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北辰问：“写得怎么样？”
“很不错。”南河笑着将纸收起来放好，水石每天的习字纸她都收着，想着水石以后翻一翻，还是蛮有意义的。
水石得了夸奖，笑得眼睛眯起来。
“我的功课查完了，到你了。”
张北辰叫南河倒杯热水来给水石，而后问他：“水石，我昨天教你的九九乘法歌背熟了没有？”
“回老爷的话，我背熟了——谢谢夫人！”水石站起来接过南河递过来的热水喝了一口，而后清清嗓子，开始背诵：“九九八十一，八九七十二，七九六十三……二二如四，一二如二，一一如一。老爷，我背完啦！”
张北辰不由得夸奖道：“背得真好啊，我刚刚读书的时候可没有你这么聪明，一个晚上就记住了。”
水石说：“是老爷夫人教得好！”
南河又将《千字文》往后教了两句话“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嘱咐水石回去记熟。而后坐在张北辰身边，盯着炉子里的碳慢慢燃烧。
“你今天偷懒，什么都没教他。”
“哪有，我打算下午上街买一个新算盘给他，明天开始拨算盘了。”张北辰又说，“你这个先生做的真好，哪天有空指点一下我的字呗？”
南河只当张北辰调侃自己：“你的字虽然比不上我，写得却也不丑，大可不必了吧。”她看张北辰的脸色认真，心中觉得奇怪，“真的想练字？你如今多大了，这个时候想要练字，有点难了。”
张北辰又问：“那……《四书章句集注》你读过没有？”
这是朱熹的著作，《四书》最重要的注本之一，上承经典，下启群学，被古代读书人奉为金科玉律，代代传授，是科举考试的参考书。
四书五经南河倒是都读过，但有关于四书五经的注解版本太多了，古代名家众多，书籍更是汗牛充栋。南河没必要精读，一般都是挑选其中一些重要观点和其他版本做比照研究的。
“读过一点点。怎么了？”
“我有个问题不太明白，不知道你懂不懂。”张北辰去书桌上找了一本书过来，这一本是他所抄写的科举考试题目集子，“你看这里，子曰：‘如有用我者，吾其为东周乎？’朱子解释说‘为东周’，言兴周道于东方。我觉得有些奇怪。倘使如此，孔夫子不应该说‘为周于东’吗？”
子曰：“夫召我者而岂徒哉？如有用我者，吾其为东周乎？”
书中注解道：夫，音扶。岂徒哉，言必用我也。为东周，言兴周道于东方。程子曰：“圣人以天下无不可有为之人，亦无不可改过之人，故欲往。然而终不往者，知其必不能改故也。”
南河想了想，答道：“这里的确有点问题，主要还是‘东周’这个词语没有解释清楚。周朝在都城东边辟出一块地方给商朝遗老居住，此地称作东周。这也不能怪朱熹，他的时代，周都还没有被发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