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邸,宇文温正在听刘掌柜汇报‘商务’进展,此次他来邺城要大采购,资金是个很重要的问题,不光是要带够钱财,还得方便运输,所以价值万贯便于携带的琉璃镜就成了选。?(?〈[
琉璃镜平安的带到邺城,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如何顺利脱手变现,而随行的刘掌柜便是操作这个事宜的负责人,他经宇文温一手提拔提拔,作为王越的副手,所以对于如何将琉璃镜的卖个好价钱颇有把握。
“使君,已经顺利售出一面琉璃镜,成交价九千两百贯。”刘掌柜说道,“只是对方手中没有那么多铜钱,预付四千三百贯,缺额则是打算如此弥补...”
邺城的豪商很多,所以琉璃镜不愁找不到卖家,但邺城豪商手上流通的铜钱相对来说较少,毕竟北地州郡做买卖大多以实物交换为主,市面上铜钱的流通量不能和江南相比。
宇文温这边要大采购,肯定要现钱或等价物,买家对琉璃镜势在必得,基于流动资金的考虑,不想全额拿出那么多现钱,所以对方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宇文使君这边在邺城所有的采购活动,他们派人全程“买单”,账都记在他们那边,累计一段时间后,最终结算的费用从缺额的四千九百贯里扣,若还有剩那就悉数用铜钱补上。
“使君,对方在邺城口碑良好,同其他商号多有合作,故而在下认为此事可行,再说张头领去看过马市,品相好的良驹每匹不下百贯,买得三十余匹即可销账了。”
“百贯?千里迢迢只买那些百来贯的马带回去,那就是浪费啊!”宇文温摸了摸光洁无须的下巴笑道,“怎么着也得两百贯起吧!”
“如此一来,这四千九百贯的缺额可不够用。”刘掌柜笑道,“张头领初步看中的好马都不下五十匹。”
“五十匹好马,不下万贯钱...那就继续卖琉璃镜,记得要把价格卡住,别让对方以为我们急着用钱。”
“使君,对方估摸出我方应该还有琉璃镜,所以极力想再促成买卖,不知使君意下如何?”
“买卖当然要做,数量你自己把握好,不要把货都出完了,留几面保底。”
买马是头等大事,当然成年的好马是多多益善,能立刻骑乘做战马的自然要买,但是没有骟的好马也不能少,虽说繁衍马匹远水解不了近渴,但时局扑朔迷离谁知道要多久才能攻灭隋国。
这就是鱼和渔的区别,山南没有产马地,而只要一打仗就需要战马,战争中马匹多有折损,若是打了胜仗还好说,战马的损失可以靠缴获来补,若是一不留神输了就是被消耗掉。
所以宇文温要竭尽全力保证自己有繁衍马匹的能力,哪怕能力再小也要有,朝廷调拨给山南的马匹,他肯定要分一杯羹,但是僧多粥少,鱼不够分他就要保证有“渔”。
强大的骑兵不能只是一人一骑,要想保证有效突击能力,就得一人二骑甚至一人三骑,考虑到战损和生老病死,宇文温要想保持有一千兵力的骑兵,备下的战马至少得有两千匹。
巴州的战马攒了将近一千所以还要买马,一匹堪用的战马按至少二十贯计,一千匹战马要两万贯,而一匹堪用的驮马得四五贯,为了替代人力增强畜力运送辎重,驮马不但要买,同样也要繁衍,花掉的钱也不少。
钱对于宇文温来说不是问题,他是‘琉璃镜’的唯一生产商,此次来邺城事突然,但是依旧带了镜子二十面,扣掉要送礼的数量之外,买战马、驮马各千余匹毫无压力。
副使郑万顷和朝廷的谈判已经初见成果,借着轰天雷秘方的交易,此次朝廷调拨的马匹至少不低于一万,而郑万顷完成使命后就回山南,届时宇文温买的东西和马匹便一同回去。
马是紧俏货,从邺城回巴州也不知有多少人盯着,而宇文温要留在邺城‘陪聊’不能亲自押送,为了防止雁过拔毛,宇文温和父亲宇文亮定下约定,他自己花钱买的马谁也不许动。
谁动他就要飙,就算是兄长都不行!
