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安如萱震惊的瞪大眼睛,神情带着惊愕。

“再怀一个。”林俊川温声轻哄,大手贴着她平坦的肚子轻轻地抚摸,“没了不要紧,我们还会有新的宝宝。”

安如萱被他的话惊起了一层疙瘩,脖颈被掐痛的地方痛觉都散了几分。

在这一刻,他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刚刚失去孩子,他就要她再怀一个!

震惊过后,她心口翻涌起奔腾的怒火,杏眸恶狠狠地瞪他一眼,讥讽的喝道:“别痴人说梦了,我不会生下你的孩子!”

“别说这种话。”林俊川贴着她的耳畔低语,大手摁在她的肚子上,“你这里只能怀我们的孩子,我可以不计较你将这个孩子打掉,但是你必须再给我生一个。”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带着凌然的强势。

而安如萱又怎么可能听他的话,情急之下,她不管不顾的威胁道:“林俊川,你若是再这样步步紧逼,那我就去做子宫切除手术。”

只要子宫没了,他再也无法强迫她生下他的孩子。

为了不生他的孩子,她居然不惜用子宫切除来威胁他。

林俊川的心骤然下沉,面色难看,他捏着她巴掌大的小脸,目光黑沉,一字一句从喉咙挤出来:“你偏要跟我对着干?”

一点余地,都不退让。

毫不畏惧的正对上他的视线,安如萱声音清冷,沁着一层寒霜。

“是!”

女人的语气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林俊川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气氛陷入僵滞。

半晌后,怕她真的被刺激到去做这种事,林俊川只能选择权宜之计,“子宫切除手术你不用去做了,我答应你,不会让你怀孕就是了。”

说完这话,林俊川眼前一黑,陷入眩晕中,他咬牙从她身上挪开,在一旁躺下,身来,伤口早就因为刚刚这一番争执沁出了许多的血来。

没有第一时间去管他如何,安如萱忙不迭的翻身下床。

站离病床两米远,才抬眼去看林俊川。

此刻他呼吸孱弱,嘴唇泛白,面色很差,黑眸紧紧地闭着,像是要撅过去似的。

安如萱收回视线,摸了摸有些痛的脖子,眸子越发的冷,转身直接离开了病房。

走出医院,她起伏不定的心才渐渐平复下来,她沿着人行道一步一步朝前走,漫无目的。

大吵大闹过后,她不断地想起自己失去的第二个孩子,密密麻麻的痛意从心脏的位置,蔓延至每一根神经末梢,痛得她几乎挪不动步伐。

渐渐地,马路上车子越来越少。

只有沿途的路灯陪着她,晚风习习吹来,将她的一头青丝吹的凌乱不堪。

不知走了多久,直到身前被一道挺拔的身影挡住了去路,安如萱往后退了两步,抬眼看向来人,眼中一瞬的惊讶过后,她很快恢复平静。

“安小姐,真巧呢,没想到在这遇到你。”盖尔笑着打招呼。

那笑容不同以往,带着几分轻佻。

实则他出现在这,根本不是巧合,他就是故意过来偶遇的。

在W国纵横多年,第一次被人这么明确的拒绝合作,这让盖尔心里生出一股不爽的情绪来。

安如萱没开口,在林俊川身边这么多年,她总会察言观色的,她看出了对方在挑衅。

见状,盖尔眉挑了挑,桃花眼半眯着,嘴角上扬,笑容邪狞,故意拿话刺激她,“真是可悲啊,安小姐竟然爱上了杀母凶手。”

听到他这带刺的话,安如萱是生气的,可她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去坚定的反驳他的话。

难道她真的再度爱上了林俊川吗?

真是这样吗?

不知道盖尔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安如萱神情怔然的站在原地很久很久,久到身体都被夜风吹得几乎麻木,呼吸都变得迟钝。

夜色深沉,已经很晚了。

次日一早,安如萱洗漱过后,换上一条黑色的长裙,裙子到脚踝的位置,很好的隐藏了她腿脚残缺的不美观。

几分钟后,她从车库开了一辆车离开,车子驶出别墅,开上马路。

半小时后,车子在一处墓地停下来。

清晨的风带着些许凛冽的寒意,安如萱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一步步的朝母亲的墓地走去。

大清早的,墓园几乎没什么人。

只有一排排的墓碑,冷冷清清的立着。

站在母亲的目前,安如萱望着墓碑上贴着的黑白相片怔然。

两分钟后,她蹲下,身,抬手抚摸相片上面母亲的脸庞,唇边呢喃,“妈,你会不会怨我?”

从小到大,母亲在她生命中占据着非常重要的角色,父亲早早离世,可母亲却将她保护的很好,对她呵护有加。

可她辜负了母亲的期望。

昨晚盖尔的那句满含嘲讽的话,她竟然没有立刻反击回去。

安如萱死咬下唇,指甲陷进掌心中,似乎想通过这种自虐的方式来寻求一点喘,息的机会。

啪嗒嗒——

瓢泼大雨顷然而至,快的让人猝不及防。安如萱一动不动,任由雨水将她淹没。

头顶被遮过来一把雨伞,伴随着一道熟悉的声音。

“如萱。”

话落,男人弯腰将一束白菊,花放在墓碑前,雨水很大,花朵一下子被打的七零八落。

安如萱抿紧唇,极快的伸出手,拿起花直接扔了,她站起身来,往后退了几步,眸子清冷的看向许乐延,不解的问:“为什么要恩将仇报?安家对你不薄。”

他到底还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么多年,他蛰伏在安家是为了什么?太多的疑惑萦绕在她的心头。

似是听到特别好笑的笑话,许乐延脸上勾着极为讽刺的冷笑,唇边咀嚼着她的话:“对我不薄?”

安家于他家隔着血海深仇。

难道是安茹多年的养育就能抹掉的?

听到他重复自己说过的话,还是用着非常嘲讽的语气。

安如萱眉头皱了皱,“我有说错吗?自从你进了安家,母亲待你如亲子……”

“够了。”许乐延冷声打断她的话。

亲子?

她安茹配吗?!

许乐延目光极冷的盯着墓碑上那张黑白照片,恨不能将那人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