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是谁说的:不要企图拥抱时间,因为你是捕捉不到她的?
因为,她融进了你琐碎的生活中,融进了你不起眼的穿衣吃饭闲聊中。
我不想说自己荒芜了流年,只是这心里已遍地长草。
你不想说自己遗忘了过去,只是这光阴加快了脚步。
我走了,你来了。
我来了,你依旧在等待。只是这等待的对象如时间般,此非彼。
我最恨的,是你。
我最恨的,是时间。
一觉醒来,眼神朦胧。房间里被小碎花的淡黄色窗帘紧紧阻挡着,光线黑暗。
隐约听见了走步声。用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意识想想,声音的来源是林良。虽然自己没有看时间,不过也猜到了林良应该要去上班了,现在的他啊,指定是在客厅和卫生间两个地点来回活动。
这个林良,自己不得不承认,每一次上班之前都会看见他总是要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帅里帅气的。爱干净,重形象的习惯,比女子都要持久的。
迷迷糊糊地又小睡了十几分钟,听见了林良在敲自己房间的声音,好像是对自己说了话。就算是听力还在休息中,没有听清楚,不过如风也知道他讲的是什么:“如风,我去上班去了,你自己在家好好地啊。”
“有事打电话,无论什么时候我都能及时给你回。”
肯定是说的这样子的话。因为,过去的这些日子里都是这样的。
而事实也是这样的。林良确实说的就是这样的话。
“接着,应该就是关门声了。”躲在被窝里的如风自己嘀咕着。
“咚……”
很是配合地,房门应声而关。
如风在自己的暖暖的被窝里,伸了一个懒腰。这动作,像是永远睡不足觉的猫儿。
慢腾腾地站起来,穿着睡衣,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走出了房间。这期间,还不忘习惯性地用手揉揉自己睡意尚存的脸颊。
客厅的白色餐桌上,一杯乳白色的牛奶,一个荷包蛋,几片面包片,还有自己最喜欢吃的蓝莓果酱。这,都一如既往。想起林良刚刚知道自己最喜欢往面包片上涂得果酱是蓝莓的时候,他还很是吃惊呢。嘴巴张的似乎要把鸡蛋吞下去了。眼角故意上撇,还不忘说一句挖苦自己的话:“不是吧?似乎只有孩子才喜欢果酱呢!而且还是蓝莓的。”说到这儿记得他还稍稍停了一下,最后把重音又落在了“果酱”上。
其实,在自己看来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了。当然了,这句话的意思我们也可以理解为就算是在怎样变态的事情发生在如风身上,对如风这样一个可以用“饱经沧桑”来形容的女子身上她自己都会觉得很是正常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叫林良的男子再怎样地取笑自己,在得知自己有这一在他看来很是孩子气的爱好之后,在第二天,他就在下班后去了一次超市买了很多的蓝莓酱。这些,都是林良和自己讲的,自己只是看见了他抱着一箱子的罐儿装蓝莓酱,抱着有着“BlueberryJam”字样的大箱子有些吃力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嘴里有些喘着粗气,在那天他对自己说:“这次让你吃个够。”
傻乎乎的样子,惹得自己不得不把之前的感动化作是笑容。
真是够乐的。
回忆在如风的脑海里,慢慢地发酵着,像是那些陈年老窖,散发着日后的芳香。
“叮铃铃……”
电话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声音大得让还沉浸在过去的如风吓了一跳呢,肩膀不由得抖动了一下,手里的杯子差一点儿就要因自己的颤动把里面的牛奶抖落出来几滴。
如风定了定神,喝着牛奶就把座机的听筒拿在了耳边。
只是,自己的这一生“喂?你好,找谁?”还没有说出口,就听见听筒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如风,我告诉你件事呗。”
迅速辨别出来说话的是林良。
“怎么了?”听着语气应该是高兴事儿吧,想到这里如风也就没有什么担心的,她的语气听起来更是如此的放松,甚至还有些许的期待。
虽然说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会有什么还值得自己期待的事情。
“下雪了。”林良的万分喜悦终究化作了这样简练的一句话。
可能你会感到好奇,下一场雪有什么好高兴地。诶,这你就不懂了吧。你呀,指定是生活在北方的朋友,因为在北方十二月份大雪纷飞的场景太普通了,如果你在常常被雪神光顾的东北,那里的冬天不下雪才是奇怪,才让人哭笑不得。不过林良他生活在南方的城市,他生活在上海。上海的冬季很少下雪的,又或者是说它那里的冬天没有很明显的界限。所以,下一场雪,当然很是让林良觉得欣喜了。
这是原因,之一。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如风。记得如风和自己说过,她很喜欢雪,很喜欢整个城市大雪飞扬的样子。记得她很认真地对自己说:“林良,你知不知道,在我心里雪花是这个世界上最干净的东西。真的,比人心都要干净。”
这一次,很少下雪的上海下起了雪花。林良刚走出楼道,就看见这个自己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城市,被雪覆盖成了一片纯白。之前每个上班高峰期吵闹的车声,人声,各大商店每一天营业之前的集体广播操,全部被这次的大雪,柔和了声音,甚至有的都取消了活泛的身影。
