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南河居然能够这样子豪地将写戏本子这件事情说出来,可见在她的心目中,这并不是三教九流。
南河舀了一勺鸡蛋羹吹了吹热气,吃下去,热乎乎的,嫩滑可口。
“没想到你的手艺还不错。”
“那可不,我在雍州的时候,还没有加入唐记之前,都是一个人住,饭菜也就我自己烧。”
娇生惯养的少爷,哪里肯委屈自己的胃,故而闲暇时间张北辰会钻研厨艺。
凡事用心就好,掌勺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可谓是进步神速。
“那,你们那里有人行商吗?”
“当然有了。我从前有一个弟弟,他是个商业天才,他才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自己创业,日进斗金了。”
张北辰想起了常莫辞,常莫辞是常南河的弟弟,正经书生,但是眼前这个南河似乎不太认可这个弟弟?
她说起自己弟弟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常莫辞。
“我觉得……”南河欲言又止,“有时候我觉得,你和我弟弟好像啊。”
张北辰尴尬一笑:“我像你的弟弟?这话听起来有点好玩。”
“我有点想问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你为什么想行商?”
南河不是觉得行商有什么不对,只是时代不一样,人们的观念也不一样。
倘若是段北辰想要行商,南河觉得自己就不必多问了。因为她知道,他擅长经济学,他喜欢做生意,他希望用商业来证明自己的能力。
南河家里还算有些家底,段北辰选择了行商,至少会比他那些家境普通的大学同学方便很多。虽然段北辰本人并不想靠家里的关系,但是不得不承认,家里可以给他提供的资源的确不少。
可是对于张北辰来说,选择行商相当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在他身边的人,族中长老、父母、妻子、兄弟、书童等等,没有一个支持他行商。
南河不知道他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在全世界都否定他的时候,他是怎么一路坚持自我的?
选择行商是一条太坎坷的路,而张北辰,他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兴趣所在。”张北辰看南河已经吃完半碗鸡蛋羹,又替她盛了一点,“有些人以为我是因为读不好书才选择行商,其实不然。我若是认真读书,应该不会比常莫辞他们差。学习四书五经不过都是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东西……”
南河不以为然:“哎,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四书五经还是很值得一读的。”
“我可没有说四书五经不好,先贤圣明,高山仰止。可是课上老师讲的实在是太无趣了。《诗》中有很多篇目,我读来觉得甚美,先生们偏偏要加上又臭又长的注脚,哪一首不是牵强附会到虚德之上?他们说科举就是这么考的,这样的科举,不考也罢。”
南河惊讶地望着张北辰。
张北辰不应该说这些话的,倒不是说他说的不对,这些话很有道理,可是不应该从一个古代人嘴里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