想到这里,宇文温只叹钱果然是不经花,即便是备战,光是买马就得花掉不少钱,也亏得他有玻璃镜这个‘外挂’,否则只能苦逼的以步克骑,一点办法都没有。
说到镜子,刘掌柜便问宇文温是否有意在邺城拓展商路,琉璃镜在这里紧俏得很,若是能直接运到这里出售,也省得被人从中间分去许多利润。
“能直接卖倒是不错,只是这里没人罩着,光是凭着山南大行台的名号能顶一两次,未必能顶许多次,卖到万贯的镜子,红眼的人不要太多。”宇文温有些无奈。
“大行台也没有意愿做这买卖么?”刘掌柜问道。
“雁过拔毛,要把镜子平安无事运到京城出售,少不得打点各方势力,哪里有那么多精力周旋,就算是和尉迟丞相谈,也得分润许多好处,还不如就让中间商赚了,能省去许多麻烦。”
“只是就此让他们平白赚了许多钱,真是心有不甘。”刘掌柜叹道。
“陈国的商人买进琉璃镜,要卖出去也得承担风险,他们掌握着渠道,所以这些就是渠道费用,而我方没有渠道,只能认命。”
谁都想赚大钱,可是得有命去赚,自古做大买卖的商人都得有强力靠山,也就是“官商勾结”才能大财,出了山南地界,宇文亮的名头就有些无力,只要沿途州郡有人起心思,半路拦截杀人劫财都没办法。
没有证据,你拿嫌疑人无可奈何,人家的地界又不归你管,想派人去破案追凶门都没有,宇文温之所以能稳稳当当卖镜子,无非就是有父亲宇文亮罩着。
若不是如此,也不用人拦截商队,只要背后的靠山上门来要琉璃镜的制作方法,宇文温要么“打死也不说”,然后就真的被打死,要么就是屈服,然后赚钱的金鸡被人抢走,依旧一无所有。
所以宇文温‘卖镜之路’能走多远,和他父亲这棵大树能撑多久关系密切,故而宇文温也在努力,努力让自己能够独立面对狂风暴雨。
谈了片刻,御医‘查房’的时间到了,‘伤者’宇文温躺到榻上,接受对方的‘复诊’,他的身体本就没有什么毛病,所以御医摸来摸去也不可能摸出什么名堂。
宇文温已经‘因伤’在使邸休养了两日,先前在大殿上弄出的场面有些大,众人皆知他叩头过度几乎‘脑残’,所以即便额头淤青已经消失,他还得唉声叹气装上几天,免得有人质疑他的伤情。
天子很关心他的伤情,特地派了御医在使邸值班以备不时之需,而此时‘复诊’的这位就是那日为他诊断的御医,宇文温觉得对方若不是傻子大约也能猜出自己无碍,所以现在双方是假戏真做,互相糊弄以便交差。
“使君,请问还有何处不舒服?”御医‘关切’的问道,他觉得这位宇文使君应当是‘痊愈’了,但还得当面确认一下。
“吾似乎已无大碍,想来头痛病不会再犯了。”宇文温‘兴奋’的说道,如同一个大病初愈的病人,满怀憧憬的等着医生诊断自己康复。
“如此,那下官便开几副补药,使君服用数日后定然痊愈。”
宇文温看着御医在一旁案上写着药方,心中不住吐槽,这几日\他吃了许多补药,什么人参、鹿茸之类,补得他血气上涌燥热不已。
想着远在山南的妻妾,想着三位佳人那旖旎的不同风情,宇文温接连数晚辗转反侧,又不能找人‘泄’,也不打算找五姑娘解决,只能苦熬着,每晚在房里做俯卧撑转移注意力。
因着天子擅自‘延期’的问题,郑万顷和丞相府交涉过,最后确认的结果是“此事确系意外”,当然为了避免刺激到小皇帝,宇文温停留邺城的时间问题稍后再提。
他无奈的接受了现实,毕竟太急于调整停留期限显得自己太没诚意,小皇帝虽然现在是傀儡,但宇文温作为亲族好歹也要体谅些,毕竟等小皇帝兴头过了以后再谈会好点。
‘这次不知又开什么药,万一补过头真就是精虫上脑了...’宇文温想着,见着御医笔走龙蛇,在单子上写了一堆内容,便开口问详细情况。
“使君请放心,都是这几日吃过的补药。”御医答道,他之所以写药方就是为了存底,免得事后这位倒打一耙赖上他就不妙了。
“都是吃过的啊...”宇文温闻言放心许多,古代奇奇怪怪的药方很多,他就怕吃到什么不该吃的玩意,要么英年早逝,要么重金属标变神经病。
‘话说回来这几日\我吃的除了人参、鹿茸,似乎还有些不太懂是什么玩意,可得看清楚。’宇文温如是想,见着御医写完药方便拿过来看了看。
一如后世医生们开的药方一般,字迹都是鬼画符基本看不懂,宇文温勉强认出几个名词,算是听说过的草药,指着那些看不懂的问御医具体是什么。
“这是虎骨,这是何乌...”
宇文温闻言有些无语,这些玩意都是补品,一股脑吃了难怪会“烈火焚身”,不过他想起喝过一种味道奇怪的汤药,便问御医此为何物。
“使君所说的是底也伽,此奇药为西域进贡,善除万病,安神补脑,其味微苦故而熬汤之后喝起来味道有些奇怪。”
“狄野家?”宇文温闻言点点头,这名称让他想起东洋的吉野家快餐店,又想起了那个时代的点点滴滴,“西域奇药,想来药力非凡吧...”
等一下,莫非是底也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