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逊跪拜礼仪严谨,一言一行似乎是接受过训练的一样。

“你就是那个江东才子?”李鹿玉听说过这个人。

江东才子苏逊的一副画,就能抵正常官员三年的俸禄。

当年凤家送的登基的佳礼,万里江山图也是他绘制的。

近些年的画作更是有市无价,在文人才子里他也算是极富贵的人了。

“草民只是喜爱吟诗作画,才子的称呼,不过是诸位对草民的谬赞,夸大其词了些。”苏逊十分谦虚,面上也看不出什么轻浮之色。

“母后这是想做画像,所以才召进宫来的吗?”

李鹿玉可不觉得,这太后冷淡的性子,会喜欢画什么像。

“母后寿辰将至,本王也想尽尽孝心,这才推荐了苏画师。”李鹿明解释。

李鹿玉点头“难得大哥有孝心,那么母后今日召儿臣来,是还有其他事吗?”

叙旧不太现实,毕竟她长这么大,从未和太后真正坐下来说过几句话。

就连她登基时,接受最快的居然是太后,这让全天下都吃惊。

太后悠悠的说“年纪大了,不知哪天就去了,留个画儿也好留个念想。”

话说的很凄凉,但是与她现在十分健康的身体相比,似乎说说早了一些。

“起来吧!”

李鹿玉这才让苏逊起身。

召画师进宫派人禀报即可,断不会为了这事召她过来。

等感情“酝酿”完毕,太后才缓缓开口。

“陛下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是为皇室开枝散叶的时候了。寻常家的女子,估计早就孩儿绕膝了。”

太后说的很伤感,先皇生前她就不得宠,先皇死后她也享受不到,看众“儿媳”宫斗的场景。

人生无趣,李鹿玉也倒是理解。

只不过催婚的话,需要当着外臣的面说吗?

“若是母后觉得无趣,可令大王兄的孩儿进宫陪伴母后。”李鹿玉并不生气“朕的婚姻乃国事,自然要慎之又慎。况且朕登基三年,才勉强稳住局势,此时成婚怕是于朝局不妥。”

天子成婚关乎的不是子嗣,而是朝局。历代天子选妃可选多位,平衡一下朝堂局势。但李鹿玉成婚,只能择一位,这就是导致了选什么人都不合适。

到时候被自己皇夫反杀,谋权篡位,天下人谁又会说这位置来路不正呢?

所谓的天下人,又有哪个是真正认同女人称帝?

太后脸略有不佳“陛下是女子,身体的康健,关乎子嗣的传承。”

“朕从不觉得,是女子就要纠结在婚姻之事,子嗣传承上。”李鹿玉慵懒着依着座椅,却直视着太后。

“朕身体是否康健,是国事亦是家事。”她笑道“太后是站在哪个角度询?又是在哪个立场问呢?”

于家,太后从未过问过除了自己亲儿外,其他皇嗣的事。

于国,后宫不得干政,皇帝婚事亦是国事。

太后脸更是冷了下来,当着民间人士的面,居然一点颜面都不曾给她留。

李鹿明感到气氛甚微,不由得憨憨一笑“七妹妹,母后也是盼孙亲切了些,朝堂是朝堂,家里是家里。”

“大王兄膝下唯有一子,母后盼孙也是正常的。”李鹿玉顿了顿“明日把他召进宫来,既可以陪伴祖母,亦可以学习宫中礼仪约束其身。”

李鹿明想了想,觉得合适,刚要回答,却被太后拦住了。

“陛下自己有打算就好,母后也只是担心陛下的身子,不得不提醒一句。”太后斜视着李鹿明“你大王兄是个心中没谱的,家里的小泼皮也被惯坏了,接进宫中来怕会坏了规矩,打扰了陛下的清净。”

“是是是……”李鹿明顺着话说“府中也有师傅教导,我一定约束下他,好好学规矩。”

李鹿玉冷哼,她也就是这么随便一说,这两人还当真了。

真以为她会把孩子接进宫来当人质,大王爷除了嫡长一个身份能登上台面,估计连造反人家都懒得拥护吧?

李鹿玉抬手之时,袖口中的手帕不经意间飞了出去。

轻薄的手帕飘**着,落在了苏逊的脚下。

众人把目光集中了手帕上,等小狮子奔过去捡的时候,苏逊已经捡了起来。

苏逊跪在李鹿玉的面前,将手帕高举头顶,不敢直视着她。

那帕子是雪蚕丝制成的,可是与苏逊的手比起来,似乎他的手更加细滑了一些。

李鹿玉伸手接过手帕,落手间手心却被苏逊的手滑了一下。

这一场景看起来,说不出的不合规矩。

可是太后却冷眼旁观着,眼神中甚至有些催促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