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锦羿固执道:“不行,我还是不能完全放心。就听我的,在揽月轩加一张床,是最好的决定。”
宋喜乐哭笑不得:“王爷,这王府里是丫鬟不够用吗?你这么做,明显就是过于紧张了。再说了,谁家媳妇儿怀孕,还会有让丈夫寸步不离守着的道理。”
“别人家怎么样我管不着,但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就一定要心疼着,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比如上上一次,你独自一人入宫,不就出了事?我若是不时时刻刻守在你身边,怎么能放心。”
“那一次我是毫无防备,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竟然会对我下那样的黑手。更想不到,太后竟然会那么急于置我于死地。”
“行了,你就别再说了,总之,本王心意已决,就这么办。”
元锦羿转过头,对何玉成道:“回头你就跟罗叔交代一声,让他着人在揽月轩加一张床。”
何玉成郁闷的吐口气:“好,我记住了。”
一桌子人面面相觑,这会儿都也无话可说了,各自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天色黑透,皇宫侍卫住所内吹了灯之后黑黢黢一片。
负责值守的侍卫跟坐在床边儿正准备上床睡觉的一名侍卫道:“满满,我们走了啊!你自己可注意点,别忘了,之前就有人想暗地里对你下手呢!”
岳满满郁闷的叹气:“这段时间,我总是睡不好觉。总是会梦见我姐姐。”
门外的侍卫感慨道:“人死不能复生,你就别总是念着了。”
岳满满神情恍惚的应了一声,翻身躺下睡觉。
门外那名侍卫哀叹一声,转身离开。
四周全都安静下来,岳满满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突然,听到房顶上有瓦片掉落的声音,猛然一惊,起身盯着窗口叱问:“是谁!”
外面没有任何回答声,一枚寒光烁烁的飞镖流星似的朝他胸口正中飞过来,他惊恐的瞪大了眼,想要躲避却没有那么快的反应。
几乎是在刹那之间,另一面的窗户口也飞出一枚飞镖,与之前打出的那枚飞镖“叮”的一声碰撞在一起,双双跌落在地。
紧接着,前后窗户口各闪过一道快如闪电的黑影,房顶上也紧接着传来剧烈的打斗声,兵器碰撞声。
岳满满缓过神,迅速下床,趿拉上鞋子就往外跑,往离房子比较远的地方站住脚,翘着脖子往房顶上看。
房顶上的两个人都穿着黑衣,两把剑在月光上闪着熠熠寒光,两道交缠的影子快速移动,,令人看的目不暇接。
岳满满也分辨不出哪一方是帮他的,哪一方是来杀他的,紧张的不知所措。
这场打斗持续了很久,依然没有分出胜负。
但是其中有一方看起来比较瘦小的那个人,明显占了上风。
不出所料,两方继续交手了十几招之后,个头看起来比较高大的黑衣人一下子从房顶上跌落下来,整个重心不稳,似乎受了很重的伤。
瘦小的黑衣人一剑直逼那人胸口,等那人落地,剑尖已是抵在心口,只要那人稍稍一动,绝对小命不保。
岳满满不敢上前,手心紧张的全是冷汗,警惕的盯着瘦小黑衣人。
瘦小黑衣人斜睨他一眼,道:“你不用怕,我是来救你的。立刻叫人来,把这人抓起来,今晚你就没事了。”
岳满满这才稍微放了点心,上前一步,忐忑的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我?”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需要知道,我是想帮助你的人就好。还有你姐姐枉死的事儿,我的主人也会帮你查清楚。”
“你们这么帮我,究竟有什么目的?”
瘦小黑衣人冷笑一声:“你一个小小侍卫,说起来也没什么用处。不过,若有朝一日这皇宫被人围攻,希望你能帮忙打开宫门。这就够了。”
“打开……宫门?”
岳满满恍然瞪大了眼,不确定的猜测:“难道,你是摄政……”
“好了,心里有数就成。我看你也是个明辨是非的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己得有点分寸。我该走了,你快去叫人吧!”
