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谁也不能逼她

萧倚楼已被她推出数十丈远,落在了包围圈外,见轩辕梦被一群铁甲兵围的水泄不通,便要折返,却被她一个眼神瞪回:“萧倚楼,这个时候,你非要与我作对吗?”

望着她近乎于冷酷爆裂的眼神,无数的念头在心间滚过,终是咬着牙,道:“好,我会将他们毫发无伤地带出城,你也要信守诺言,平安归来!”

轩辕梦点点头,千言万语,只需一个眼神,便能彼此领会。

她信他,信他不论发生什么,定能将白苏和绵儿安全带出城。

他也信她,信她无论多艰难,也一定会平平安安与他们相聚。

带着对彼此的信任,两人就此分道扬镳。

一直端坐在马背上的祁墨怀,目光阴沉地看着这一幕,两人之间的默契与信任,狠狠刺到了他的痛处。

为什么,为什么她可以毫无保留地信任萧倚楼,而对他,却始终带着一种疏离的态度?直到今日,一切暴露在眼前,她才愿意向他坦白一切!

轩辕梦,同样的付出,同样的牺牲,你的眼睛,为什么是瞎的!

好,既然你要无情,那我便无情到底,就算你是蛟龙,是苍鹰,我也要将你留下!让你今后的生命里,只有我祁墨怀一人!

佛祖啊,如果你能看到今日的种种,必然也会认为我是对的吧?

佛语不是常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吗?那就让他来做这下地狱的人吧!

轩辕梦,你逃不掉的!

仿佛为了衬托这一肃杀的场面,原本晴朗的天空,此刻乌云密布,雷声阵阵,在如海潮般的铁甲士兵朝轩辕梦蜂拥而去时,倾盆大雨,骤然落下。

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并不长,她却像是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几个世纪,面对眼前黑压压的人头,那铁血般的战意时,她的嘴角,竟隐约弯起一抹笑意,仿佛这一战,她已等了许久。

没错,她想毁灭,疯狂的毁灭,以此来祭奠自己那颗早已坠入魔道的心。

祁墨怀,对不起了。

早知会有这样一天,我却无法收手,眼睁睁看着你痛苦,这是我的罪,我的孽。

但,我欠你的,已经用至高无上的权利为你弥补,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仇人,谁也不欠谁!

无数劲风响起,那是她运足了真气打出的掌风,迎面而来的士兵皆被她击出几丈远,有的倒地不起,有的口吐鲜血,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呼喝着再次朝她扑来。

她只轻轻一挥手,这些人便再次倒地,至此,便是无一人能重新站起了。

可敌人太多了,一拨接着一拨,前面的人倒下,后面的人紧接着跟上,手中握着长戟,不要命般的冲锋而来。

轩辕梦因为出来的急,没有带剑,只能以一双手掌与敌人对抗,击倒了最前冲来的几人后,她单手一抄,从一名倒下的士兵手中夺过长戟,将劲气灌注于,抡起半个圆弧,用力挥下,顿时一片惨呼哀嚎,又有数十名士兵倒下,一层一层,像被推上沙滩的浪花,轩辕梦的周围,堆满了成批的死尸。

不想与他为敌,但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祁墨怀神色微变,知道以她的武功,想要突围而出并非难事,除非,他用特殊的手段,才可她拿下。

轩辕梦,是你逼我的!为什么不能服一次软,为什么一定要与我为敌!

眼看自己的同伴一个个倒下,这些在战场上舔血而战的士兵,也不由得心生惧意,一道缺口,就这样被打开,轩辕梦看准时机,正准备突围而出,却听身后传来簌簌的声响,尖锐的哨音,像是空气发出的嘶叫。

后脊背一阵寒凉,她本能地转身,扬起外衫,外衫平铺开的刹那,只听“笃笃笃”数十下的响声,急速射出的箭矢便被挡了开来,纷纷落地。

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另一批弩手紧接而上,锋利的箭矢,如密集的雨点,纷纷朝她而去。

