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宏岩身边是否有人泄露消息给皇城司,他一点也不关心。

只要皇城司不干扰他办案,其他事情他并不在意。

身为宋代的特务机关,说不定临安府治里,也有他们的人呢。

肖云好奇地问:“蓝轶博?这是什么人?”

谢玉轩缓缓地说:“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很重要,甚至可能关系到金国密谍的行动。”

肖云马上说道:“我找钱塘知县,让他放人。”

谢玉轩微笑着说:“不必。我只是向您报备,剩下的事情,我来操作便是。”

他是临安府的押司,与钱塘县衙的官吏多有交往,只要不是特别重大的案犯,捞个人出来,都不必惊动钱塘知县。

之所以提前告诉肖云,也是不想让他以后有想法。

一个小小的官吏,竟然能上下其手,肖云知道后,会怎么想?

肖云说道:“看来你已经有具体计划了。”

他对谢玉轩是越来越欣赏,自从成立专案组后,先是抓捕晋笳卉,再是策反桑昱丁,现在又与康长鸣接上头,相当于在金国密谍组织埋了一明一暗两条线。

肖云为官二十年,特别是担任临安府通判以来,对自己的为官之道还是很有信心的。

然而,在接触到谢玉轩后,他发现这个年轻人,心思缜密,办事滴水不漏,自己在他这个年纪,完全做不到这些。

谢玉轩谦逊地说:“我的计划,还需要肖通判多多支持。”

肖云微笑着说:“你放手去干就是,万事有我。”

谢玉轩很聪明,做事时懂得进退,令人感觉很舒服。

比如刚才,谢玉轩在回答麻天的问题时,先用目光征求自己,得到自己的同意后,他才与麻天交谈。

而且,谢玉轩的话,看似很诚恳,实则没说重点。

谢玉轩连连欠身:“多谢肖通判。”

肖云突然问:“有件事我想问你,如果刚才麻天让你去帮皇城司办案,你会同意吗?”

谢玉轩郑重其事地说道:“没有肖通判的首肯,我不会离开临安府一步,更不会替皇城司办差。”

他回答得很快,没有丝毫犹豫,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这也令肖云更加满意。

肖云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很好。”

谢玉轩去钱塘县衙,确实没有找知县,他是小吏,找的自然也是同行,一个叫熊西园的押司。

钱塘县衙的小吏,有押司、手分、贴司、录事四种。

押司也是专门办理文书,狱讼的胥吏,想要捞人,找押司最为方便。

熊西园二十多岁,进钱塘县衙的时间比谢玉轩还要久些。

对如何捞人,也是轻车熟路,押司之间相互打点,行情比外面要便宜得多。

甚至,熊西园都不收谢玉轩的钱,在他看来,卖一个人情给临安府的押司官,还是押司官之首,实在很划算。

谢玉轩则不想欠人情,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何必要欠人情呢。

两人都是押司,也都负责办理文书和狱讼,通过“临安府”与“钱塘县衙”的文书往来,把蓝轶博给“倒腾”出来了。

蓝轶博三十来岁,宽面大耳,其貌不扬,因在西湖游船与人酒后斗殴,一怒之下把对方的船给弄沉,而被抓入钱塘大牢。

按说,只要知县过堂,打几十板子,再赔一笔钱,关上一段时间,最多几个月就能放出来。

康长鸣为何要花费这么大的代价,三天之内就要把人弄出来呢?

看了蓝轶博的文书档案,谢玉轩就知道,蓝轶博很有可能做过水贼,要不然怎么这么轻易就把人家的船给弄沉了?

把蓝轶博安顿好后,谢玉轩去见了康长鸣。

事情办成了,当然要第一时间收钱,否则人家还以为你不想要钱了呢。

“怎么啦?”

康长鸣见谢玉轩这么快就上门,还以为出了什么变故。

谢玉轩脸上露出为难之情:“蓝轶博的案子伤了人,还沉了人家一条船,想让他出来,必须给出合理的补偿。”

康长鸣急道:“补偿没有问题,明天能不能把人弄出来?”

他才不在乎钱,只要蓝轶博能出来,再多的钱也都没问题。

谢玉轩突然问:“你说明天把人弄出来给一千两,如果今天出来了怎么办?”

康长鸣诧异地说:“今天出来了?”

在他看来,就算谢玉轩使出浑身解数,最快也要明天才能把人弄出来。

谢玉轩自信地笑道:“我是押司官,办的就是狱讼。”

康长鸣咬了咬牙:“如果蓝轶博今天能出来,再加两百两。”

他已经感觉出来了,谢玉轩可能把人弄了出来,如果不加钱,今天是见不到蓝轶博的。

谢玉轩把手一伸,笑道:“拿钱吧,人已经出来了。”

这次康长鸣很干脆,他只想快点见到人。

谢玉轩也很直爽,拿到钱后,就把康长鸣带到蓝轶博的临时住处。

谢玉轩说道:“他的案子已经没问题了,以后就是碰到钱塘县衙的人,也不用躲躲藏藏。”

他与钱塘县衙的押司熊西园合作,上下其手,把蓝轶博的案子私下给结了。

康长鸣竖起大拇指:“谢押司果然出手不凡。”

“你出了钱,自然就要办好事。他的案子没出人命,否则也不会这么快。”

谢玉轩没再多说,他的任务是把蓝轶博交给康长鸣,剩下的,就看柳清风和乔沂辰的了。

谢玉轩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这段时间他早出晚归,都有些冷落了娘子李雪炀。

今天回到家时,他以为李雪炀应该睡下了。

没想到,回到家时,看到李雪炀带着小萍,换上新衣,打扮齐整,在院落里摆着香茶、酒果,向着天上的织女星礼拜。

今天是农历七月初七,既是牛郎织女相会,又是民间妇女的乞巧节。

据说,七姐是天上的织布能手,旧时代妇女向七姐“乞巧”,乞求她传授心灵手巧的手艺。

李雪炀除了礼拜之外,还在一个小盒里装了一只蜘蛛。

另外,又取了一半雨水和井水,盛于碗中,置于露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