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张至榭竟然成了场上的焦点人物。
张至榭悠然一笑,姿态悠闲,不像是坐在高台上,不像在百人瞩目中,却像是坐在山间朋友的石桌前,周围流水潺潺,斜阳菊圃,似是良辰美景就等他以诗以酒来和。
“**颜色多端,赋形不一,非勾勒渲染俱佳者不能描摹。文人逸士慕其幽芳,寄兴笔墨,以托清思。昔年,人赞诗佛王维曰‘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而今,我很期待举子们仅用一只墨笔,如何用诗文绘写出梅花之风骨。”
言下之意就是,虽然**诗词很多,但是**之风骨却是写不尽的,今日选题并无不妥。
林鹤梅表示赞同:“不错。”
饭菜已经陆陆续续上了桌,山珍海味,十分丰盛。众位举子却不看美味佳肴,只问张至亭等人,咏菊诗的具体要求是什么?
大家自然是看向地位最高的林鹤梅,不料他摆摆手:“我擅长策论,诗词非我所长,也不知道如何规定才好。听说张家三公子诗词文赋俱佳,不如就让张三公子来吧。”
赵考官心想,坐在台上的几人除了张至亭的夫人之外,都是有进士功名在身的,唯有张至榭是一介白衣书生。他若是说得不好,难免惹人笑话;若是说得好,便是有伤林鹤梅大人的面子。
林大人如此,就是将一个烫手山芋扔给了张至榭呀。
赵考官说:“张公子擅长写诗,诗文绝佳,素有才子之名。不过,这些举子可都是刚刚从贡院出来的,正是殚精竭虑之时,你可不要为难他们。”
付考官刚刚被张至榭驳回一句话,心中正有些堵着慌,一听林大人的话,便难免幸灾乐祸。
张至榭一定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展现一下自己才华吧?
他也太愚钝了,林大人已经说了自己不擅长诗词,他若是过度张扬,林大人肯定不高兴。我倒要看看,这其中的平衡他如何把握。
张至亭略有些不高兴。
要论出题考验这些秀才,郭先生自然是最合适的,可是林鹤梅却故意让张至榭来,一来驳了郭先生的面子,郭先生可是自己请来的,二来也是把烫手山芋丢给了张至榭,张至榭又是自己的弟弟。
明知道张至榭是张家的三公子还要如此为难,林鹤梅果然还是一样的小肚鸡肠。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张至亭不敢顶撞林鹤梅。州牧是正四品,礼部侍郎却是正三品,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林鹤梅是京官,随侍皇帝左右,还是不要得罪得好。
张至亭只好说:“三弟,林大人既然发话了,此事就由你来考量。”
张至榭心中早就有了主意,目光在林鹤梅、赵考官、付考官等人脸上扫过,发现看戏的表情多于关切。若是自己太过机敏应变,岂不是叫他们失望了?
于是他收起折扇,故作犹豫不决,十分纠结的样子,右手拿着折扇在左手手心敲了七下。
众人屏息凝神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