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说来话就长了。

玉衡和南河都是心里藏着秘密的人，戴着面具行走在杏山院中的。

之前玉衡和南河有一次半夜在后山林子里交谈，言及二人所隐瞒的事情，南河提出用自己的身份这个秘密作为交换条件换取玉衡一个秘密，玉衡答应了。

原本，他也想以自己的身份作为交换，奈何南河已经猜出他的身份，这便不做数了，玉衡只好允诺用另外的信息作为交换条件。

他问南河：“你想知道什么？”

南河说：“我想知道，子书家一无大官依靠，二无连阡田产，三无旁支大族，为何在含州城中一直被列作一流世家？”

玉衡笑着：“这个事情其实也不难理解，你若真是想知道，我此刻告诉你也无妨……”

南河抬手截住他的话：“哎，你可别现在告诉我，告诉我可不作数的。”

“那你希望我告诉谁去？”

玉衡说完这句话，心里感觉有点没底，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好像被下了套一样，现在真是有点儿骑虎难下的味道，不知道南河是为了谁来找自己套取消息的呢？

南河答曰：“张北辰。”

玉衡松了口气，而后露出满面笑容来：“果然是夫妻啊。”

南河不喜欢“夫妻”这个词语被用来形容自己和张北辰，下意识地否认：“不是的。我只是欠他一个人情，还清了也就罢了。”

玉衡点点头：“我明白了。”

他心里却嘀咕道：这又是夫妻二人之间相处之道的什么新玩法儿吗？

南河虽然没有问具体原因，却能够猜到一点痕迹来。

子书家虽然平常不怎么和外界接触，但是含州城里但凡修路造桥他们都会出财力，而且其份额和张家、常家、苏家和陈家等一流世家相差无几，所以备受乡邻尊敬。

可是，田产收入不算多，也沒有奉银利禄，要是真的没有钱，为什么要打肿脸充胖子呢？

南河觉得，子书家之所以能够成为维持这么多年的大家族，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他家祖上积蓄足够多；第二，子书家在背地里还有其他的财务来源。

第一种可能性不大。

祖上积蓄甚多，到这一辈要是没有过多收入的话，那么这一辈相对于祖上就算是败落了。已经败落了才更需要守住家业，他们想的应该是振兴家业，而不是继续挥霍，没有人会选择坐吃山空的。

所以只剩第二种可能：另外的财务来源。既不是俸禄，又不是田产，那么能够支撑一个一流世家的财务，恐怕只有行商了。

更为高明的是，子书家这个生意做得很隐蔽，在南河看来，这正是张北辰需要学习的地方。他在杏山院也想偷偷做生意，可是别说是南河，就连远在迩楚院的张至榭都看出来了。

南河感谢张北辰对于自己的宽容，于是无害于己且对张北辰有利的事情她自然乐意去做。

张北辰之前做生意是在雍州跟着唐记，这次在含州城里有了自立门户的打算，却是等于全无经验。

而对于张北辰来说，行商如此隐蔽的子书家就是最好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