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都是我装出来的。”张寻辰抱紧了南河,“阿南,我带你走好不好?你说过的,天大地大,只要跟着我就好。我可以带着你去西湖看荷花,也可以带着你去褒禅山看落日,就像我们当初说好的一样……”
“张寻辰!”南河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张北辰是我的夫君,以后陪着我天大地大、共看日升月落的人也会是他。你不要执迷不悟了,你才二十岁,以后的人生还很长,你要相信自己早晚会遇到对的那个人。”
“可是除了你,我谁都不想要。”
“张寻辰,每个人都有喜欢一个人的权利,但是我们都应该明白,没有谁离了谁就不能活。你只是接触的女孩子太少了,所以才会觉得我不可替代。其实我们都很普通,我没有让别人痴迷一辈子的魅力,你也没必要做情痴。”
有那么一瞬间,南河觉得自己像一个教育早恋弟弟的大姐姐,她觉得自己也很好笑,在这样的境况下居然还能有自我调侃的乐观精神。
“原来你已经不相信我爱你了。”他轻笑,低声说,“那便罢了。你让我抱一会儿,好不好?”
南河叹息一声,没有拒绝。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拳头擦着南河的鬓角打过去,南河只觉得环抱着自己腰肢的一双手忽然像断了的铁链一样向两边掉下去。
身后的人猝不及防,被打得后退几步。
张北辰一把将南河拉过来塞到自己身后,揉揉拳头,瞪着张寻辰:“张寻辰,你也太过分了吧?给我戴一顶绿帽子不够,还要添第二顶?”
张寻辰踉跄几步,勉强站稳。这一拳打得不轻,他咽下嘴里弥漫开来的铁锈味,端端正正朝着南河作揖:“堂嫂见谅,寻辰失礼了。”
众人离开之后,只剩下张寻辰一人站在风雪中。
也许从他当初做完选择的那一刻他就应该明白,常南河与他的缘分已尽。
张寻辰很怕做选择,他知道,在两难的选择面前,不管选择那一个,将来自己都会后悔。
他很讨厌后悔的感觉,被命运逼着种下一颗苦果树,到最后还是自己尝下这些苦果,凭什么呢?
可惜,他从来就没有第三个选择。
倘若他带着常南河离开,他的父母将会被留在这个大宅子里,无人问津,直到老死、病死,再由张至亭为他们两个办一场风风光光的葬礼。
曾经他没有带着南河离开,就意味着这一辈子他将永远失去她。
倘若他在张至亭透露出想要收他做自己儿子的意向时,选择无视,那么他以后的官宦生涯只能一个人龋龋独行,他无法奢望自己的父母能够推自己一把,他只能靠自己。
如今他选择将自己过继给自己的二叔,父母虽然舍不得,但是只要他未来的路能好走一点,父母就不反对,他们甚至怕自己成了张寻辰的累赘。
他们越是如此,张寻辰就越内疚,对自己父母的愧疚将会折磨他一辈子。
他从来都是如此,被命运的洪流携裹着向前。
残菊有恨终归土,新雪无情却由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