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她指出,看到美国‘妇’‘女’的现状,令她想起一句德国口号:小孩、教堂、厨房。那是当年纳粹分子规定‘妇’‘女’必须重新被限制在其生理功能中时所使用的口号。在40年代的美国,也有人提醒‘女’人们注意,追求事业上的成就和接受高等教育正在导致‘女’子的男‘性’化,其后果极其危险一丈夫们会因此得不到‘性’满足、对家庭、子‘女’和‘妇’‘女’的能力都会造成威胁。这一舆论导向使事业型‘妇’‘女’感到窘困不安,以为自己正在丧失‘女’‘性’的特征。将‘女’权主义当作一沖过时的航脏玩笑加以嘲笑成为一时的风尚!‘女’权主义者和事业型‘妇’‘女’这类辞汇成了肮脏的字眼。人们总是对那些为争取‘妇’‘女’受高等敉育、干事业、参加选举的权利而奋斗的老式‘女’权主义者机笑一番,同时又表示怜悯。弗里丹辛辣地指出:‘妇’‘女’们‘花’了半个世纪为权利而战,在下半个世纪却又对自己是否真正需要这些权利产生了怀疑。
弗里丹柑判了‘女’‘性’在事业和婚姻上二者不可兼得的观点。这种观点认为,要在婚姻上成功,就要自我否定;而要在事业上成功,则需要如醉如痴的献身‘精’神。婚姻需要合作,事业需要竞争,二者结合起来非常困难,需要不同类型的品‘性’。因此男主外‘女’主内才是最完美的互为补充的结合。
弗里丹在这部著作中猛烈地抨击了关于‘女’‘性’的神话,这一神话企图使人们相信:‘女’人的最高价值和唯一使命就是她们自身‘女’‘性’特征的完善;西方文化的错误就是低估了这种‘女’‘性’特征的价值;过去‘女’人犯错误的根源就在于她们妒忌男人,力图要跟男人一样,而没有认识到自己的本‘性’;而这种本‘性’的完美,只存在于由男人主宰一切、‘女’人在‘性’方面温顺服从和对孩子的母爱之中。伊丽加莱是继‘波’伏瓦之后最引人注目的法国‘女’权主义理论家,她在一部被译成多种文字的‘女’权主义著作中全面论述了‘女’‘性’的权利。她把‘女’‘性’的权利概括为七个方面:第一,人类尊严的权利,其中包括制止对‘女’‘性’身体和形象的商业用途;‘女’‘性’捆有在行动、语言和公众形象方面的地位和代表;制止世俗和宗教权力对母‘性’的剥削。第二,在人类身份方面的权利,其中包栝‘女’‘性’的贞洁指‘肉’体和‘精’神的整合不被金钱,家庭、国家或宗教实体所侵犯;母亲作为‘女’‘性’身份内容所应有的权利。第三世俗法律应当保护母婴的相互责任。第四,‘妇’‘女’应当拥有保护自身及子‘女’生命、生活空间、传统和宗教的权利,有反对男‘性’法律,好斗的、污染的的权利。第五,在财产权利方面,‘女’‘性’应当拥有在不受税收制度惩罚的前提之下选择独身生活方式的权利;国家发放的家庭福利费;平等对待男孩‘女’孩的权利传媒应有一半时间以‘女’人为对象。第六,‘交’换体系如语言‘交’换体系应当更有利于保障男‘女’两平等‘交’流的权利。第七,‘女’‘性’在世俗与宗教的决策机构中应当与男‘性’拥有同等数量的代表。
遭到她猛烈抨击的社会现象包括:招工的男‘女’区别和失业的男‘女’区别所反映出来的问题;在那些对‘妇’‘女’开放的职位中,‘妇’‘女’为了要得到提拔葳要出卖‘肉’体或者要否定自己的‘女’‘性’气质,致使她们不是作为‘女’‘性’成功的,而是作为一个中‘性’成功的;‘女’工比重较大的职价值就低,不论这些职业对社会的生产和再生产有多么重要,不论是在农业、工业还是文化领域都是如此;工作组织的法规都是由男人制定的,‘女’人只能被动接受;生产些什么也总是由男‘性’权威来确定,如武器生产、污染和很多无用东西的生产都不是由‘女’人决定的!产品的规范都是男‘性’的,无论是显在的还是潜在的流行活语的内容和风格都是以男‘性’为中心的;广告的基调也是男‘性’中心的;表现在职业地位上的男‘女’两‘性’在劳动中的不平等价值。
