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下一张长桌,桌子上摆放着一盆水仙花,几本书,一对陶偶。
这是一间陌生的屋子。
屋子里空****的,除了一个他,再无旁人了。
忽然听到脚步声往这边来,紧接着门开了,一个穿着蓝色长袍的人走进屋子,端着一个托盘。衣服的下摆溅上了一些泥点子,格外刺目。
张寻辰微微抬头看去,来人竟然是张至榭。
“三……三叔?”
不开口还未曾察觉,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就像是堵住了一样,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一说话就有刺痛感。
张至榭见张寻辰已经醒了,快步走进来,将手中的托盘放到桌子上,而后倒了一杯热水过来递给他。
“别说话,来,先喝一点水。”
张寻辰喝着水,眼睛却一直盯着张至榭,目光中半是疑惑半是焦急。
“你别急,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里是车邻院空着的屋子,你晕倒在车邻院门口,暂且住在这里。”
张寻辰点点头,指指自己的嗓子。
“你受了严重的风寒。寻辰,说到这个,三叔我就得骂你了。你怎么这么不爱护自己的身体?要不是唐沙他们出门去看见你倒在门口,你还不知道要躺到什么时候。”
张寻辰微微低头,不语。
“已经请大夫来看过了,说你前段时间没吃好也没睡好,身子发虚,又受了凉,这才生病的。不算严重,只要好好休息,喝点药就行。”张至榭转身去将药碗端过来,“来,你先喝药。”
张寻辰接过药碗,乖乖地喝了药。气氛忽然变得很温暖,三叔好久没有与自己这样亲近了——他们本来就不算亲近,自从自己过继给二叔之后,三叔就更少和自己说话了。
不对……
难道三叔这个时候不应该问,你怎么来了。现在他这个态度,倒好像在刻意避开什么一样。
张寻辰喝完药,哑着嗓子问:“三叔,南河的孩子生了吗?”
张至榭神色闪躲,没有回答。
张寻辰心中那种不祥的预感越发强烈了,他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小心翼翼地问:“三叔,我的小侄儿……是男是女?”
“双生子,像南河与莫辞一样的龙凤胎,是一个兄长,一个妹妹。”
“这是好事……”张寻辰仔细看去,却见张至榭眼底发青,似乎是这几天没有休息好,“三叔,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对,出事了,南河难产,几经挣扎终于将孩子生下来,原以为虚惊一场,大家正高兴呢,没想到竟然血崩了。
命没保住。
张至榭扶额,他真的不想将这个消息告诉张寻辰了。
南河去世到今日已经整整十日了,这十天里常莫辞悲痛欲绝,张北辰直接崩溃了,加上苏灼华和郭明仪,还有一堆琐事,张至榭真是忙得分不开身。
这回儿担心苏灼华哭久了伤身,那边担心张北辰不肯吃饭饿坏了身子,还要分出精力去照顾两个刚刚出生的孩子。
伤心的人日子不好过,作为这个院子里最冷静的一个人,大家的主心骨,张至榭的日子更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