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返程

几天后,展会成功落幕。把剩下的货物全部打包装箱交给快递公司之后,何柏这才有了点儿如释重负的感觉,不过回头看看这十几天,他发现有些事情也不是想想象中的那么难,付出心血是肯定的,但生意如果就是这么一个过程,那对于他来说还真是不难。

箫诚听他这么说就揉着他的头发笑,说你那是血液里流着的家族本能,对于我来说,这十几天可不亚于剥掉一层皮,看人看得都有些恶心了。

何柏听了从背包里拿出当初的那个烟盒,问他,要抽么?

箫诚接过来,看着上面的“戒”,心里有点儿痒,翻开烟盒一只只得看过去,发现少了一只,何柏连忙解释,说当初他点过一只。

“你抽烟?”二爷挑眉。

“没。”何柏歪着脑袋,想起那个时候两个人一起租的旧房子,想起那个时候自己站在厨房里,看着火光一点点吞没香烟直至烟蒂,想完了他回头问箫诚“哥,如果我将来抽烟,你会怎样?”

“怎样?”箫诚用手指拂过烟盒,反复摸索然后回答“我觉得要看情况,如果一两次心情不好,抽了就抽了,我不管你,不过要是上瘾了,我估计我会把你吊起来打一顿。”说完,他转手把烟盒还给何柏,笑着摇头说算了,这次爷还扛得住,你替我继续好好收着,留着等我老了再抽。

何柏耸肩,笑着接过烟盒放回包里,然后两个人收拾了一些零碎准备回家吃完饭。

展会成功举行,公司给员工放了一周假,还给加了薪,不过这都是对基层说的,在中国,领导班子这个人群这种时候只会更忙。

整修两天后,箫诚带着何柏回上海公司开总结会。

半年的计划,两个过多月的周折,两周的奔波,杭州站的业绩最终折合在欧阳依的报表里不过十几页,回头发到大家手里,数据却很让人唏嘘。

李清峰知道何柏不太一般,但具体怎么个不一般他从爸妈那边也知之甚少。再加上何家一向低调,所以他也只当何柏是个人才,在会议之后自然多有挽留,但都被何柏很委婉的拒绝了。

不过谁想会议结束后一群人才出办公室,就遇到了李家的一个合作伙伴,赶巧的是这个人以前在何婉欣那里见过何柏,两家以前也有生意交涉,于是那个人凭着年龄,叫何柏一声侄子倒也不过分。

两方面互相寒暄几句,对方提了何婉欣,何柏只回答老太太一切都好,之后两群人就分开了,但都说人的名树的影,李清峰就算在商场资历不深,可业内大佬的何家他也是知道的,再说就算老一辈的何婉欣他不知道,那何家的另外两位何阳岳和何江阳他也一定听说过。

再加工出口,直接的外贸上毕竟有本质上的区别。李清峰几乎在一瞬间发觉了这个温和男孩儿背后隐藏自己的一切意义。

巨龙岂能养于水塘中,小李哥叹气,这种人多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所以除非他自己愿意,不然想来就是自己开出什么条件,也是留不住他的。

一月份转眼过了大半,现在大学都已经放假,箫诚在上海的行程算是告一段落,晚上,李家人设下家宴招待两个人。何柏和箫诚下午去了,没想到王雪梅和张静文竟然也在。

李家叔叔出差在外,人没回来,所以家里这会儿剩下的就是三对母子和一个清扫的阿姨。

席间提起李清莲,李家妈妈忍不住再次落泪,末了,拿着酒杯说,“以前有人算过说我命中无女,我还不信,现在一看,事故不假,但这多半也是命。”

后来三个妈妈级的好友都喝醉了,有人哭了,有人沉默,屋子里一时间有点儿混乱,箫诚却觉得这样反而好。三个男人继续吃饭,等三个年过半百的人折腾够了,才一人一个带去安置。

箫诚和何柏各自扶着母亲从李家出来,直接就近找了不错的酒店让这老姐俩休息一下。

因为不放心,所以哥俩只能一人开一个标准双人间好照顾自己的老妈。而这一折腾就是大半夜,回头箫诚怕何柏饿,打电话跟客服叫了两碗粥自己送过去,等他再回来,张静文已经醒了。

张女士坐在**上,揉着额头看着儿子,眉目里难得少了几分严厉。

“妈。”箫诚招呼了一身,伸手递过毛巾让张静文擦擦脸,然后把手里的粥递过去。

张静文摇头没要粥,她今天晚上没少喝酒,但有幸她酒量不错。

“小诚,”张女士放下毛巾,安静的看着儿子,过了半晌又叹息着摇了摇头,然后起身下**,问箫诚“你王姨是在咱隔壁?”

