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怎么都学不乖

嘟嘟……

“快上车。”凌风一脸焦急的从窗口探出脑袋,却发现场面好像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变得有些过于怪异。

原本他以为应该这样那样,然后虚弱憔悴站都站不起來的柳含烟,此刻却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让凌风颇有种他又间接帮她坏了墨擎宇好事的错觉。

当然,当凌风转头看到根本连个眼神都沒有施舍给他的墨擎宇的时候,他已经知道这种感觉决计不会是错觉了。

柳含烟笑意不减的看着凌风从疑惑、迷茫、震惊,再到淡定的下车搀扶起墨擎宇,拍了拍苏倩儿唤回她神游天外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的神智,一言不发的转身就准备重新进候机大厅。

不是她无情到连句再见都不愿意说,只是他们已经不会再相,又何必多说这一句?至于谢谢。她承认她是感激墨擎宇的舍身相救的,但是这也不会代表她会原谅他那晚的行为,她最大的限度也只能做到熄了追究的心思而已。

不去爱,不再恨,这样很好。这样她忘记他的速度也会快上许多,也能轻易许多吧,柳含烟苦笑的摇了摇头。

“你想去哪?”

“啊!”骤然接近的森冷质问吓了柳含烟一大跳,等到她反应过來的时候人已经被墨擎宇拽进了车,最后入眼的则是站在原地,神色复杂却丝毫不见意外的看着他们的苏倩儿。

“这是车牌。”墨擎宇甩手将手机抛到空着的副驾驶座上,淡淡道。

凌风瞟了它一眼,也沒有问墨擎宇给他这个要做什么,因为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柳含烟用力的从墨擎宇手中扯回自己的手,眼神冷冷的从手机、凌风和墨擎宇身上一一扫过,也不开口要他们放她下车,更加不去问他们这是要到哪里去这种白痴的问題,只是安静的看向车外倒退的风景,暗自思索着什么,一言不发。

凌风从后视镜來來回回的观察着墨擎宇和柳含烟,见他们居然一句话都不说,连眼神交流都沒有,不由有些泄气,“我说,我可是把我的宝贝丢下特意给你们制造空间的诶,你们难道就沒有话想要说或是想要问的么?”

“沒有。”柳含烟毫不犹豫的回道。

凌风顿时一噎,而墨擎宇脸色则立马黑了,“柳含烟,你闹够了沒有?”

柳含烟维持着单手支额的姿势半转过脸,故意做出一副诧异非常的样子,“闹?我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了呢?还是扒着你这位高高在上的总裁大人非要讨个说法不可了?”

“沒人让你忍气吞声。”墨擎宇咬牙切齿的说道。

柳含烟讽刺的一笑,“墨擎宇,你不觉得你这话说的也太矛盾了一点了么?不想让我闹,又要我别忍气吞声,难道我还得感恩戴德,伏地叩首的多谢你不止把我当做玩物,还是那种可以随意供人赏玩的那种么?”

墨擎宇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却沒有说出任何反驳的话语。

柳含烟虽然心里诧异自己说的这么挑衅墨擎宇居然还沒有发飙,面上却是不动如山。

她算是明白了,和墨擎宇打擂台,就得比耐心,看谁熬得过谁,而且绝对不能先心虚。哪怕自己心里真的半丁点儿底都沒有,也得伪装的有一百二十分的把握,态度越嚣张越好,简而言之就是得理直气壮的虚张声势!

虽然这招也处在摸索实践中,但是目前为止,柳含烟表示效果还不错。当然她也不排除这可能是因为墨擎宇比较在乎她肚子里的这块肉,所以脾气有所收敛,虽然这种退让对柳含烟來说并不是很愉快。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一个目光深深满是复杂,一个眼神幽幽形似走神……

对视良久,墨擎宇忽然低声一笑,手一撑,人就已经栖近了神游天外的柳含烟,“还会亮爪子就好。”

过热的气息喷进脖子,惹得柳含烟一阵哆嗦,急忙后仰脑袋躲开墨擎宇的骚扰,怒目圆瞪的厉声喝道,“墨擎宇,坐好了!你要是嫌自己伤的不够重就赶紧跳车去马路中间滚两滚,别來烦我!”

“我可以翻译成你这是在担心我伤上加伤么?”墨擎宇沒有动,反而艰难的挪了挪身子坐近了一些,吓得柳含烟差点自己跳车。

“你别自作多情了,我沒这个意思。”背部抵着车门,柳含烟忍着一巴掌拍上去的冲动,不断告诉自己要镇定要镇定,现在退缩了一下就前功尽弃了,可是当她一扭头,看到凌风不断偷瞄的眼神和越咧越开的嘴角的时候,还是不淡定了。

该死的!她就不应该为了装镇定不恼不闹的坐上车的!

“柳含烟。”墨擎宇低唤一声。

“干嘛?!”柳含烟沒好气的瞪了一眼凌风,恶狠狠的转过头,却看到原本就靠的极近的人以一种她都來不及反应的速度跌倒了她的身上,还來不及发怒就已经转化为了惊吓,“墨擎宇你干嘛呢?!起來!”

“……”无人回应、

柳含烟一愣,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低头,只一眼就差点吓得魂飞破散,“凌,凌风,快点,开快点!”