再一次扬起手中的衣衫,展开作为屏障,可这时,身后又传来箭矢破空的响声,她循声回头,只见正高坐在马上的祁墨怀,手握一把铁胎大弓,三支羽箭离弦而出,精准地朝她笔直射来,快如流星闪电。

呵,她似乎一直都在小看他,而他,也在不断地给自己制造惊喜。

很少有人能同时射出三支羽箭,却还能保持这般可怕精准和力量,前有弓弩,后有羽箭,似乎这一次,她是插翅也难逃了。

可令人惊骇的一幕,在那三支羽箭,离她仅剩半丈距离时发生了。

摊开的衣衫,依旧平展地挡在她身前,用来隔绝前方弩手的攻击。而后面,因三支羽箭到达的时间不同,在第一支羽箭近身时,她单手疾出,竟生生将高速前进中的羽箭握在手中,因为羽箭的速度很快,力量又强,箭杆摩擦过掌心,传来一阵烧灼的刺痛,她无暇顾及,在第二支羽箭到达时,将之前截下的羽箭用力投掷而出,“叮”的一声,两支箭在半空中相撞,巨大的撞击力,让两支箭瞬间裂开,变为了一堆四散飞舞的木屑。

在极短的时间内,同时挡住身前的攻击,又拦下了身后的两枝羽箭,这样的速度的伸手,一般人很难达到,但第三支箭,无论如何,她是躲不过去了,像是计算好的一般,在她化解了前两支箭的危机后,最后一支箭,带着如虹的气势,紧随而来,快得让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掷出第二支箭时,她聚起的力量就已经被消耗殆尽,现在短时间内,将真气凝聚,是绝不可能的,祁墨怀看着那支箭擦向她的面门,一向淡色的瞳眸,骤然变得浓黑如墨,深不见底。

羽箭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射向那个被前后夹击的女子,只眨眼的瞬间,那支箭就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毫无悬念的,那支箭,狠狠地射中了她。

祁墨怀紧绷的心境,终于松弛下来,他并不想与她决一死战,他只想拔去她锋利的牙齿,让她从一只猛兽变为乖巧的小兽。

只要她受伤,他就有办法将她活捉。

可突地,他已然展开的眉头,却再次蹙紧。

那支箭竟没有射中她!

是的,没有射中!

她如鹰隼般的眼,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在她的口中,正紧咬着一支羽箭,有殷红的血丝,正顺着她的唇角蜿蜒而下。

吐出口中的箭,她随意抹了把唇边的血迹,冷然而笑:“祁墨怀,想留下我,那要看你有没有这样的本事了!”纵然一跃,她红色的身影,像一只翱翔九天的凤凰,在人间惊鸿一现后,直冲天际。

“拦住她!”雷霆之怒,第一次在这个向来温润沉静的男子脸上显现,排在最末的一对士兵应声而出,手中捧着一串玄黑的铁链,链身因为雨水的浇灌,而显得越发黑亮。

踩着人头,已经快要飞掠出包围圈的轩辕梦,突然脚下一沉,低头一看,自己的脚踝竟被铁链紧紧缠住,翩然的身影,在半空中骤然落下,像是一只中了枪力竭而坠的野鹤。

也不知祁墨怀从哪里找的这种人才,轩辕梦手脚皆被铁链缚住,无论什么功夫都施展不开。玄黑色的铁链像一条长蛇,从头到脚缠上她纤细的身子,不盈一握的腰肢,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儿臂粗的铁链给勒断。雨水沾湿了她的衣裳,让她看上去显得狼狈且凄惨,本就不怎么强壮高大的娇躯,在那铁链的衬托下,越发的柔弱了。

这时,坐在囚车中的太子沉不住气了,他奋力摇晃着囚车的木栏,在震耳的雷声中嘶声大喊:“住手,快住手!别伤害她,你们谁都不许伤害她!”

