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坐在对面冲着笑得一脸无害的男孩，王嘉言忍不住想使劲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心里暗自埋怨着自己怎么叫他进屋了。
“阿姨，我来帮您忙。”成夏眼睛骨碌碌转着，看到在厨房里忙里忙外的王母迅速起身。趁着众人还未来得及反映，溜进厨房勤勤恳恳地献着殷勤。
她有些无语，心脏如同脱离了水的金鱼跳跃着，碰撞着，无助着。她小心地瞥了瞥父亲的脸庞，有些皱纹的脸庞隐藏在灯火下，黑黄的肤色上平静地淌过清泉。安静至极，平静地有些吓人。就连进了屋、缩在桌子下的金毛也不喧闹。
气氛诡异至极。
就好像快下雨前的寂静，稍微不小心，天空就会一下裂开一道口子。
她坐不住，立马讪讪笑着也往厨房里跑去了。“那啥，爸，我也去给妈妈当帮手。”
厨房里，进去的一刹那，成夏正好端了一碟土豆丝出来。“唉，小心。”
她忙猫了猫身子，妥帖躲过。
成夏笑嘻嘻地跟个没事人一般将菜端上了桌子，脚下仿佛能带起一阵风。
“小言，你这男同学还挺不错的吗，还知道帮忙。如今年轻这辈的勤快的可少见了。”王母感慨着，一面清洗着小鲤鱼。
“哈……哈……”她只有笑笑。
转眼，成夏又急匆匆进来了。“阿姨，你可赶不赢我的速度了。”
王母笑得开心，清瘦的脸庞舒展。
他的笑十分灿烂，宛若最亮的星辰，露出一副祖国未来花朵的骄傲。
王母突然一瞥，嗔怪道：“小夏，都不知道穿一件围裙，看你的衣衫都沾上油渍了。”
成夏摊摊手：“阿姨，我还以为我有把握不将手弄脏的，谁知……到底是失算了……”一顿长吁短叹，逗得王母越发乐了。
“瞧你满手都是油，小言，帮小夏穿一下围裙。”王母看向立在一旁有些局促的女儿。
“啊。”她回过神来，怏怏不乐地特意挑了一件最为粉嫩的花格子围裙，木然地朝男孩走近。
“伸手。”她瞪了他一眼。
成夏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全是戏谑。
他琥珀色的棕色眼眸分明是在说着类似于“能给本少爷系上围裙，可是你莫大的荣幸”之类的话语。
她感觉心里一阵发毛，忙低下了头。
可距离太近，她能感受到他口中呼出的热气。还有淡淡的香气，是那种类似于牛奶的芬芳，好闻的无以复加。
她一撇嘴，耐着性子给他穿上了粉红的围裙。偷偷瞄他一眼，眼底的奸笑被成夏一览无遗。
……
餐桌上，气氛凝重得像是要下雨。
王母笑着给成夏夹了一块鱼腹的精华：“随意做的饭菜，招待不周，小夏可不要嫌弃啊。”
“哪里的话，要不是叔叔阿姨好心收留，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待着呢。”
王嘉言不由得被一呛，又在装街头流浪儿童的苦情戏，白了他一眼。可一看到父母专心的表情，不禁快要泪目，一旁质朴的二老静静听着。
穿着粉色围裙的成夏就这样坐在她的对面，笑得云淡风轻。只是，耳朵上少了夺目的耳钉，黑色的发丝松松地耷拉在脑袋上。就像一只流浪的小狗，还真有些心酸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