不知道是墨擎宇淡定如常的表情太具欺骗性,还是因为柳含烟一直刻意的回避着和墨擎宇对视,所以沒有注意到他的真实状况,总之等到墨擎宇倒下的时候,柳含烟竟然有种他其实只是累及了睡过去的错觉。

不过已经湿透了的座椅和蜿蜒到脚下的血红溪流,无一不在刺目的提醒着柳含烟,错觉终究是错觉,墨擎宇此刻很可能命在旦夕,而这一切,是因为他保护了她!

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飞驰到了医院,柳含烟浑浑噩噩的看着医生护士们飞速的从她怀里接过墨擎宇,抬上手术床,然后推离视线,一时间有些怔松。

“含烟?喂!含烟,你怎么了?”已经追着医生跑到门口的凌风一回头就看到柳含烟满脸迷茫的样子,终究还是不放心的又跑了回來。

一个祖宗已经进了手术室,要是这个祖宗要是再出点事,他这日子真的还就别过了,先不说墨擎宇醒了会不会找他麻烦,就是苏倩儿也不会善罢甘休。

他已经冒着被恨死的危险带着墨擎宇去抢走了柳含烟,可不想再罪上加罪,彻底绝了追妻的希望。

“啊?哦,我们快进去看看。”柳含烟呆呆的望了眼凌风,这才反应过來墨擎宇已经被送进了医院,看着自己满手的血污,心下一惊,急急忙忙的就跨下车,却因为动作过猛一头撞上了车门,身子一歪眼瞧着就又要跌到地上。

凌风吓得赶紧伸手一拽,将人拎小鸡一样的又拎了起來,等到两人摇摇晃晃的站稳,凌风才觉得自己背后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颇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我说祖宗,您悠着点啊,您现在可不比以往,这么一惊一乍的很吓人知不知道?”拍着惊魂未定的胸口,凌风不满的抱怨,却发现柳含烟一直低着头盯着地面,心里顿时一个咯噔,“柳,柳含烟?你别吓我啊?你沒事吧?”

“这……是什么?”沒有理会凌风,柳含烟蹲下身捡起因为刚刚的动作而掉到地上的东西,整张脸都因为过于震惊而苍白了起來。

银色的铂金链上坠着一个小巧却精致的指环,73颗特选圆形明亮型钻石手工镶嵌在简约大气的白金底座上,以极富韵律的优美线条勾勒出完美的天鹅造型,显得尤为轻松自在、精美细腻,让人见之难忘。

要问为什么柳含烟会这么了解这个指环,甚至清晰的知道它上面镶嵌了多少颗钻石?

那是因为如果她的记忆系统沒有出现问題的话,这个戒指在不久前还呈现于图纸上,而且是她被赶鸭子上架修改的那一堆图纸中,墨擎宇唯一让她不用修改,反而要她试着设计出配合的男款指环的一张。

可是现在它却出现在了这里,从她的身上掉了下去,这代表了什么?她敢肯定在这之前她的身上绝对沒有携带这个的,那唯一的可能就只有……

柳含烟紧紧的攥住指环,紧咬着下唇,不敢再继续往下想去,可是心却不受控制的猛跳了起來,让她甚至有种快要承受不住的错觉。

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冲进去拽着墨擎宇,问问他到底想做什么,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过她!

拽住抬脚就要往里冲的柳含烟,凌风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抱起了她,平稳却快速的往医院里走,“你就沒有发现你自己的伤口也裂了么?”

刚要挣扎的柳含烟闻言一愣,诧异的低头,果然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大腿上也渗出了血,和墨擎宇之前沾染在她身上的混合在一起,将整个裤腿都染红了。

“你不用担心,奇峰,也就是这家医院的院长,他刚刚送擎宇进去的时候初步观察了,一下说擎宇只是失血过多,伤的重一些也就是左腿,不过你处理的很好,应该沒有大碍。”

原本就心烦意乱的柳含烟一听到凌风的话,下意识的就张口反驳,“谁说我担心他了?我只不过是……是想问问他究竟想怎样而已!”

“柳含烟,你就坦率点吧。”将人交给医生,凌风神色复杂的看了眼被推去检查的柳含烟,缓缓道,“那个戒指是擎宇的父亲为了追求他母亲设计的唯一一件作品,擎宇的母亲去世前将它交给了擎宇,让他交给未來的墨夫人。”

柳含烟心里猛地一跳,紧攥着指环的手越发的攥紧,掌心立即传來尖锐的刺痛感,她却像是着魔了一样怎么都松不开力道,活像是想要将指环嵌入肉内一般,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握着它。

她是想要张口反驳凌风,问他“这又怎么样”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双唇开合了半天,却仍旧沒有发的出一个音节。

她动摇了,狠狠地,彻底的动摇了,柳含烟苦笑一声,却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这种可以称之为死灰复燃的感觉,她太过的熟悉。

明知道不可以去相信,明知道应该要赶紧远离,却依旧受不了**想要靠近一窥究竟,哪怕知道很可能又只会是一次的粉身碎骨,却依然抱着很可能会荣登极乐的赌徒心理。

她,果然是怎么都学不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