可惜,他的声音,被湮没在一阵轰鸣般的雷声中,无人能闻。

祁墨怀策马一步步走向她,这个强悍的女人,无情无义冷酷狠绝的女人,终于也尝到了失败了滋味,不知此刻的她,是否也会感到失落,感到力不从心,。

求饶吧,只要你说一句服软的话,不论你曾做过什么,我都不会再伤害你,只要一句,一句就好……

祁墨怀在心中不断地祈祷着,可她却毫无所谓地看着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境况。

他就这样居高临下的审视她,明明她才是失败的一方,明明此刻最狼狈的也是她,可他却有种她才是胜利者,才是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感觉!

不,这绝不可能!

他一定要折断她的翅膀,毁去她的骄傲,让她永远,都无法再恣意的翱翔于天。

坠落吧,与我一同坠落,我抛弃了佛祖,你也抛弃自己的信仰,这样难道不好吗?

其实,我们才是同类,互相取暖,互相疗伤,互相舔血。

留下来吧,留在我的羽翼下,这才是你最终的归宿。

“祁墨怀,你认为你赢了吗?”她突然开口,湿润的眸子,精光毕现。

他皱眉,为什么到了这个地步,她却依旧这么倔强,这么高傲。

“你尝过失败的滋味吗?”他伸出手,隔着空气,描摹她的脸容:“我想看你失败的样子,看你一蹶不振的样子。”

“你真变态。”这样的情形下,她竟还能笑得出来,不是冷傲的笑,也不是愤怒的笑,而是一种……平和的笑。

像是被这种笑意吓到了一般,祁墨怀倏地收回手,脑中快速划过了什么,却来不及捕捉。

正要说什么,却见她突然握紧了双拳,纤细的身子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砰砰”几声脆响,儿臂粗的铁链竟应声而断。

所有人都骇了一跳,场面顿时变得混乱不堪,一群士兵高声呼喊着,挡在了祁墨怀的身前。此刻,她在他们的眼中,已经与怪物无异,连祁墨怀,也用一种震愕骇然的眼神看着她,修长高大的身子,虽端坐在马背上,可握着缰绳的手,却暗暗蜷了起来。

她笑了笑,拨了下贴在额上的湿发:“你放心,我既然扶你上位,就绝不会杀你。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盟约,我虽不会要你的命,但我说过,你若敢背弃约定,我如何将你推上天堂,也能如何将你拉下地狱!”这番话虽冷厉决然,但只有祁墨怀能清楚听到她在说什么,其他人只能看到她的双唇在一开一合,至于说了什么,压根一个字都听不到。

握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在她镌狂霸道的宣告下,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潇洒离去,那抹红渐渐消失,在众人的眼中,真的就像是一只回归九天的火红凤凰。

别了,曾经的朋友。

虽有不舍,虽有怀念,虽有钦慕,但也只是过去,她轩辕梦,从来不会沉溺回忆,如今的决裂,只是命运一部分。

恨吧,总有一天,为了心中的理想,为了至高的权利,为了手握壮阔山河的唯一资格,她与他,必有殊死一搏。

辗转起落间,她在昊天的都城内极速狂奔,像一道绯色的流光。

因为之前拼力搏斗的原因,原本就松散的发髻,此刻全部散开,长及膝弯的发,就这样飞扬在湿凉的空气中,与幕帘般的雨点混在一起,像极了一匹黑亮的绸缎。

来的时候,不怎么风光,没想到离开的时候,竟这般的大张旗鼓,倒是再无遗憾了。

眼看城门在即,却被守城的士兵拦住,她双目一眯,一溜寒光闪现。

不慢反快,她加快脚下的速度,朝渐渐合拢的城门掠去。

挡在城门前的士兵,见她以这么一种不要命的狠劲冲来,竟有些慌了。

继续拦着还是识趣躲开,这是个非常严峻的选择题。

几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在询问同样一个问题,拦?还是不拦?

