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锦羿笑笑,不以为然道:“一首歌谣而已,而且你也说了是谣传的歌谣,何必放在心上。”

宋喜乐皱眉道:“可是那歌谣是跟你有关的,我便不得不放在心上了。所以打发走瑞王,就赶紧过来跟你说说。”

元锦羿道:“你说的是那个什么日月昭昭,紫薇无光的歌谣吧!”

宋喜乐惊道:“原来你早就知道。”

元锦羿叹了口气,搀扶着她往回走:“我当然早就知道,也并非完全不放在心上。之所以没跟你说,是怕你过于担心,因此影响腹中胎儿。毕竟与我而言,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你和肚子里的孩子。”

宋喜乐撇嘴道:“我才不会替你担心,你这人不是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吗?什么事儿都不让人操心。”

“我也不是什么事儿都能算得到。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更何况,我还没觉得自己有多聪明。”

宋喜乐哼了一声:“你这还不叫聪明,那什么叫聪明,我现在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后面的事,都想好怎么办了吗?”

“想好了,我这几日闭门不出就好。不管什么人来 拜访,对外都要宣城,摄政王重病在床,奄奄一息。最好是你出面说,演戏要演的够足,一副哭的伤心欲绝的样子就好。”

宋喜乐皱起眉头:“你这也太难为我了,我又不是会演戏的人。”

“就当是为帮为夫躲过这一劫,娘子就委屈委屈吧!”

仔细考虑了一下,宋喜乐勉为其难的叹气颔首:“那好吧!我就陪你演好这场戏。不过,你总得说清楚,这戏要演多久吧!”

元锦羿轻轻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道:“不需要太久,只要贺统领查清楚刺客的幕后主使便可,其实这桩案子已经差不多能猜到结果,只是缺少人证。毕竟,南宫娴儿不是谁都敢贸然指认的。”

宋喜乐皱起眉头:“你都这么说了,那要如何才能让刺客和下毒之人松口?”

元锦羿憋不住好笑,站直了身戳了下她的额头,道:“人都说一孕傻三年,你这才刚怀上,怎么脑子就不好使了。幕后主使之人都派人下毒要毒死那刺客了,那刺客还能继续嘴硬,替幕后之人遮掩?”

宋喜乐一阵恍然:“对啊,我怎么这么糊涂,居然这一点都没想到。瞧我这脑袋,还真是不好使了。”

元锦羿无奈道:“好了,你呢,现在什么都别操心,好好养胎才是最重要的,眼看着天气就要入秋,气候可能会忽冷忽热,你可得注意点。”

宋喜乐连连点头,笑眯了眼道:“你放心,冷了我会加衣服,热了也不会随意减衣服,保证把自己照顾的妥妥帖帖。”

元锦羿满意颔首,牵住她的手,悠悠然漫步在夕阳下。

三日后,御书房。

贺震楣手捧着一份供状,站在门口等着大总管通报之后好进去参拜元历谨。

元历谨正在忙着翻阅奏折,听到大总管通报,不耐烦道:“让他等会儿再进来。”

大总管一脸为难:“陛下,贺统领说,是有要事禀报。”

“若有要事,可以在朝堂之上说,为何上朝的时候他只字未提,偏要下朝了之后来找朕。”

“这……老奴也不是很清楚。”

元历谨冷哼一声:“他分明就是故意找茬,你何必放在心上,就这样吧!让他先在外面等着。”

大总管无奈,只好应了一声,去门外跟贺震楣说明。

贺震楣听完大总管的叙述,紧锁眉头道:“麻烦公公再通报一声,就说此事事关后宫。民间有句话说得好,家丑不可外扬,在下也是为了皇家的颜面,此事才没有在朝堂之上提及。”

大总管叹气道:“贺统领,您就别难为老奴了。老奴不过是负责传个话而已。陛下的脾气您不是不知道,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是让老奴找骂啊!”

贺震楣一脸焦急:“不是,文总管,这宫里面,能在陛下面前说得上话的,也就您了,您若是不肯帮忙,还有谁能帮得了我们这帮忠臣啊!”

“贺统领,您别说那么多了。这项上人头啊,比什么都重要。您呐,且耐心等着,陛下忙完会召见你的。”

文总管指了指自己的头,无奈的摇摇头,转身进了御书房。

贺震楣想要叫住他,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妥当,只好唉叹一声作罢,站在门口踌躇不定的来回走动。

此时的栖梧宫,南宫娴儿眯眼盯着院落深处的沙罗树,紧捏着茶杯定神了老半天,却一口茶也没喝进嘴里。

贴身宫女雪薇刚从大殿里出来,看她一直那么坐着一动不动的,叹息一声走上前,压低声音问:“娘娘还在为刺客的事而担心?”