话音落,扬手便收起剑。
躺在地上的黑衣人眼瞅着有机会,迅速弹坐起来,意图借机逃走。
孰料刚走出的瘦小黑衣人一个反手,一枚飞镖飞也似的刺在了他的腿上。
他惨叫一声,整条腿血淋淋的,弯曲着跪在了地上,痛苦的皱着眉。
他这一叫,很快便把巡逻的侍卫给引了过来。
院墙外,侍卫们拔出佩刀七嘴八舌的呵斥着,冲了过来。
岳满满紧张的往后退,望着地上的黑衣人被围了起来,下一瞬,竟然咬牙服毒自尽。
岳满满盯着他嘴角留下的黑色血液,不由倒抽了一口气。
等他再抬头去看刚才那个瘦小黑衣人的时候,早就不见了踪影。
整个侍卫住所乱糟糟的吵闹起来。
第二日一早,事情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皇宫,也传到了元历谨耳中。
朝堂之上,元历谨眯眼打量着群臣,冷笑一声:“这皇宫里,昨日入夜有刺客潜入,竟然要杀一个侍卫。御前统领,贺震楣,你这统领是怎么当的,宫里进了刺客居然都不知道!”
御前统领贺震楣赶忙出列,俯首下跪:“微臣失职,请陛下责罚。”
“哼!朕确实要罚你,若不罚你,以后如何立威,如何领导群臣。”
元历谨死死盯着他,又道:“自今日起,革去贺震楣御前统领之职,贬为五品指挥使,从入军中。”
虽然心里很是不服气,可是贺震楣也不敢说什么,憋了一肚子的气,迟疑着道:“微臣谢主隆恩。”
这时,兵部侍郎站出来道:“陛下,昨夜的事只是一个意外,这皇宫里出刺客,历朝历代总是难以避免的。贺统领尽忠职守,兢兢业业,不该受如此重罚啊!”
归德将军也站出来道:“是啊,贺统领可是一直忠心耿耿啊!请陛下从轻处罚。”
元历谨阴冷道:“你们是想说,朕的决定是错的吗?”
两位大人不由一怵,相互对看一眼,支支吾吾的不敢继续说下去。
贺震楣叹气道:“两位,还是回去吧!不必替我说情了。”
那两人站在原地不动,情况甚是尴尬。
元历谨又是一声冷哼,转而问:“你们还有事要秉奏吗?”
众人面面相觑,个个噤若寒蝉。主要是,元历谨实在听不进什么忠言逆耳,只喜欢报喜不报忧。
因此,很多事他们都有些不敢说出口。
元锦羿听着耳边的动静,深呼吸一口气,站了出来,昂首道:“陛下,微臣以为,贺统领并没有错,错的是刺客,和刺客背后想要杀害昨晚险些遇害的那名侍卫背后之人。陛下不抓住重点,让人尽快追查刺客背后的黑手,反倒怪罪到贺统领身上。敢问陛下,这是谁教您的理政之策。”
元历谨扯了扯嘴角,满是警告的意味:“皇叔,有些事,不该管的,朕劝你最好还是别管。”
元锦羿轻笑,淡然直视他:“先皇既然将辅政只权交给本王,本王岂有在明知陛下做的不对的情况下,而坐视不管的道理。若如此,百年之后,本王有何颜面去见先皇。”
“所以,皇叔还想越俎代庖,替朕处置?”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觉得,不该如此重罚贺统领。以免陛下犯下大错,为天下所诟病。还望陛下三思。”
他话音刚落,便挺直背脊跪下,眼神中却没有一丝谦卑臣服。
大殿中半数以上的大臣也紧跟着跪下,俯首齐声道:“还请陛下三思!”
其余没跪下的那些,看情形不对,也齐刷刷跪下,俯首乱七八糟的说起来:“请陛下三思。”
“你……你们!”
元历谨气的脸色铁青,伸手的手指都有些发抖。
突然,大殿外一名小太监喘着气跑了进来,急促的喊着:“陛下,陛下,不好了,掖庭司那边出事了!”
元历谨正在气头上,没好气的质问:“什么事如此慌张,这是朝堂,不是后宫,谁教你如此放肆的!”
大总管慌忙扭头,俯首道:“陛下恕罪,是怒次管教不严,回头一定好好教训这奴才一顿。”
小太监已经跪下,俯首继续道:“请陛下息怒,是奴才失礼了。但是掖庭司那边真的出了事儿,有人意图在饭菜里下毒,被人发现,而且这事儿……这事儿和上上一次在侍卫住所抓到的刺客有关。那名被关押的刺客,险些就被毒死啊!”
“什么?居然有人敢再宫里下毒?”
元历谨震惊的瞪大了眼,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元锦羿勾唇一笑,语气便更理直气壮了些:“既然刺客的事已经有了眉目,说明此事一定暗中有人操控。陛下应当尽快将此事交给贺统领,由贺统领负责,尽快查出幕后主使之人。”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元历谨不得不忍下怒气,咬牙道:“好,既如此,此事便交给贺震楣去查办。三日之内,若还不能查个水落石出,朕绝不会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