没等他们商量出个所以然来,身边便刮过一阵旋风,红影一闪,再朝前看去,哪里还有刚才那个女子的身影。

这下好了,也不用商量拦还是不拦了,老天已经帮他们做出了决定。

出了城门,轩辕梦这才停下脚步,举目看去,迷蒙的雨幕中,始终不见那抹靓丽的紫色。

难道没有逃出来?回头看了眼已经合上的城门,她陷入了比守城士兵还要为难的纠结中。

正打算回城去探查的她,刚走了一步,忽见远处紫影一闪,隔着朦胧的雨幕,对方的样貌有些模糊,但想来这个时候出现在城外,又穿那种骚包紫色衣服的人,除了萧倚楼不会有别人了。于是,迈开步子朝紫影的方向走去。

雨声很大,多多少少影响了她的一些听力,但在迈出几步后,她还是听出了身后朝自己袭来的掌风。

这样的偷袭,她原本可以化解,但经过刚才的一番殊死搏斗,力气耗尽了大半,此时身法便显得有些凝滞,没有及时招架住对方的袭击,肩头一痛,同时眼前展开一片粉色迷雾,来不及屏息,就一阵头晕眼花,失了力气,重重栽倒在地。

大意啊大意!

若是放在平时,她一定会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像这种拙劣的埋伏,根本不会伤到她一根汗毛,可关心则乱,她心里想的全是那三个男人,担心他们没有平安逃出,精神便放松了许多,这才中了敌人设下的埋伏。

甚至昏过去的时候,她还在担心那几个男人。

又做了同样的噩梦,但这次更可怕,不但她自己被戳成了马蜂窝,连带白苏,萧倚楼,还有云锦,全都躺在血泊里,不论她怎么叫,怎么喊,他们都无动于衷。

当自己的心脏,被一只冰冷的剑刺穿时,她终于醒了过来。准确说,是被吓醒了。

睁着茫然的眼,四处打量一番,完全是陌生的环境。只有轱辘的车轮声,和摇晃的车厢让她察觉出,自己此刻正在一辆马车上。

怎么回事?她不是被偷袭了吗?怎么会在马车上?

除了脑袋有些晕以外,倒没其他的不适处。

难道是萧倚楼及时赶来,救了自己?

又打量了一回马车的车厢,发现车厢内一应摆设齐全,连盖的锦被都是上好的丝缎所制成,身旁的矮桌上放着一枚玉佩,雪白晶莹,中间刻有一个锦字。

这玉佩太眼熟了,她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云锦送给她的那块,可这玉佩不是一直戴在自己的脖子上吗?怎么会被取下来呢?

哼哼,不会是萧倚楼这家伙又吃醋了吧?也不知怎么搞的,不论她怎么说怎么做,他总是认为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分量不及云锦。于是,看到她脖子上从不离身的玉佩,便开始胡思乱想。

冤枉啊,真的冤枉!如果他送自己一样定情信物,她也天天戴在身上,洗澡都不拿下来。可这家伙忒抠门,别说是玉佩了,揪他一根头发都要大呼小叫嚷嚷不停,这让她拿什么去贴身啊!

想到这里,竟有些气愤,明明是他自己不主动,凭什么老是怨她不够浪漫?

哼哼,趁此机会,要好好教育教育。

将玉佩重新戴上脖子,轩辕梦两手枕在脑后,冲着马车外中气十足的一声大吼:“萧倚楼,赶紧给老娘滚进来!为了今后的和谐生活,咱们有必要来一次面对面心连心的亲密交谈。”

话落,马车停下。

车帘被掀开,一个人影钻进了车厢。

正眯着眼,准备在对方一进来就扑上去扒光衣服的轩辕梦,在看到来人时,蓦地怔住了。

收起吊儿郎当的放浪姿态,连忙正襟危坐,象征性地轻咳两声:“咳咳……那个……怎么是二皇姐?”

轩辕慈瞥她一眼,在她身旁坐下,“怎么?你以是你不知从哪又招惹的野男人?”

轩辕梦眼角一抽,野、男、人!