“真的?”如风很是兴奋,在听到林良说这件事的时候。她把听筒放在桌子上自己就跑到阳台上去看。
一直在房间里窝着很少出去的如风,这几天更是躲在被窝里连窗帘都没有拉起。听林良这样讲,如风一把就把自己房间里的小碎花的淡黄色窗帘拉了起来。
“哇……”如风第一时间感叹了一下。房间里的温度太暖和了,屋外应该是冷得不行,这样的温差,使自己面前的窗户一时间模糊得完全看不见阳台外边的事物了。如风着急地想看看下雪的情景,结果穿着睡衣就出去了。
看见了漫天大雪下的上海,在也算是高处的方位上。
“真美。”
这是如风的第一感觉。
看着这样多的小精灵,这样多的比人心还要纯净的多的小精灵,如风觉得心情真的是可以用“身心舒畅”来形容。
其实说到雪,如风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喜欢。照道理讲,下雪的天气总是麻烦的,或者是在大多数人看来下雪天又或是下雨天实在是太让人头痛甚至是生厌了。毕竟这样的天气总是让人出行不便,办事多费些周折。可是如风就是喜欢,就是没有道理的很喜欢。就连自己的梦里都常常做着有大雪为背景的片段。
“真冷啊。”
这是如风的第二感觉。
别忘了,她可是穿着睡衣去的阳台上。无奈,只能是先回房间换件衣服。
“噔……”
脚步声传进了如风的耳边。是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响亮但是在如风听起来很是有气质的声音。
是林良。
他的肩膀上还落着从外面带进来的还未消融的雪花。寒冷的天气在林良瘦削的脸庞上留下更加深刻的阴影,恍惚间,你会觉得他像所有奇幻小说中被各写手描述的冷峻王子。
披星戴月,万水千山,只为与你相遇。在大雪纷飞的季节。
“如风”,林良在房门外轻轻呼喊,那声音依旧没有改变刚才的兴奋。
“等会儿啊,我在换衣服。”如风在卧室里回应。
一会儿如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她在房间里问:“林良,你不是上班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不会是忘记拿什么东西了吧?”
“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的概率应该是很小的,你这样心细,不是很是可能诶。”
如风在卧室里边换衣服边自言自语猜测林良再一次折回来的原因。应该是下雪的缘故吧,这使得如风不是一般的高兴,连话都说的多了起来。
房门外的林良见一贯少言寡语,特别是这些天闷闷不乐的如风一个人絮絮叨叨的,嘴角便轻轻上扬,想到接下来自己要对她说的也算是自己突发奇想的事情,更是有些期盼如风赶快从卧室里走出来。
“哎呀……”如风叫嚣着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声音里却满是责怪自己的声音:“你和我说外面下雪了,我这高兴的穿着睡衣就去了阳台,把我冻得……”
说完,肩膀忍不住还是往上抬起了几下,一副寒意仍存惹的人不免打寒噤的样子。
“是嘛。你说你可真是的……”林良的声音里摇晃着疼惜,不过又有几分的无奈,因为如果是情侣,是恋人,是夫妻,这个时候,在听到一方说“冷”在看到一方还在打着寒噤的时候,另一方完全可以不用丝毫顾忌地走到她的面前,用满是心疼的语气责怪着“怎么这么不知道疼惜自己啊”,说笑着“我家的今天怎么变傻了……”,顺便还可以用手勾勾她的鼻子,轻轻地勾勾她的鼻子,全是爱意的表现。
这一切,都会是如此的落落大方。
不过,现在的自己就是知道要怎么做,也不能做。是的,痛苦的是也不能做。
“喂……”如风用手在林良的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不好意思啊,走神了……”林良的意识被如风的话扯的清晰,他还蛮是不好意思地和如风说抱歉。
“哎呦喂,我们家的林总啊,很少见你走神诶……”如风坐在餐桌前,边吃饭边带有几分的故意而为之挖苦着。
林良在如风的对面坐下,他笑了笑,一句话也没有说。不过他知道如风的心情今天指定是很愉快,他想自己就再让她高兴一下。
“如风啊……”林良准备好对如风说了。
“等会儿……”如风看了看对面墙上的时间,上面显示的是:08:35。有些焦急的脸色顿时浮在脸上:“你都迟到了,林良。”说着,如风就把手中的果酱放下,站了起来。
如风这边是知道林良迟到了,想着让他赶快去上班。结果呢,于自己的着急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坐在自己对面的林良,他依旧很是平静地样子。
这和在同事眼里堪称“工作狂”的林良,很是不一样。
“如风,我们去滑雪场吧。”林良笑着说,随后他又补了一句:“露天的滑雪场。”
想着如风喜欢雪,就决定带她去玩一天。毕竟来上海这样久,除了很早之前的那次外出聚餐以外,如风再也没有出去好好地玩过,在整日里都有数以万计的人把旅游对象设在寸土寸金的大上海这个地方玩过。
细想想,也不全是如风不喜欢热闹的原因,更多的是没有能够让她为之心动的地方或者是玩法。不过,这一次听到林良这样的建议,如风的心里很是高兴。胸腔深处的小心脏加快脚步,多跳了一下。
不过,转念一想林良是公司的总经理,不上班不好吧。
“好是好,可是……”如风重新坐了下来,面露为难的神情,“今天不是双休啊。你还要上班的。”
语调里是毫不掩饰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