箫诚说在对面。

张静文点点头,开门走出去,十分钟后再开门,进箫诚这屋的竟然是何柏。

“是阿姨让,让我来的,她说我妈她来照顾就行了。”

箫诚听了点点头,招呼他过来睡觉,两个人一人一张**,何柏不放心,躺下之后翻来翻去睡不踏实,过了半晌听到身边有动静,之后有人掀了他的被子钻进来把他抱住,何柏借着这个劲儿,翻身对着箫诚,问他:“你说张姨是什么意思!”

箫诚说我也不知道,不过咱现在得先睡觉,明天还有好些事情呢。

何柏问什么事。

箫诚说咱临走的时候李清峰跟我说了,给我签了年假,全下来十五天呢,再加上过年,总共有三周多,咱要回家了,所以明天我想再去看看李清莲,这次咱也算顺利完成任务,对人家多少是个交代。

何柏窝在被子里点点头,手伸到箫诚受伤的肩膀上,那个地方已经结了厚厚的血痂,边缘有愈合剥落的痕迹,和越往上受伤越深,终归还是没好透。小孩儿现在都不敢细想那场车祸,他真怕自己一想清楚了,箫诚就和李清莲一样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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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四个人一起在酒店吃了早餐,然后再一起去了公墓。

李清莲的骨灰其实已经被撒进大海,那是她最初的愿望。所以她的墓其实是空的。

墓地条件很好,一看就知道经常有人打扫,箫诚买了一大捧白玫瑰,配了满天星,素白的包装纸衬得花色清透,只是天不留人,一月的上海正冷,四个人站了一会儿,后来两位母亲先行离开,留下两个男孩儿继续守在那里。

箫诚没说什么,又沉默了一阵,然后伸胳膊搭在何柏的肩上,眉头微皱的带着他也走了。

何柏从头到尾什么都没说,一直很安静的跟着,箫诚心里其实对他这种懂事很感激,此时无声胜有声,有时候,安静的守候真的是最大的支持。

当天晚上,四个人去机场准备回家,到了买票的窗口,箫诚却说了大学所在的城市,张女士瞧见了瞪眼,说你小子这是要闹哪样?!

二爷撇嘴回答说:“妈,你看,我和何柏的事儿,同意不同意的您一直也没给个痛快话,我就觉着这么回去不是那么回事儿。再者我爸和何叔都不同意,我俩现在回去保不齐就让人戳了脊梁骨不是·······”

“你!”张静文咬牙,伸手就在箫诚受伤的胳膊上用力掐了一把,二爷皱眉没躲,老老实实的挨了这一下,等张女士反应过来,真是又心疼又生气。末了,她只能狠狠的叹气,然后说道:“得得得!你们的事儿我不管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去吧!”

“哎!”箫诚站直身体,说那怎么行!您这不算是消极抵抗么!

张静文跺脚,说怎么的!难不成你还让我说祝你们白头到老百年好合么!

箫诚呲牙,说那倒也不是,我就是想先让你帮我劝劝我爸,省得年后他老哥俩回来了,再闹个不愉快。

“你要是带个姑娘回来,还哪有什么不愉快!”一提这茬,张静文忍不住旧账重提。

“妈。”箫诚翻眼睛“都这会儿了,您要是还说这个可没意思了。”

“你!”张静文想着这要不是机场,仗着人多,仗着自己老了,丢不起这个人,她肯定一巴掌就打过去了。可是眼下,她毕竟不能这么做,于是,在张女士用眼神秒杀了儿子无数次后,她终于气愤的松了口,说爱去呢儿去哪儿,我不拦着你了!

就这样,一个起点起飞,四个人分成两拨,两位妈妈回了本城,而箫诚和何柏则回了大学所在的城市。

(花花:感冒中,错字神马的先原谅我吧,咱的故事不多了。终于这个故事要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