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凉道:“这名官员名叫陆锡林,至于这本账册会落到我手上的原因,则跟另外一条关系到万千性命的大事有关!”

“还有比这更大的事情?”太子一听这话,再次坐不住了。

“景凉,你今日到底要带给孤多少惊喜啊?!”

谢景凉摇了摇头,说:“殿下,臣接下来要说的这件事,即便到了现在,臣每每想起,也都会觉得气愤不已,所以,臣丝毫不觉得接下来这件事是惊喜。”

“到底是什么事?”太子换了个姿势坐着。

“此事事关江陵一带的防洪泄洪一事!陆锡林在得到这本账册之前,就曾经发现江陵太守带着当地的大小官员贪墨朝廷发下来的修筑堤坝的银两,现在他们修的那所谓的堤坝,根本就只是个外强中干的空壳子,甚至都不用等到汛期到来,只要老天爷下一场稍微大那么一丁点儿的雨,就有可能将堤坝冲毁!”

“竟然还有这等事?!”这下子,太子也跟着怒了。

太子虽然资质要比纪玄宇差了太多,但是,不能否认的是,他也算是个不错的储君了。

对待老百姓,这位太子向来是公正又平等的。

此刻听说江陵当地的官员贪墨银两导致大坝不堪一击,他最先想到的,就是当地的老百姓了。

毕竟,现在马上就要到汛期了!

“这可如何是好……不行,孤必须马上将这件事上报给父皇,尽量赶在汛期之前,给堤坝加强防护!”

谢景凉见太子确实心系百姓,这才终于放心了不少。

于是谢景凉道:“殿下!请殿下放心,这堤坝,其实也不用再另外派人去修了!”

在一个真心为老百姓考虑的人面前说这样的话,这让太子十分不满,太子质问:“谢景凉,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整个江陵有那么多百姓,你这是想让江陵的无辜百姓,都跟着送命吗?”

“殿下息怒,臣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已经有人暗中在上游的位置重新修筑了堤坝,到时候,即便汛期到达,也绝对不会有事的。”

“有人修了?!”太子震惊不已,“是什么人?”

太子没有错过谢景凉口中的“暗中”两个字。

这也就是说,有人慢着江陵当地的人,确切的说,应该是慢着当地的那些贪官污吏们!

但是同时,这也就意味着,私下里坐在这件事情的人,必须要自掏腰包,拿出一大笔钱财来!

要修筑堤坝,这可不是小数目!没有个几百万两,是绝对搞不定的!

而这个人,明知要花费巨大,却仍然愿意出资,默默地为老百姓出钱出力,这绝对是个贤能之辈!

这样的人,身为太子,他绝对要好好拉拢和重用!

谢景凉道:“正是陆锡林!”

“陆锡林?”太子皱了皱眉,“他不过是江陵的一名小官,如何能拿得出那么多钱来?你当本太子是傻子不成?”

谢景凉道:“殿下,那陆锡林并不是一般的小官,他本家,他的外家还有岳家,都是当地的豪绅望族,陆锡林说动了家里人出钱出力,而他自己,则在江陵的那些官员之间斡旋和掩护,他的亲人这才能有机会带人带钱去上游偷偷修筑堤坝!”

普通官员确实是没有多少钱,但是,若真按照谢景凉所说的那样,是本家、外家、岳家都是豪绅贵族出身的人,那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不过……太子在心里头想到,即便是出身富贵的人,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来,不求回报的修筑堤坝,那也是非常有功的。

并且,想必经过这件事之后,他们三家的腰包也会大大的缩水了!

“这可这是够讽刺的,”太子笑道,“有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能够贪墨朝廷派发下来的银子,从各种渠道搜刮敛财,而有的人呢,却能洁身自好不说,甚至为了大义,为了老百姓,说动自己全家人,一起出钱出力,将一场祸事扼杀在摇篮之中!”

谢景凉跟着点点头附和:“是啊,这位陆大人,确实是一位为国为民的好官啊!咱们永盛王朝若是能多有几个这样的人为官,又何愁不能安居乐业?”

说完,谢景凉这才终于向太子解释了自己能拿到这本账册的原因:“陆锡林知道自己人微言轻,贸然跟江陵一带的贪官们叫板,只会适得其反,把自己也给折进去,所以这才悄悄说服家人集资修堤坝,后来他又无意间发现了这本账册,气愤不已,于是决定潜入京城。臣正是在偶然之下,认识了这位陆大人。”

“陆大人信得过臣,所以才将这么重要的账册交给臣,让臣代为交给殿下您!”

说道这里,谢景凉的语气变得越发郑重:“殿下,陆锡林是觉得殿下您是一位英明的储君,所以愿意将这本账册连带着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给您,还请您一定要为陆锡林,也为江陵当地的老百姓惩治贪官,讨回公道!”

太子道:“你大可放心,这件事既然已经到了孤的面前,那孤就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孤定会给陆锡林和江陵的百姓一个交代的。”

谢景凉今日过来的主要目的已经达成了,于是这才又提起七皇子的事情。

“殿下,臣觉得,既然江陵的百姓有陆家修建的堤坝护着,不会被洪灾影响,那么,咱们又何不趁此机会,让七皇子和另外一位皇子一起去一趟江陵呢?”

“一箭双雕?”太子的语气又变得愉悦了。

谢景凉点点头:“正是如此。”

“陆锡林既然投稿了太子殿下您,那么,他的功劳,自然也就是太子您的功绩,到时候不明所以的七皇子和另外一位皇子一起去了江陵,治水不当,还想冒领殿下您的功劳什么的,岂不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你说的很有道理……”太子沉吟。

正如谢景凉所说的那样,父皇之所以一直包庇老七,不过是因为老七是个对皇权根本就没有任何影响的无用皇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