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北辰陷入沉思，良久，才道：“我发现我真的不能小瞧了你，你懂的东西总是比我想象的多。我不止一次调整对你的看法，可是你总是一次又一次打破我的预期。”
南河笑道：“碰巧，都是碰巧，碰巧我是学文学的而已。”
碰巧她喜欢古代文化，碰巧她大学本科读的是中文系，碰巧她书读得多一点。
“其实我有时候也会想，假如我学的专业是别的，也就可以在别的方面帮你了，比如说做个肥皂、玻璃去卖，再比如搞个发电机什么的，应该可以赚到不少钱，说不定还能推动社会进步。可惜我什么都不会，好像又什么都懂一点。”
“你说什么？”张北辰微微皱眉，“你现在就很好，你想想，你已经帮了我多少忙了？我有时候觉得要是你愿意，办商行甚至可以做的比我更好。我打赌整个含州城都找不到第二个像你这样厉害的女子了。”
南河浅笑。文学乃是无用之大用，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她忽然有一点点小小的自豪：至少我会写繁体字，至少我到了古代不会因为文字而和古人产生太大的隔阂。
马车忽然停下了。
张北辰问：“怎么了？”
驾车的暮归答道：“当家的，前面的路马车走不了了。”
于是三人下车步行。
初冬时节，两旁树木萧瑟，朝着天空张牙舞爪地伸展着光秃秃的枝桠，山林间还有未化的积雪。
少了马车的屏障，风吹到身上寒意逼人，好在出门时南河细心地带上了三件披风。
走了一会儿，就看见隐在山谷里的村落，小路曲曲折折延伸过去。
暮归感叹道：“这里居然住着这么多户人家！”
南河道：“军队长期驻扎在此处，家属便也随军做点后勤工作。你们看，那边向阳坡上种着的小麦和庄稼，都可以作为将士们的口粮。”
“还有茶树？”
“对，我素日喝的昭关翠眉就是产自此处。”
“伍将军家应该就在这里。”
好不容易找到伍将军家，一座普普通通的宅子，依山而建，面积不算大，四周的围墙都是黑石垒成，看起来肃穆庄严，与普通民宅不同。
门童告知，伍将军在练武场，得过了晌午才能回来。张北辰又问伍子叙在什么地方，门童说在和伍将军一起习武。
张北辰决定先去昭关院看一看，再问时，门童看上他们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警惕：“你们要去昭关院做什么？”
看这个门童的气质，大约也是懂点武功的军营中人，南河等人赶紧解释了来意，他才说：“那请各位等一等，我们少爷过一会儿就回来了。”
就这“一会儿”也等了将近一个时辰。
门童也是个直性子，站在门口和南河等人聊起来了，有一搭没一搭的，却不说请几位坐坐，就站着说话。
日上中天，众人饥肠辘辘，等到伍子叙回来，三人已经是又饿又困了。
“哎哟，张大哥！今天是什么日子，你怎么来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来自然是找你有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