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郎君请坐。”
在墙角边的刘御战战兢兢,一动都不敢动。他趁着楚彻入座的功夫,小心翼翼挪动到殿门口,想要抬脚离开。
忽然一句娇声,吓得他浑身颤了颤。
“刘郎君,这么急着走做什么,陪本宫对弈啊。”
两盒棋子落在桌上,刘御惊得一个机灵,他痛苦地眉头紧锁,不得不缓慢坐到椅子上,深吸一口气,用无奈绝望的神情,夹起一个棋子。
刘御的弈棋技巧很好。
一盘棋局还没过半,长公主刘阴就输得溃不成军,脸色极为难看。
刘御心中一凛,这才小心翼翼反应过来,开始筹谋着让子。
他越是让子,长公主刘阴的表情越是阴沉的可怕。
一局对弈完,刘阴胜8子。
嘭!
几案被重重掀翻,长公主刘阴气急反笑,热辣的胸脯也高高挺起,神采飞扬出骄傲羞怒的气势。
“刘郎君,你就这么瞧不起本宫吗!”
刘御惊得咽了咽喉,当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又一顿猛烈的鞭子抽落下,打得他皮开肉绽,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殿门口侍奉的侍女,像极了司空见惯,纷纷不敢言语,任由长公主落下鞭抽。
长公主刘阴气喘吁吁,打了一顿累到了手,只能又往凳子上一坐,声音清冷。
“楚郎君,该你了。”
楚彻明白过来。
难怪之前面首男宠们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出长公主刘阴的内殿。这位公主,名副其实玩得花啊!
这种就属于病娇,情绪波动大、易怒或突然转变为温柔,就和精神病患者似的。
对于这种极端的嫉妒,敏感情绪雇主,楚彻选择,顺毛撸。
楚彻乖巧顺从地落座。
刘御浑身没有一块好皮,带着同情悲悯的眼神,看着楚彻。
兄台,今日你也甭想出这扇门。
我给你的令牌,真的是白瞎了。
刘御轻叹一口气,他觉得,传闻果然是正确的,长公主折磨面首的方式千千万,不仅限于床第之乐。
就连弈棋这类事,她都能想出足够多的借口,狠狠暴打人一顿。
刘御看着楚彻的眼神,带着同情。
兄弟,你一会儿也会和我一般。
让他意外的是,楚彻落棋后,长公主刘阴频频露出惊叹之意,时而赞赏,时而沉思。
几局结束后,长公主刘阴非但没有惩罚楚彻,也没有恼怒,而是专心致志盯住棋盘,静静沉思。
刘御很好奇。
究竟是怎样的棋局,能让长公主刘阴这样的疯批,都变得冷静下来?
他努力扶着窗框站起身,探头一看。
瞬间他愣在原地。
楚彻棋差半子?
下一棋局,长公主又胜天半子。
每一局都是这样稳定,差半个子。
长公主刘阴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偏偏就是这半吊胃口,让她欲罢不能,总想缠着楚彻继续下棋对弈。
时间一点点流逝。
2个时辰过去。
楚彻忽然后退半步,起身揖手而拜,恭敬道。
“殿下,今日时辰不早了,楚某下个月再前来侍奉。”
长公主刘阴还对着棋盘秀眉紧锁,因为思考红唇嘟起,让她显得越发娇媚可人。
但这只是表象。
楚彻心中明白,但凡任何一丝不顺意,都能立即让这位病娇变态,原形毕露,判若两人!
我要离你们这群精神病远远的,曹贼任务时间一到,拔腿就走,绝对不停留。
长公主刘阴眼看着楚彻要离开,她瞳色瞬间冷了下去,语调清冷。
“本宫发现你很无耻。”
病娇怪,美的惊心动魄。
楚彻知道要反着理解。
他笑着揖手道:“殿下若是恼,下个月底楚某定会随时供殿下出气。”
今天不行。
书契时间到了,该走就走。
长公主刘阴目送楚彻远走离开的背影,目光又被面前的棋局吸引。
她沉思着继续参详棋局。
每次都落后半子。
她当真是棋差一着么?还是说他有意放水?
但又怎么可以有人,能放水放到做棋局刚刚好,每局都恰好棋差半子?
这得是多么高明的棋艺手法?
楚郎君,楚十七?
本宫突然有点期待下次与你相见了。
……
楚彻刚走到殿外就下了一跳。
秦清裕怎么来了?
侍女们恭敬道:“陛下,殿下还在休息,容奴婢禀报。”
北庆国女帝秦清裕点点头,当真在花园里赏玩起来,距离楚彻极近!
楚彻看了眼女帝,后背发凉。
好家伙!屋里是一个病娇变态,屋外又是个疯批女帝?两个还都是雇主。
他目前一共就三个雇主,好巧不巧,刚好这时候聚在一起两个?
这是要他亲命?!
咋办?
一二三凉拌得了。
花园内,北庆国女帝秦清裕慵懒华丽的声线传来。
“怎么小阴儿还没梳妆完毕。朕还等着小阴儿陪朕出门赏玩灯节会。”
九州各国旧贵世代联姻,同气连枝。
秦清裕的父族是蜀国贵族,刚好和刘阴母族是一脉,两人也属于远方表亲关系,血脉相连。
对于九州各国的联姻,贵族们拍手称快,这能最大程度保障贵族们的家族财产,和利益。
楚彻他大脑疯狂运转。
女帝秦清裕看见他了么?
肯定还没有,不然以秦清裕这个疯批气质,早就叫起来。他绝对不能让两方雇主,知道对方存在。
他要离开公主府,就必须穿过花园假山池塘,那就定然会和秦清裕撞个正着。
楚彻在花坛后,摸到半截小叶紫檀木簪子,心中一喜。
有了!
公主府是要立即离开的,不然谁知道刘阴又要发什么疯。
秦清裕也未必避无可避。
忽然,女帝秦清裕凤眸一眯,冷声道。
“何人?”
“楚郎君?”
女帝死死盯着他。确认过眼神,是要他命的眼神。
楚彻露出做错事似的委屈眼神,小声喊。
“陛下,今天你穿得很好看。”
女帝锐利的目光扫视他,真令人汗流浃背。
楚彻素来知道秦清裕的第六感很恐怖,她该不会猜到什么吧。
楚彻喊她,她也不回应,站在那,冷冽又沉默。
女帝秦清裕一步步走过来,沉着脸,走到他跟前,冷声道。
“谁允许你跟踪朕的?”
空气安静。
楚彻怔了怔。
等等?
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
秦清裕,你这个脑回路,就是自恋的可以啊!
我想破头怎么解释,也没想到你会认为我在跟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