贡院门口回来,也被于娘子唠叨着喝了一碗热姜汤。

道是驱驱寒。

最近天气忽冷忽热,没个定性,还是得多防着点才是。

虞念很是听劝,苦着脸将姜汤趁热喝下。

姜汤难喝,但治疗风寒的汤药更难喝。

两相对比一下,她觉得,与其等感染了风寒后喝药,还是这会儿她先喝姜汤预防一下比较好。

大概是虞念喝姜汤时脸上的表情太过抗拒,站在一旁的珍珠不由偷笑,却被于娘子给抓了个正着。

道她在锅里熬了不少姜汤,不用着急,每个人都有份,每个人都要喝一碗,来预防风寒。

这话一出,虞念端着姜汤看着珍珠脸上明显垮下来的神色和琥珀脸上略显纠结的样子,顿时觉得碗里的姜汤好似也没那么难喝了。

有道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当然不能只是让她一个人喝了。

虞念在心中给于娘子点赞!

每逢换季,气温变化大,大抵都是要来上那么一场风寒的。

二月份的这次突然降温,持续了半个来月,直到进入了三月份,气温才慢慢又回升了上来。

除了会试考场上的学子们或多或少染上了点风寒的症状外,京城里的众人也有不少受凉染了风寒的。

好在她们家于娘子给力,最近半个月来,每日都有熬上那么一锅红糖姜汤分给众人来喝。

虽然姜汤的味道不是很好,但不得不承认,姜汤在防治风寒这方面的效果还是不错的。

在这一波的风寒袭击中,她们家除了陆臻外,其他人都好好的。

便是陆臻,在吃了几天的药后,也彻底的好利索了。

整个二月份,会试结束后的这半个来月,京城里的氛围很是安静,唯一热闹些的恐怕就只有北街的诸医铺了。

每日来延医请药的人从早到晚一直不间断。

待进入了三月份,气温渐渐回升,这一波风寒的袭击才终于到了尾声。

街头巷尾的花草树木也都渐渐展露出了生机来。

街道两旁的柳树开始抽芽,玉兰、海棠、蔷薇、杜鹃等也开始鼓起了花苞,等着绽放。

便是连风中都带了一丝春天和煦的气息。

不冷不热,不疾不徐,是独属于春风的温柔。

会试结束后因风寒不得不困在家中学子们的那颗文艺的心也随着春天的来临开始躁动了起来。

尤其是自觉自己这次会试发挥的还不错的学子们,更是呼朋唤友、郊游踏青,一起探讨这次会试考试中遇到的试题。

陆臻与郑修竹也参加了一两场这种文会,回来后,二人也讨论了番这次会试中的题目。

虞念瞧陆臻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便知其这次发挥的应该还算可以。

她四姐夫倒是时喜时忧的,倒是让虞念有些瞧不出来好坏了。

虞念问陆臻,陆臻也只道或许得碰碰运气。

会试人才济济,她四姐夫答得中规中矩,没有错漏,亦不够出彩。

或许得看看同试学子们的水平以及主考官的喜好了。

虞念点头,会试好几千人只取几百人,丝毫不亚于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了。

能考中进士,学识、运气一点都不能差,要不然历史上也不会有那七老八十仍在考的老翁了。

学识短时间内是改变不了什么了,但运气这块儿,虞念只知晓最近京城各大寺庙的香火还都挺旺盛的。

便是连各大寺庙门口摆着的算命摊子处也极为火爆。

京城的魁星楼处也是人来人往。

这番盛况,看得虞念不由咂舌。

这是佛家、道家、儒家的佛祖菩萨、道君仙君一起拜啊。

外国人遇事只求上帝,但咱们嘛,从古至今,皆是一样,遇事四方神仙一起参拜,说不准就有那位神仙显灵了呢不是。

虞念和陆臻还有她四姐夫就被她四姐特意拉着去寺庙拜了拜。

照她四姐的说法,别人都去拜了,你不去,万一要是因为这个没中,亏心不亏心?

虽说她四姐也知道这个说法不靠谱,但别人都去拜了你不去,心里总觉的不踏实,去拜一拜,也只当是去求个心安了。

剩下的,便爱怎样就怎样吧。

反正现在离会试揭榜也仅剩两天的时间了,这成绩估摸着也都已经判了出来,剩下的也只剩下誊榜,结果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

