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激’进‘女’权主义的父权制理论并不把国家作为政治的中心议题,而认为国家只是父权制压迫的工具;它不看重经济压迫,并且认为,那种以为推翻了经济压迫一切问题就会迎刃而解的观点是锗误的,‘女’人是作为‘女’人而遭受经济压迫的,而不是作为一个‘性’别中立的无产阶级成员而遭受经济压迫的。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这一理论还认为,家庭是社会权力结构的中心部分,其中包括在家务劳动上对‘女’‘性’的剥削、‘性’剥削等。

‘激’进‘女’权主义向传统的权力及政治观念提出了挑战。它指出,父权制在所有的社会中运行,其力量远远超过正规的权力制度,超越了阶级和种族的界线。它在人们的童年就开始以社会教化的形式灌输给他们,通过教育、文学和宗教这些手段的强化,使人们将其内化在心灵深处。有些‘女’人因此而仇视自我,否定自我,接受了自己是二等公民的看法。有人甚至直截了当地将父权制称为父权制宗教,并认为全世界的各种主要宗教全都在起着使父权制合法化的作用。因此,‘妇’‘女’运动不仅是反教会的,而且是后基督教的‘精’神革命。

‘激’进‘女’权主义的理论论证追溯到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女’‘性’在听有的社会都处于从属地位,原因是什么?在15世纪的欧洲有迫害‘女’巫的运动;在中国有‘妇’‘女’裹小脚的习俗;在非洲至今还有许多‘妇’‘女’要受割礼‘阴’部环切术;在美国也有‘妇’科学,其功能同上述那些习俗类似,都是为了控制‘女’人的身体、‘性’和生存环境6‘激’进‘女’权主义者以此为依据,提出了整个‘女’‘性’群体殖民化1。!%。叫的问题,这一理论的主要假设是:‘妇’‘女’普遍的殖民化,即普遍屈从于父权制的压迫。‘女’‘性’受到父权制社会制度的压迫,这是最基本的压迫机制;其他形式的压迫,如种族主义,异‘性’恋霸权主义以及阶级压迫,全都与‘性’别的压迫有关。她们中的有些人甚至创造出‘性’别阶级41%这一概念。她们认为,男‘性’是与‘女’‘性’极为不同的一种人,是一种富于攻击‘性’的邪恶的人,他们迄今为止一直在统治、压迫、剥削和残害‘女’‘性’。

‘激’进‘女’权主义指出,‘妇’‘女’所遭受的压迫有如下五种特征:第一,从历史上看,‘妇’‘女’是最早受到压迪的群体。第二,‘妇’‘女’受压迫是最普遍的现象,这种现象实际上存在于一切已知的社会之中。第三,‘妇’‘女’所受压迫最深,这种压迫形式又最难根除,依靠消灭阶级社会之类的社会变革也不能将其除掉。第四,‘妇’‘女’所受压迫对受害者造成了最大的无论质还是量的方面的痛苦,虽然这种痛苦由于压迫者和受害者都有‘性’别偏见而往往未被汄识到。第五,‘妇’‘女’所受压迫为理解所有其他形式的压迫提供了概念模式。虽然不同的‘激’进‘女’权主义者对‘妇’‘女’受压迫的基本‘性’质的强调侧面有所不同,但她们至少在上述的前三点上意见一致。

‘激’进‘女’权主义将其理论重心放在男‘性’针对‘女’‘性’的暴力行为以及男‘性’对‘女’‘性’在‘性’和生育上的控制上;它视男‘性’群体为压迫‘女’‘性’的群体,要在一个男‘性’中心的社会争取‘女’‘性’的中心地位。这一理论的极端形式是攻击异‘性’恋、‘性’暴力和‘**’秽‘色’情品的制造与销售。它认为,‘妇’‘女’受压迫的基本根源是男‘性’对‘女’‘性’身体的统治,这种统治是通过两种途径来实现的,一是通过意识形态途径,其中包括‘**’秽‘色’情品的制售,貶低‘妇’‘女’的思维定式,‘性’别主义的幽默玩笑等;二是通过实践的途径,其中包括男‘性’中心的婚姻和财产法,剥夺‘女’‘性’的生育权利,‘性’暴力等。