南宫娴儿这才回过神,叹息一声道:“能不担心吗?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本宫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好办法,能够将第一次派出的人给灭口,最终案子落到了贺震楣手里。贺震楣是何许人,一个办事从来不讲情面的人,别说我是贵妃了,就算我是皇子,他也会直言揭穿所有真相。雪薇,本宫这一次,真的做错了。”

雪薇恨声道:“都是那个摄政王妃,若不是她,就不会出这么多事了。娘娘,若是您能躲过这一劫,我觉得,还是得想办法将她除掉,才能消今日之奇耻大辱。她一个摄政王妃,胆子倒是很大,居然敢凌驾在您头上颐指气使。”

“谁叫她是摄政王妃呢?这帝京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前两年的确是陛下掌权,那是因为摄政王不在,如今摄政王回朝,还有多少人会畏惧陛下。她是摄政王的女人,只要不能将她设计害死,自然是敢凌驾于本宫之上的。”

雪薇转了转眼珠,问:“对了,上次您不是送了信出宫,让南宫府的人帮忙编排歌谣传遍京都城大街小巷吗?怎么陛下居然没有召摄政王入宫问罪?”

南宫娴儿自嘲一笑:“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原以为只要我用了手段,陛下忌惮于一年多之前国师雪竟天曾说出口的紫微星变,定是会拿他问罪的。孰料他可倒好,居然称病躲在府上,连上朝都不来了。”

雪薇皱眉:“就算如此,以陛下多疑的性子,怎么可能就此不管不问的?”

“陛下当然不可能不管不问,之前派了文总管带人去王府探问。你却不知,王妃出面哭哭啼啼的,一副摄政王重病卧床,奄奄一息的意思。”

雪薇惊道:“这不至于吧!我看,摄政王就是在装病。”

“你以为我不知道他是在装病?陛下不知道他是在装病?可是若太医都向着他,说他是真的病了,你又能如何?”

雪薇担心起来:“那现在,咱们要怎么办才好?”

“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吧!但愿贺震楣没有查出什么来,那个刺客的口风能严实一点,千万别把本宫给供了。”

雪薇郁闷道:“要奴婢说,之前您就不该再派刺客去侍卫所。不然的话,这事儿说不定还有可能蒙混过关。现在可倒好,是真的一点可能都没了。”

南宫娴儿不耐烦道:“行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如今,这最后一步,我只能去求求太后了,我记得清楚,太后之前一直很想置摄政王妃于死地,不是吗?”

雪薇恍然道:“却是有这么一回事。”

南宫娴儿舒口气,伸出手递给她:“走吧,随本宫去趟太后寝宫。”

雪薇应了一声,搀扶着她朝宣寿宫方向走。

贺震楣一直在御书房外等到将近正午,文总管才再次出来传话,拱了拱手道:“贺统领,陛下请您进去。”

贺震楣早就等的着急,一听这话,赶紧拱了拱手道谢,跟随在文总管身后进了御书房,行礼,参拜。

元历谨刚忙完一阵,正焦头烂额的难受,揉了揉眉心很没耐心道:“有什么话你就赶紧说,说完赶紧回去。朕这两日忙的头都昏了,哪有闲工夫听你瞎扯一些无关痛痒的事。”

贺震楣蹙眉道:“陛下,微臣来,是要说上次侍卫所刺客的事儿。此事,微臣已经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你直接去办便是,没必要什么事儿都来烦朕。”

贺震楣又是一脸为难:“微臣倒是想办完了再来禀告,可是陛下,这事儿,若是陛下不给微臣特权,微臣无能去办啊!”

元历谨拧起眉头,总算肯抬眼看他,狐疑的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贺震楣将手中供状呈上,道:“请陛下过目,看了便知。”

元历谨打开供状,一行行看的十分仔细。

待看完,他眼眸凌厉一扫,盯着贺震楣:“你的意思是,这事儿,是贵妃主使的?”

贺震楣连忙低首,道:“回陛下,刺客已经全都招人,说是此事与之前摄政王在宫中被人诬陷有关,贵妃娘娘授意,又因为牵扯上侍卫所一位侍卫的姐姐,这才派遣刺客,去侍卫所暗杀,意欲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