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宛也酸。

她还没听见小笼包叫妈,小笼包却先喊了爸爸。

“包儿啊,叫奶奶,奶,奶。”

“笼包乖,叫太姥爷听听呀。”

“太姥爷困难,还是叫太爷爷简单。”

“咳,叫爷爷更顺口点儿吧。”

“姑姑,小姑姑,哥屋姑,姑姑。”

全家人围着小笼包,那阵仗,像是小笼包第二个点谁,谁就光荣似的。

宁宛瞧着大家这么积极,她也不能落下,赶紧开口。

“叫妈妈,是妈妈呀,妈妈。”

小笼包瞅瞅这个,瞅瞅那个,倒是没让大家失望。

他发音了。

小嘴巴“扑扑”两声,“咘咘、不不……”

“诶?在叫我那!”叶秀娟激动了,“我给小笼包拿苹果,刮苹果泥吃。”

“是叫你吗?我听着可不像。”张喜凤酸鸡,撇嘴看着自家闺女。

叶秀娟嘿嘿一笑,“不不更不像奶奶爷爷爸爸妈妈,最像姑姑,不是叫我是叫谁?”

张喜凤的脸一沉,“摘桑叶去!家里就那点儿桑叶根本不够。”

叶秀娟:……

她怀疑自己被嫉妒了。

但不敢反抗。

于是叶秀娟拉着叶丽丽出门摘桑叶。

小笼包那边倒是叫的起劲,一会儿“爸爸”一会儿“不不”,就是不会喊别的。

宁家贤觉得在小笼包这里如不了愿了,他抱起小蒸饺站在堂屋门口哄。

“乖宝儿啊,你哥笨,你聪明,叫一声太姥爷行不行?”

“太姥爷给你学牛叫。”

小蒸饺眨眨眼,好像听懂了。

她奶声奶气地“啊”出声。

“啊,ta。”

宁家贤惊喜,“对对,太。”

一个字也成啊!

“咱再说姥,姥。”

“啊。”

宁家贤纠正两句,小蒸饺还是用啊做回应。

原本还打算学宁家贤的其余人这会儿歇了心思,小孩子这会儿喊出来的声音貌似都是蒙的。

宁家贤不信邪,他忽然想到什么,立即道:“太姥爷学牛叫哈,哞,哞,大黄牛就是这么叫的。”

小蒸饺的两只小手手胡乱挥舞,同时发出银铃般的笑。

“这样,再喊一个字啊,了奥姥。”

“喊出来了,太姥爷学大公鸡叫。”

小蒸饺抓抓宁家贤的胡子,“啊,bababababa……”

宁家贤:……

看热闹的众人憋笑,宁知渔不怕事儿大的劝,“要不多学几种动物叫,试试?”

“爷爷,婉婉,大爷爷。”

“叔婶子,都在家没啊?”

宁辉的声音忽然响起,人也已经进了院子。

屋里的人都意外地看屋门,宁宛最先反应过来。

“是我哥来了!”

这时候怎么来了?

宁宛掀开门帘子,宁辉背着两个包袱站在不远处,“婉婉,我休假,来看看你们。爷爷好吗?大爷爷好吗?”

“都好都好,快进来。”

宁宛把门帘掀开更大些,张喜凤叶绍行等人也在这时候迎上来。

宁辉事先没打招呼,都不知道他会过来。

一进屋,原本就热闹的氛围更热闹了。

“我攒了一年的假,年前休息十天。”

“给,这两顶帽子大爷爷跟爷爷一人一个。”

“婉婉的围巾,我跟咱妈学的。别嫌丑,小超这个更丑,你给他收了。”

“皮球,拨浪鼓,蓝的给小笼包,红的给小蒸饺。”

……

宁辉一个一个往外掏,每个人都有礼物。

张喜凤跟叶绍行、叶爱国跟牛金芳,包括叶秀娟跟叶丽丽在内,都有份儿。

宁辉跟郑招娣的事儿,家里人或多或少的也知道了。

就是还没正式的吃顿饭,在一起聚聚。

宁宛主动询问送给郑招娣的是啥,随后催促宁辉快去送。

宁辉刚好顺着台阶出了家门,一路去了知青宿舍。

说来也巧,郑招娣刚好拿着鞋样儿出门,准备还给村社员大刚奶奶。

瞧见宁辉,郑招娣还以为自己是花了眼。

“招娣,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宁辉先打招呼,说完还有些脸热。

这词儿啊,写信里的时候倒是没觉得咋样,怎么一说出来,就觉得怪臊人的。

“呀,还真是你。你咋来了?请假了?扣工资不?”

郑招娣迎面走上前,嘴上这么问,脸上淡定,心里却美滋滋的。

“不扣不扣,正常休假。”宁辉说着,把藏在身后的东西拿到前面,“这给你,试试看,用的羊毛,应该暖和。”

而且还美观,因为这是他练手之后织的,没拆过一次线,嘿。

郑招娣一讶,怀揣欣喜地接过,大大方方围上。

大红色,很柔软,刚带上立即感觉到了温暖。

“好看,真好看。”宁辉笑着夸赞,想来点儿具体的夸一夸,还没想好词儿,就听郑招娣问:“啥好看?人好看还是围巾好看?”

问出这样大胆的问题,郑招娣也是鼓足勇气的。

宁辉立即给答案,“当然是人……”

“喂,别跑,别让它跑喽!”

“招娣呀,快帮忙挡住!”

大刚奶奶喊了两嗓子,正站在街上聊天的俩人几乎同时回头。

好家伙。

一只大白鹅像是发了疯,火急火燎地在大街上飞奔。

确切的说是朝着宁辉跟郑招娣这边冲来啦!

“招娣你闪开,我来,这东西拧一下可疼了。”

宁辉边说边从地上抓起半块砖,冲着大白鹅跑。

郑招娣担心宁辉被伤到,她把鞋样压在身边的矮墙上,抓了树枝子去抓鹅。

随后,三人围攻大白鹅,一阵鸡飞狗跳。

大白鹅的体力相当可以,二十分钟的上蹿下跳加进攻偷袭逃跑等行为后,终于被宁辉抓住。

也在这过程中,宁辉感觉跟郑招娣的关系又拉近不少。想到在村子里也没啥娱乐项目,宁辉就把主意打在了大白鹅身上。

“小伙子,感谢感谢,我家这大鹅可气人,要不是指着下蛋早杀了吃肉了。”

大刚奶奶乐呵呵过来,要接过去大白鹅的时候,宁辉因为临时起意,没给。

“奶奶,我跟你商量个事儿行不?”

“啥事儿啊小伙子?”

宁辉看了看大白鹅,一脸认真,“我给你两块钱,你先回家去。我把这鹅放了,再追会儿,天黑之前给你送回,丢了算我的。”

“啥?”

大刚奶奶傻眼。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大刚奶奶就是百思不能理解。

但宁辉见她没反对,松手放了大白鹅,而且还履行承诺,先拿了两块钱拍在大刚奶奶手里。

“招娣,咱俩继续追大鹅呀!”

郑招娣看着跑出去追鹅的年轻人,内心有点儿凌乱。

“招娣啊,这好像是你对象来着,是老叶家三儿媳妇那哥哥不?”

大刚奶奶带着同情的眼神看招娣,手里的两块钱,她有些不好意思收。

一咬牙,大刚奶奶抽出一张给了郑招娣。

“咳,那什么,一块钱就成。”

丢下这话,大刚奶奶往家走。

郑招娣想叮嘱叮嘱,又觉得叮嘱也白搭。

她已经预判到,不到黄昏,全村人都能知道这事儿。

“招娣,小心,去你那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