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渐入佳境
【女人不哭】
(三十一)、渐入佳境
北海,已经让我待得腻烦。我实在不想在这种氛围中再继续无聊地待下去了。因此,第二天早上一上班,我便去找李占川,我想让他允许我们马上离开北海而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走到李占川社长门口,我刚敲完了门,便猛然后悔地想起,张课长昨天晚上不是在这里过夜的吗?如果此时她突然从里面走出来,那大家该有多么尴尬?没等到里面有什么反应,我便赶紧退了回来。然而,我还没有来得及转回身,那扇日常紧闭着的门扉却突然打开了。更让我目瞪口呆的是,从里面走出来的女人居然不是张课长,而是副社长兰虹。
这可真是从天上掉下来个林妹妹。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而站立在我面前的这位风姿秀逸的女人,的确是副社长兰虹。
这一刻,我相信不仅仅是我一个乔楠,整个北海办事处的人都要为之一愣。
兰虹一边用梳子梳理着散乱的头发,一边毫不在意地打量着我:乔课长,你有什么事吗?是找我还是找李社长?
我的思绪仍然停留在惊愕和疑惑之中。但我却冲兰虹笑笑:兰社长,你什么时候从北京飞过来的啊?我还以为是张课长呢。
兰虹顿时警觉起来:怎么,张黎玫昨天晚上在这里过夜了?
没,没有。昨天晚上我们只是在一起吃的晚饭。我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赶紧予以否认。我才不想扯进她们那种恩怨是非之中。
这时,兰虹才想起回答我:哦,我是今天一大早从北京飞过来的。李社长现在还没有起床,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说吧。
我阐明我的想法之后,兰虹便爽快地作出了答复。兰虹说:你们早该回去了。贸易上的事一定要抓紧,不能老是待在这里图清闲。到时候谁拿不到定单,谁在社长那里就没面子。
兰虹的话让人听起来总是不那么舒服。听她那口气,好像是我们自己故意待在北海图清闲似的。我没有向兰虹作什么解释。因为在这种女人面前,还是少说为佳。
从北海回来,金英淑一直忧心忡忡闷闷不乐。天知道她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我虽然隐约地猜到些她的心病,可又不好挑明了去劝说。直到半月之后,李占川社长来黄海,单独带着金英淑去了一趟龙山,她的心情才雨后天晴般地好了起来。
中秋的黄海,尚未显露出那种凋零的凄清和伤感。一团团,一片片,金黄和墨绿的色彩,交融涂抹出一幅幅逶迤跌宕的图画。让人一阵阵心境如仙。
秋天的成熟,突然让我感受得那么质感,那么热烈和深切。
我的业务也如这深秋绚丽撼人的景致,走向了成熟,走向了收获。因而,吝啬的李占川社长也慷慨地给我加薪了。
我迅速膨胀的业绩,终于让他难以无动于衷了。
当我第一次领到加薪后的薪水时,我心中的那份兴奋和激动,就像初次拿到“入场券”一样。我看重的并不是这区区的两千块钱,而是自己已经被事实验证了的韧性和开辟新生活的能力。原来,像我这样的企政干部,并不仅仅只会念念文件和做做别人的思想工作,我们也是可以向一个全新陌生的领域进军的啊。只要认真和努力,即便是一向让人觉得神秘莫测的国际贸易,也不在话下!
由于我是单兵独斗地打天下,而且业务拓展得十分可以,所以,几乎所有的人都开始对我刮目相看了。就连那些当初同情于我的人,也不得不承认,我乔楠并不是人们通常所说的那种“万金油”。凡是有层次的朋友,都以为我选择了一条前景极其广阔的道路。
我如此之快地得到加薪,让已经开始对我友好的金英淑又突然变得冷漠起来,话里话外,她总是带着一种酸溜溜地滋味。
金英淑不仅资格比我老,而且业务量也做得比我大得多。但不知道为什么,社长李占川却一直没给她加薪。
有一天,金英淑终于忍不住地带着几分醋意对我说:乔课长,这么短的时间李社长就给你加了薪,这说明他还是很看重你的。这样的事,在我们株式会社,那可是破天荒的啊。
是吗?我淡然一笑。
当然了。总社里的人也没有这样的先例。你应该好好感谢李社长。这时,金英淑又情不自禁地站在李占川的立场上。也许在她的心目中,不管怎样,她和社长李占川都是同样的人,而我则属于另类。
我看了金英淑一眼说:金小姐,请你替我向李社长转达我的谢意。而我心里却在想:我凭什么要去感谢李占川?他为什么肯给我加薪?那还不是因为我的业绩。说到底我应该感谢的是我自己和我的那些朋友。我只所以这样说,只是想给金英淑一个面子,没想到她却当了真,马上便感觉良好地笑了笑:你放心乔课长,从现在开始,我在社长面前保证只说你的好话不说你的坏话了。
我吃惊地看了金英淑一眼。如此说来,以前她在李占川面前一定是说过我坏话的了?聪明反被聪明误。多么天真的姑娘啊!
我生意上的艰难起步,是靠官场上那些朋友的热情相帮。但我从此必须扎扎实实地走出一条独属于我自己的路。只有这样,我才能立于长久不败之地。于是,我便开始走访和巩固我的那些客户。
我的客户,大都是在国内知名度很高的大型棉纺厂。当初同他们建立关系时,一般都是上面有影响的行政官员给我牵线搭桥,利用行政手段有力地施加些影响,然后再跟他们的老总定定盘子。而真正同我打交道进行具体操作的,一般都是他们的贸易部经理或分管副总。因此,我同他们厂家业务量的大小多少,什么时候能签上一笔定单和具体签多少?全都取决于这些实权人物的态度。
因为大家都知道我的经历和我同他们上级的那种老关系。所以,一开始他们对我多少都有些应付的意味,只是后来交道打得多了,彼此逐渐地有了些了解,有人才跟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出一些带有某种意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