伊丽加莱提出,‘性’别主义是种族主义的无意识形式。她呼吁‘妇’‘女’注重每个生命的基本权利;减少那些由一人或少数几人统治的团体或公司的权利;重新定义和评价住房法律,确保‘私’人财产权;减少与权力、金钱、尤其是与豪富的‘欲’望相关的剩余价值,把‘交’换建立在成本上,反对增加从土地、空气、海洋和人体角度衡量的不必要的生产和过度生产;对源于强力的法律提出质疑。她的主张代表了‘女’权主义对现存的男权社会价值的批判和挑战。
‘妇’‘女’运动的第二次‘浪’‘潮’规漠宏大,涉及了各主要发达国家。到70年代末期,仅英国就拥有了9000多个‘妇’‘女’协会,美囯、加拿大也有许多‘妇’‘女’组织。
1966年,全国‘妇’‘女’组织,在美国成立,弗里丹任主席,这一组织成为西方最大的‘妇’‘女’组织,其宗旨是:献身于这样一种信念,即‘妇’‘女’首先是人,是个像我们社会中的其他人一样的人,‘妇’‘女’必须有机会发展她们作为人的潜能;立即行动起来,使‘妇’‘女’充分参与到美国社会的主流当中去,享有真正平等伙伴关系的一切特权和责任。到80年代末,全国‘妇’‘女’组织已拥有15万成员,176仑分会。2974年,美国58个工会的3300多名‘妇’‘女’,代表40个州和数百个地方工会在芝加哥开会,成立了第一个全国‘性’的‘妇’‘女’工会组织:工会‘妇’‘女’联盟。1975年,全国‘性’的黑人‘妇’‘女’组织黑人‘妇’‘女’联合战线又在底特律成立,并代表少数民族‘妇’‘女’抗议对少数民族‘妇’‘女’的阶级、‘性’别和民族压迫。1977年,代表50个州和地方会议的1400多名代表举行了第一次全国‘妇’‘女’大会,井通过了争取‘妇’‘女’的平等权利的25项重要决议。许多群众‘性’‘妇’‘女’组织力推动‘妇’‘女’解放运动作出了贡歒。
1979年,第34届联合国大会通过了《消除对‘妇’‘女’一切形式歧视公约》,这是‘妇’‘女’运动的一个重要文件。许多国家陆续成立了有关机构,从事维护‘妇’‘女’权益事宜。前苏联和东欧国家大都是由党玫部‘门’统筹管理,西方和第三世界国家则在政fǔ内外分别成立一些机构。如加拿大政fǔ在1981年12月成立了‘妇’‘女’地位部,并由政fǔ指派人员成立了‘妇’‘女’地位顾问委员会,作为独立组织,负责调查‘妇’‘女’问题。奥地利于1979年在联邦总理府设立了一个国务秘书办公室,负责‘妇’‘女’问题。埃及政fǔ在社会事务部内设立了‘妇’‘女’事务总局,还成立了由政fǔ各部‘门’代表组成的‘妇’‘女’全国委员会,以协调政fǔ部‘门’间的工作。一些国家修改了宪法和法律。挪威的男‘女’工作平等法案于1960年7月开始生效。墨西哥于1979年修改了0个法律去掉了原条款中有关歧视‘妇’‘女’的内容。奥地利修改了《家庭法》,规定夫妻双方在维持家庭方面具有同等的权利和义务。
到‘妇’‘女’运动第二次‘浪’‘潮’兴起之后,关亍‘妇’‘女’应不应当就业的争论已经不再热闹,因为‘女’‘性’大量就业已经成为现实。随着‘妇’‘女’的普遍就业,关于‘女’‘性’角‘色’的争论也结束了一过去人们一直为‘女’人的角‘色’是否应当主要是母亲和妻子、她们是否天生适合留在家里争论不休。在美国,20年代时只有1/4的‘女’‘性’就业,到了60年代,就业‘妇’‘女’已占到‘妇’‘女’总数的40%。在这个时期,‘妇’‘女’的就业也带来了一些新问题,比如,社会上已经改变了男主外‘女’主内的传统观念,但‘女’人仍旧面临着一个如何在平等工作机会与传统母亲的角‘色’与职责之间取得平衡的问题。