轩辕慈这形容,也太重口了吧,嘿嘿一笑,道:“二姐,你就别埋汰我了,这次我可谓是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从昊天逃出来,刚出城门,就遭到偷袭,简直是背到家了。”先打苦情牌,免得又被骂。

“就知道你一定会闯祸,所以我才请求母皇到昊天接应你。”轩辕慈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她的脖颈,最后停留在她的脸上:“昊天现在一团乱,应该也顾不上你,平安回到龙华应该没问题。”

“哦。”闹出这么大的事,她也不指望昊天的文武百官能列队欢送她离开。

“你受了伤,好好休息,别想那么多。”轩辕慈嘱咐后,便要起身。

轩辕梦忙拉住她:“二皇姐,你在哪找到我的?”如果她没记错,在昏迷前,她遭到了偷袭。

轩辕慈回想了一下,道:“就在离城门不远的地方。”

“只有我一个人?”

“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总之我找到你的时候,你正昏迷着,肩上中了一掌,幸好伤势不重。”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正要松开轩辕慈,她却又想到一件事,急急问:“那萧倚楼和白苏呢?”

“谁?”轩辕慈露出不解。

“就是……我的夫侍。”

轩辕慈摇摇头:“我不知道什么夫侍,我找到你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

“什么?”失声叫了出来,轩辕梦连忙掀开薄被,便要冲出车厢:“他们一定没有逃出来,不行,我要回城去救他们!”

轩辕慈连忙跟上,将她阻止:“不行,城里太危险,你现在回去,你等于自找死路吗?”

“就算危险,我也要回去,我绝不能丢下他们!”

“九妹!”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轩辕慈严厉道:“不管他们是你什么人,也不管你有多在乎他们,你的安危,关系着整个龙华的命脉,你是太女,是天之骄子,怎么可以为几个男人而失了方寸!”

“二皇姐,他们不是一般的男人,是我的爱人啊!”她坚定地看着轩辕慈,毫不掩饰目中的真挚与急切。

“爱人?”轩辕慈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口吻中带着略显不明的怒意和嘲讽:“你的爱人在京城,不在这里!”

轩辕梦怔了一下,随即明白轩辕慈所说的爱人,正是云锦。

是的,云锦是她的爱人,但此刻身陷危难的并不是他,虽说她不能做到真正的一碗水端平,但他们每一个人在她心里,都是最重要的。或许,她真的是个多情的人吧,但她不想变成一个无情的人,她可以对敌人心狠,但若是连自己的心爱之人都要无情对待,那这样的人生,这样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如果现在身陷危境的人是云锦,哪怕我不要我的命了,我也要护他平安!二皇姐,我既然爱了,付出了心,就要对他们每一个人负责!”没有任何犹豫,她坚定地甩开轩辕慈,朝来时的路返身走去。

“不行,你不能走!跟我回龙华!”手臂再次被攥紧,轩辕梦被扯得一个踉跄,感觉握在她小臂上的手力大如钳,挣都挣不脱,不免让她诧异,轩辕慈竟有这么大的力气。

“二皇姐!”晓之以理不行,那就动之以情,她低低哀求:“求你了,我真的不能丢下他们一个人离开。如果你执意带我回龙华,只怕我还没走回京城就已经疯了。二姐,你就让我去吧,我保证,一定会平平安安地回来,好不好,求你了。”

轩辕慈显然在犹豫,握着她的手越收越紧,像是在担心着什么。

“二姐,求你了,不救回他们,我一辈子都不能安心!”都说女人的眼泪是最有力的杀手锏,她狠狠掐了把自己的大腿,适时地挤出了两滴银豆豆。

银豆豆一掉,果然见效,轩辕慈松开她,脸色虽沉,不过还是松了口:“好,你去吧,记住你的话,平平安安地跟我回龙华。”

“嗯,我会的,谢谢你,二姐!”用力拥抱了一下轩辕慈,跳上一匹马,轩辕梦便火急火燎地往城门方向疾奔。

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

就算真有天谴,让她一个人来抗就好!