基于上述观点,‘激’进‘女’权主义致力于下列工作:为被强‘奸’‘妇’‘女’设立救助中心;为挨打‘妇’‘女’提供庇护所。她们最活跃的方面在和平、生态、生育权利、反对‘**’秽‘色’情品以及同‘性’恋权利运动等。她们为运动所制定的目标是:摧毁统治机制。

对于‘激’进‘女’权主义所主张的父权制这一理论,‘女’权主义者当中有许多不同的看法,虽然有人认为用这一理论来分析压迫‘妇’‘女’的机制是有效的;但也有人认为它太过宽泛,太过概括;还有人认为它太受特殊社会条件的限制,不如用‘性’一‘性’别体系这一概念来取代它。有的批评指出:这一理论是描述‘性’的,而不是分析‘性’的,它不能解释男权的起源,因此难以提供结束男权统冶的策略;它建立在男人是敌人这一错误的判断之上,所以只能在‘女’同‘性’恋分离主义者当中引起共鸣,不能得到广大‘妇’‘女’的认同;这一理论是非历史的建立在错误的普遍适甩假设之上,它只反映了白人中产阶级‘妇’‘女’的经验,没有考虑到工人阶级‘妇’‘女’、黑人‘妇’‘女’和第三世界‘妇’‘女’的情况;按照这一理论的逻辑,在男人数世纪的错误统治之下,‘女’人所扮演的只是被动受害者的角‘色’,而不是历史和未来的共同创造者。对‘激’进‘女’权主义的另一种批评来自后现代‘女’权主义,认为它把男‘女’两‘性’的两分状态固定叱了,把父权制的压迫和禁制当作一个静态的概念来看待。

哈特曼出4的著名文章《马克思主义与‘女’权主义的不幸结合》曾在70年代广为流传。她既枇评了传统马克思主义的‘性’别盲点,也批评了‘激’进‘女’权主义的阶级盲点,从男‘性’在家庭内外控制‘妇’‘女’劳动力的角度重新定义了父权制这一范畴。她把资本主义和父权制看作相互依赖、相互强化的两个制度,并认为,‘妇’‘女’解放就是要把这两种制度都消灭。

‘激’进‘女’权主义对两‘性’生理差异的强调

‘激’进‘女’权主义的观点有过一个演化的过程,其‘女’‘性’优越论的形成也有一个渐进的过程,这个演化过程可以被概括为三个阶段:在第一阶段,她们主张消除和减少男‘女’两‘性’的生理差异,以便消除‘性’别歧视;在第二阶段,她们谴责男‘性’的生理持征,主张排斥和脱离男‘性’;在第三阶段,她们转而赞美‘女’‘性’的生理待征,主张‘女’‘性’的生理优越和道德优越。

在60年代,‘激’进‘女’权主义者认为‘女’‘性’是被压迫阶级,并称现行的社会体制是‘性’阶级体制!;男‘女’不平等是由‘性’别所造成的,消狳不平等的方式就是要破坏‘性’别角‘色’的分工。些‘激’进‘女’权主义者甚至将‘女’‘性’的低下地位归咎于生理结构,认为‘妇’‘女’的身体是自然界的畸形创造,这一生理结构导致‘妇’‘女’以为自己应当去做那些屈从于男‘性’统治的事情,诸如生育、带孩子、‘性’‘交’等;既然并不仅仅在资本主义制度下‘妇’‘女’才受扭迫。而是在任何经济制度中都可能发生压迫‘妇’‘女’的现象,那么‘妇’‘女’受压迫的原因就不是由阶级原因而是由生理原因导玫的,其中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妇’‘女’的生育;只有通过诸如避孕技术、试管婴儿、人工授‘精’及无‘性’繁殖这类科学技术的进步把‘妇’‘女’从生育这一压迫她们的生理功能下解放出来,‘妇’‘女’的处境才会有实质‘性’的改善;只要两‘性’的区分在生理上和社会上还继续存在,‘妇’‘女’的处境就不会有实质‘性’的玫善。她们认为。要想铲除这一‘性’阶级体制,必须首先铲除其生理基础;只有想办法消除使‘妇’‘女’处于屈从地位的生理差异,使男‘女’之间的生理差异不再有意义,才能进而消除男‘女’之间的不平等和‘性’别歧视。