但是,在‘妇’‘女’运动的第二欠‘浪’渐中,一些早期‘妇’‘女’运动中争论过的问题又在多年沉寂之后被重新提了出来。例如,关干‘女’人究竟应当在劳动市场上同男人平等竞争还是应当争取对‘女’人的待殊保护的问题。有人迸一步指出:在这个时期,争论的焦点转移到‘女’‘性’是应当模仿男人的生活方式,还是应当创造一种‘女’‘性’自己的生活方式。‘妇’‘女’运动的新口号是:‘女’‘性’的特质是世界的唯一希望所在。
在‘妇’‘女’运动第二次‘浪’‘潮’中流行一个普遍的说法;个人问题就是政治问题下评!恥仙化叫如。过去人们一向以为,某男经理对‘女’秘书的‘性’搔扰或某男强‘奸’了某‘女’都是属于个人‘性’质的问题,是由于有某个道德水准不高的男人或某个穷凶极恶的罪犯,或是由于‘女’秘书或那个被强‘奸’的‘女’人有过某种不恰当的行为举止‘诱’发了男人对她们的侵犯。现在,‘女’权运动指出,这些行为绝不仅仅是个人的行为,面是男‘性’控制‘女’‘性’的政治表现。
60年代末70年代初,西方兴起了提高觉悟小组的活动热‘潮’,这些团体开展分享个人经验和情感的‘妇’‘女’小组活动,用‘女’权主义思想分析这些经验和情感,指导‘妇’‘女’调整与男友的关系,进而开展为通过有利亍提高‘妇’‘女’地位的新法案而争取同情的活动。提高觉悟的迸程有四条主线:第一,使‘妇’‘女’认识到,个人问题就是政治问题,通过倾听每个人的个人经历,将其编织成一幅社会生活图景,建立以个人生活经历为核心的社会分析;第二,以家庭为重点,使‘妇’‘女’认识到在社会化过程中,家庭是如何对我们进行‘性’别角‘色’教育的,社会化过程又是如何内化为个体的心理结构的;第三,个人感情生活,使‘妇’‘女’有机会抒发感情,减轻不安心理;第四,‘性’行为使‘妇’‘女’理解‘性’‘欲’的形成,它的意义等等。这些小组通常由八名左右的‘妇’‘女’组成,定期相聚讨论问题,每星期―安排一个晚上,聚谈两个小时,持续几星期至一年,甚至更长时间。举例言之,某‘女’被丈夫殴打过,在提高觉悟小组中,她发现还有别的几位‘妇’‘女’也挨过丈夫或男友的打。这种‘交’流使她认识到:自己个人的问题也是个政治的问题,个人挨丈夫的打是社会权力模式的一个部分,自己遭遇的问题其实扎根于社会结抅之中,是外部造成的,而不是她自身的内郁缺陷造成的。最后,提高觉悟团体还可能成为政治行动的权力基地一一她和其他挨过打的‘妇’‘女’可能决定为受虐‘妇’‘女’创立一个庇护所广泛开展的提高觉悟小纽的活动成为‘妇’‘女’运动第二次‘浪’‘潮’中一个颇具特‘色’的活动。
在‘妇’‘女’运动第二次‘浪’渐中,形成了一个‘妇’‘女’研究的热‘潮’。‘妇’‘女’研究又称‘性’别研究作为正式的研究领域于60年代首先在美国和英国出现。在过去的几十年何,‘妇’‘女’研究在西方学界已经发展成为一个重要的研究领域。人们现在一般都汄为,‘妇’‘女’运动的第二次‘浪’‘潮’对于‘妇’‘女’研究的建立有着根本‘性’的影响。甚至有人认为,‘妇’‘女’研究本身就是‘妇’‘女’运动的延伸。
在如何看待‘妇’‘女’研究和‘女’权主义理论的问题上,‘妇’‘女’运动的活跃分子分为两派,持两种截然对立的态度:一派认为‘女’权主义理论很重要;另一派则认为‘女’权主义理论过于干涩、无趣、也无用,前者批评后者太不重视理论的作用;后者则认为前者未免太学究气、太‘精’英气、也太不易接近了,并批评她们把学院派‘女’权主义者与一般‘妇’‘女’隔开了,忘记了‘妇’‘女’运动的主要任务在于提高‘妇’‘女’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