两天的时间转瞬即逝,三月十九,便是会试放榜的日子。

这一天,阳光和煦,天清气朗。

虞念几人坐在客厅里,等着于叔和小石头看榜回来。

虞念眼看着她四姐夫那碗茶水是喝了又放下,放下又端起,便知晓她四姐夫这会儿有些神思不属。

虞念有些理解,这丝毫不亚于她当年高考查成绩了。

甚至比她当年高考查成绩时,可能还要再紧张上些。

毕竟她当年对于自己成绩的范围,还是有把握的,唯一不确定的只是自己具体考了多少分而已。

想到这儿,虞念看向陆臻。

陆臻这会儿瞧着倒是还算平和,如果忽视掉他那在大腿上无声轻扣的食指的话。

一开始,几人还时不时的聊上几句。

但待日头渐渐升上来后,客厅里便安静了下来。

会试结果将出未出,最是磨人。

几人暂时都没有开启话题的兴致,屋里一时便不由陷入沉寂。

还是雪团子摇着尾巴在几人腿边转来转去,时不时奶汪汪的叫上两声,这才让屋里的氛围不至于太过凝滞。

过了不知多久,门外有马车声响起,几人霎时都站了起来。

待站起来后,几人不由得对视一眼,苦笑了下,是他们有些激动了。

不过都这个时候了,几人也顾不得失态不失态的问题了。

快步走到门外,这才发现那马车是巷子里旁人家的。

“真是度日如年呐!”

虞念四姐夫见状不由笑了下,自我调侃道:“倒真不如先前随着于叔一块儿去贡院门口看榜得了,也好过在这儿等的跟抓心挠肺似的。”

“左右结果已经定了,早知晓晚知晓也没什么差。”

“便是咱们去了贡院,也不过早知晓半个时辰罢了。”虞念四姐夫话落后,虞念四姐宽慰道。

可话是这么说,其视线却还是不时往巷子口瞧去的。

“瞧瞧如今日头,想来便是那贡院门口看榜的人多,于叔和小石头也差不多要回来了。”虞念顺着她家四姐的视线,看了眼巷子口,那里暂时还没有什么动静,便不由道:“不如咱们还是先回屋坐下再等等吧。”

听到虞念这话,几人应下点了点头。

在家门口干站着,也不是个事儿。

还是回屋等着吧。

几人正欲转身回去,虞慧偏头往巷子口又瞧了下,这一瞧,顿时喜上眉梢道:“是于叔他们!”

“于叔他们回来了!”

听到虞慧这话,虞念三人不由停下脚步,视线亦往巷子口望去。

果真是于叔和小石头!

二人正驾着马车往这边赶来。

但随着二人行进到跟前,看到二人脸上如出一辙的为难纠结中还带着一丝喜意的神色,虞念心中不由的一顿。

倒是郑修竹,在瞧见于叔和小石头脸上的神色后,不由的明悟释然一笑:“于叔,我没中是吗?”

见于叔讷讷点头,郑修竹虽失落,但仍是洒脱一笑道:“没事儿!我自己的学识自己清楚,这次来参加会试本也是想着试一试,也没把握能一次就中的。”

“这次就当是积攒下经验,为下一次会试做准备了。”

“只是,让夫人陪我奔波一场,细心照料,我心中有愧,倒是对不住夫人了。”郑修竹看向虞慧道。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虞慧闻言不由瞥了自家夫君一眼,语气温和道:“咱们啊,这次来京城,本就是想着来试试水,摸一摸这会试的深浅的。”

“若是有幸能中,那自然是天大的喜事,若是没中,那也算不了什么。”

“这次不中,咱们回去再用用功,不是还有下次吗?”

“这次你已经趟过一次会试的路了,下次把握总会大些,这也算是咱们没白来京城一趟了不是。”

“夫人说的是。”经过自家夫人开解,郑修竹脸上露出笑意来,心中也释然了几分。

这次会试落榜,他虽外在表现的没那么在意,但心中总是失落的。

便是知晓这次来京,会试得中的把握很小,但他亦是想过,若是万一,万一他能得中,那该有多好。

想着,郑修竹长舒一口气,然后看向虞念和陆臻,接着看向于叔笑道:“于叔,子至这次得中第几?想来,子至这次的成绩应该不错!”

见郑修竹没有太过郁结于此次落榜一事,虞念和陆臻也都松了口气。

这会儿又听郑修竹问起陆臻此次会试的排名,虞念和陆臻也不由的看向于叔。

于叔这会儿被众人殷切瞧着,一时间有些紧张,还是一旁的小石头脆生生的看向众人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家郎君这次中了第六名呢!”

“对,我瞧见郎君的名字排在正数第六位,是第六名!”于叔这会儿话也说利索了,憨憨笑道。

“真的?”

“这可真是太好了!那还要恭喜六妹夫和六妹妹了。”

虞慧听见小石头和于叔这话,忍不住笑着转身看向陆臻和虞念道喜道。

郑修竹听到这个排名后亦是一喜,看向陆臻和虞念道喜道:“确实!要恭喜六妹夫和六妹妹了。”

只郑修竹道完喜后,面上不显,心中却是有些为陆臻惋惜的。

陆臻县试、府试、院试还有乡试皆是榜首,若是这次会试也能拿下头名的话,那不出意外,殿试定是能拿下状元的名头的。

那可是六元及第啊!