费尔斯是这一观点的代表人物。她的代表作《‘性’的辩证法》被誉为对‘妇’‘女’受压迫进行系统分析并解释其根源的最早尝试之一。她在这部著作中表达的一种观点十分引人注目:通常,‘女’权主义者总是否定‘妇’‘女’的依从地位有其生物学的基础,可费尔斯通却认为,‘妇’‘女’依从地位的根源在于人类生物学的某些永存的事实,那就是:婴儿的成熟期很长,这便决定了婴儿要有很长一段时间依赖于‘成’人,特别是要依赖母扔才能生存;与此同时,生育使‘妇’‘女’的体质变弱,使她们要依靠男人才能生存。由这一逻辑推演下去,费尔斯通得到了如下的结论:‘妇’‘女’解放要靠生物革命和与此有关的一系列技术进步,这一革命不仅要使婴儿的养育脱离人‘奶’,而且要使生育过程脱离‘子’宫,这样才能真正消除‘妇’‘女’对男人的体力的依赖,而这一依赖恰恰是‘妇’

‘女’依从地位的生理基础。

人类学研究发现,在澳大利亚的土著居民、非洲游牧民族和爱斯基摩人以及其他狩猎民族中,造成男‘性’统治的原因不能仅仅用与外界的阶级社会接触来解释,而要由其自身发展的过程及致使‘女’‘性’地位低下的生理原因来解释。除了前述费尔斯通的解释,即父权制产生的原因是原始人的后代对母亲的依附,以及母亲依附于在她生产和哺‘乳’时供养她的男人这一基本事实之外。更普遍的一种看法是,男‘性’统治既非来自男‘性’的好战,也不是由于‘女’‘性’的依附‘性’,而是起源于男‘性’的狩猎活动。由于‘妇’‘女’要哺育孩子,不能去狩猎,男人就利用她的无能为力而控制了‘肉’类的‘交’换。随着‘肉’类在不同狩猎集团饮食中处于日渐重要的地位,就遂渐形成了男‘性’的统治。

在70年代,‘激’进‘女’权主义开始改变其观点,从把‘女’‘性’的地位低下归因于‘女’‘性’的生理状态,转变为谴责男‘性’的生理状态,从而走向另一极端,鼓吹排斥男‘性’,把男‘性’侵犯‘女’‘性’的倾向看作是与生俱来的,把男人当作敌人,一种典型的‘激’进‘女’权主义言论是这样的:有人说,‘妇’‘女’运动是有史以来第一场没有敌人的战争,而我们认为敌人就是社会和男人。在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上,有一位老年‘妇’‘女’发言说、记得在60年代、70年代那时,在‘妇’‘女’的集会上经常会出现这样的场面:一位‘妇’‘女’高声问与会‘妇’‘女’:谁是我们的敌人?大家齐声回答:男人!

不仅是‘激’进‘女’权主义这样看,就连萨特都认为‘妇’‘女’运动是一场所有‘女’人针所有男人的斗争,他曾说过:迄今为止,阶级斗争是由一部分男人针对另一部分男人而展开的。它本质上是男人之间的一种关系,一种与权力或经济相联系的关系。而男人与‘女’人的关系却是非常不同的。我认为,‘妇’‘女’斗争不是从阶级斗争中引申出来我甚至可以这样说,大多数‘妇’‘女’迈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即这是一场所有‘女’人针对所有男人的斗争,而每一个‘妇’‘女’只要通过加入这场运动,使它成为规模更大的斗争,她们就能从中获得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