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应该多积些阴德,不要再那么无情凉薄,草菅人命。她不怕报应,就怕报应会降临在她爱的人身上,那可是比杀了她还要痛苦万分。

好吧好吧,如果这一次的危机可以成功化解,她以后一定少杀人多行善,再创建一个慈善机构,让天底下的穷苦人都过上奔小康的日子,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饭吃,人人逛花楼,人人玩小爷……

急速奔驰中,坐下的马突然一个前倾,狠狠一头栽了出去,轩辕梦被甩出好几丈远,脑袋撞到路边的岩石上,一阵眼冒金星。

NND!谁这么缺德,竟给她设绊马索,疼死她了!

捂着脑袋爬起身,还没等站稳,一支银针就擦着面颊飞过,虽然没有破相,但一股火辣辣的感觉,却很快在脸上扩散开。

四下望去,却不见人,轩辕梦全身紧绷,脚下慢慢移动,随时准备出击。

当她退到路边,准备闪入身后的树林时,几个蒙面人突然从道路两旁的树上跃下,将她围在中间。

原以为是文太师手下的镇刑司,但文太师已经彻底失势,绝不可能有机会指使镇刑司的人来对付自己。难道是祁墨怀?眼睁睁让自己这个“奸细”溜之大吉,他心里一定很不甘,可问题是,他要对付自己,何必这么偷偷摸摸,直接让在城外待命的五万大军来包抄自己,不是更简单快捷吗?

不是文太师,也不是祁墨怀,还能有谁?

该不会是五皇女吧,这次让她吃了一大瘪,她一定怀恨在心,找几个杀手来对付自己也不是没可能。

但……总觉得这些蒙面人不像是五皇女派来的,轩辕霞有这么好心吗?只派人捉拿她,却不伤她,这风格,不像是那个比自己还睚眦必报的轩辕霞。

剔除了最有可能的几个人后,轩辕梦是真的迷茫了。会不会是她漏了什么?或许,在某个她不知道的角落,有一双眼睛,正在紧盯着自己。

可这双眼睛的主人,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要大费周章地派人对付自己?

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蒙面人死缠烂打的功夫实在高明,她急着要去救人,渐生不耐,连续几掌挥出,将对手逼退。

不杀人,不杀人,心中默念了几遍不杀人,轩辕梦硬生生压下了嗜血的躁动。为了积德,不让自己的爱人遭受无妄之灾,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况且这些人也没怎么伤害到自己。

“慢着!”

头一次发善心,却偏偏有人不肯让她如愿,一声高亢的厉喝,一道黑影飞出。

轩辕梦望着挡住自己去路的女人,双目圆睁,一脸的惊讶,“怎么是你!”亦敌亦友,这女人,到底是在帮她,还是在害她?

助她离开错综复杂的血阴山,又提醒她宫外有埋伏,还冒着生命危险将文太师的罪证送上,种种行为,虽不明晰,但在轩辕梦的心里,早把她当成了盟友,如今看来,一切似乎并不简单。

“你到底想怎么样呢?”她歪着脑袋,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对方,脸上的表情,就像面对一道难解的几何题:“好像在帮我,又好像在阻挠我,不如把你的目的直说了吧,看看我能不能答应,如果对我没什么损失,我不妨还你个人情,如何?”

女人似乎觉得她的建议不错,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个份上,也没什么好拖拉的,于是道:“那就请殿下配合一些,随我去山里小住一段时日。”

咦?这是什么要求?轩辕梦挑了挑细长的娥眉:“你家是开客栈的?客人太少,你就出来拉拢顾客?”

女人没有回她,认真的态度像是在告诉轩辕梦,她并没有在开玩笑。

“如果我不愿意呢?”

女人沉肃道:“那就少不得要冒犯了。”

轩辕梦绕着耳边的发丝,一派天真:“如今这世道真是奇怪,还有逼着人去住宿的。事先声明哦,我可没钱。”

女人淡淡地笑,很有礼貌,也很大方,“没关系,殿下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一文不收。”

“哇,天底下还有这等好事!”她一脸狂热,却转瞬变得阴寒冷鸷:“不过,我轩辕梦不想做的事,谁也别想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