本朝也就是三十年前的张相曾拿下过此等殊荣。

六元及第便是在历朝历代,那都不是好成就的。

状元三年便一位,但是六元及第的状元,那便罕见了。

有的朝代,历经一朝,可能都不会出现这样一位。

陆臻就差了那么一点点,实在是令郑修竹为之感到遗憾可惜。

不过再一想想,郑修竹也便看开了。

六元及第若是真那么好成就的话,也就不会那么的罕见了。

会试聚集的是大魏各个府城在乡试中脱颖而出的举子们。

这其中可能有并不逊于陆臻,才华洋溢的举子,也可能有从小耳濡目染,名师大儒教导的官宦世家子弟,还可能有多次奋战会试,经验丰富的举子们。

陆臻能在这第一次的会试中,便取得如此靠前的成绩,已经很是厉害了。

“这可是一件大喜事儿,咱们今天中午一定得好好庆祝下才是!”郑修竹真心实意的为陆臻感到高兴。

虽然他这次会试落了榜,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但因为早有预料,所以这会儿接受起来也快。

而且他如今也还年轻,便是这次不过,那还有下次、下下次呢。

实在没必要拘泥于这一次的会试结果。

只要能从这次的会试中吸取经验,来助力下次的会试,那便不算白折腾这一趟了。

虞念听到小石头和于叔的话,脸上亦不由扬起笑来,转身抬眸看向陆臻笑道:“恭喜你啦。”

“谢谢你,娘子。”

陆臻自刚刚得知自己成绩后,脸上便也扬起了笑意。

这会儿又听到虞念的道喜,眸中笑意不由加深。

“不客气!”

虞念听到陆臻这声道谢,眉眼弯弯,爽快应下。

她才不会推辞呢,她确实也做好后勤保障工作了嘛!

于娘子还有珍珠和琥珀也纷纷笑着向二人贺喜,便是连雪团子,也像是能感受到众人喜悦的情绪似的,凑在众人腿边,欢快的摇着尾巴。

一番庆贺后,众人回屋。

又过了一会儿,门外便传来了喜庆的敲锣打鼓声,这是来报喜的衙役。

虞念在刚刚得知陆臻会试得中后,便知晓待会儿会有官府里的衙役前来上门报喜,早已嘱托好琥珀包好喜钱,用来到时候分发打点。

又吩咐好珍珠,将喜糖瓜果什么的也装点好。

他们来京这几个月,与周边的邻居们也都渐渐熟络了起来。

若是一会儿门前有人来贺喜,总不好没个表示。

喜糖瓜果什么的,虽称不上有多贵重,但在这个场合,却最是合适。

周边的邻居们基本上也都是书香之家,不差这几块糖,但喜糖,却是都愿意来沾沾几分喜气的。

果然,待虞念几人出去,门口不光有报喜的衙役,还有周边听见这喜庆的敲锣打鼓声闻讯赶来道喜的各位邻居们。

一时之间,门口的这一亩三外地,分外的热闹。

“我就知道,这陆家郎君准能中!”

“那是,也不看看这陆家郎君生就长着一幅仙人模样,我瞧,这陆家郎君怕不是那文曲星下凡吧!”

“这你就不懂了吧,那文曲星是状元,听闻这次的会试第一是兖州府孔家的人,那可是孔夫子他老人家嫡传的后人呢。”

“乖乖啊,孔夫子他老人家的嫡传后人,那得传了多少代了?”

“这咱就不知道了,所以啊,我觉得今年殿试的状元基本上已经可以定下了。”说话的这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摇了摇头道。

另一人闻言亦认同的点了点头。

可接着,其又道:“那如果我是官人的话,如陆家郎君这般俊朗的后生,我定要定其为探花郎!这才不负这探花二字呢。”

“这探花郎,可历来都是学子中长得好看、学识又好又年轻的。”

“所以说你才不是官人嘛!上届的探花郎你忘了?”

“瞧着身材高大,倒也不能说丑,只是与其说是文人,倒不如说是武生来的更贴切些。”

“那官人不是也没法嘛?上届会试,真是奇了怪了,会试的前十名,不是三十开外的,就是长相不甚出众的,左右瞧瞧,说句不好听的,也便只能是矮子里拔高个,至少上届探花郎虽身材健硕,像个武人,但长相也可称的上一句英俊的。”

“嘿嘿,那倒也是!”

……

主人家自是没这么八卦的,便是心中八卦,也不会在这外面说道,但各家的下人们便没那么多讲究了,有那相熟的,不由凑在一块儿,小声的有一句没一句的七谈八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