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北辰隐隐约约知道好消息是什么了：“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我们顺着悬崖在下面的谷地里找了好久，都没有看见一具尸体，嫂子一定还在人世。前几天不是下过几场秋雨吗，谷底林木遮蔽，地上还是泥泞得很，稍稍用点力气就可以踩出脚印来。我先上来等你，晨行、昼宿他们现在从血迹处开始顺着脚印找，应该可以找到嫂子他们的去处。”
张北辰苍白着脸笑一笑。
“我也下去看看。”
“哎，当家的，你还是先喝点水吧！嫂子无虞，你先放心。等一会儿昼宿他们就上来了，我们先等一等吧，不着急。”
张北辰喝了水，而后走到悬崖边上，探头往下望。
悬崖其实也不算特别高，从崖顶到崖底大概不到五十仞，下面原来就是背阳的山谷、坡地，多生松柏或荆棘，即使是深秋，也算是枝繁叶茂，看不清楚谷底的情况。
再往远处看，树木掩映之中隐隐约约一条河流，蜿蜒曲折。
“你们从哪里下去的？”
唐沙朝着东南边一指，日头渐渐从山头升起，熠熠生辉。
“那边有一个缓一点的坡，拽着藤蔓就能慢慢走下去。”
阳光照得张北辰睁不开眼，他以手搭凉棚遮在额头上面，眯着眼往唐沙指的方向看，好像看见一个人影从东边上来了。
“昼宿？”
昼宿一步踩到平地上，松开藤蔓，看见张北辰先是愣了一下，而后走过来行礼：“当家的……”
身后，晨行也爬了上来，两个人身上都沾了许多尘土，身上衣服被荆棘钩破了几处，一夜未睡，面色憔悴，脸上隐约有悲戚之色。
“怎么……你们可有发现？”
昼宿答道：“当家的，嫂子是个女子，脚印比较浅，不大好找，好在底下有一行脚印比平常人要深一些，应该是夜出背着他家少爷的。我们顺着那一行脚印找……”
他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
唐沙催促道：“找到了吗？你们倒是说呀！”
昼宿沉默了，晨行欲言又止。最后晨行说：“我们顺着脚印走到了一条小河边，然后脚印就断了。”
唐沙接话道：“哎？难道他们坐船走了吗？去哪里了……”
周围三人都沉默不语，唐沙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
然后他忽然想起来，后山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连个正经的道路都没有，怎么会有行船。
若是说是一条大河流经杏山倒还好，可是这一条河是不是经过此处，而是从杏山发源的。有哪一条船愿意这样费力不讨好，逆水行舟到这个地方呢？
可能性比较大的一个结果是，夜出等人受伤过重，挣扎着走到河边，而后掉进去，淹死了。
唐沙不敢出声了。
死了。
一片死寂。
虽然唐沙等人不眠不休搜寻这么久，最后只等来这样一个结果心中也不好受，但是他们知道，此时此刻，最难过的还是张北辰。
看张北辰面色悲戚，唐沙小声劝解：“也许嫂子会泅水，和夜出一起顺着河流游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