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河笑了,用手指将几个小船挨个拿起来看看,而后放进自己的兜里。天色昏暗,因而看不清精细之处,只是大概看出是个小船儿的形状,怪精巧的。
“你在外面怎么也不叫我一声?万一我刚刚没看见你,你不是白跑一趟吗?”
“你虽然没有看见我,但是我看见你了呀,这一趟也不算白跑。”
南河忍不住调侃道:“你这样倒是有些像那南朝的王子猷,乘兴而至,兴尽而返,倒也不在乎是不是见到了面。”
“你说到王子猷,我倒想起来和他有关系的另外一个典故。”张北辰清了清嗓子,拿出王子猷对竹子的痴情对南河说:“怎可一日无君?”
南河愣了愣。
“你今日……这是怎么了?”
怎么会这般花言巧语,油嘴滑舌,巧言令色?
“呃,我有什么不对吗?”
南河不好直说,只好说:“我觉得,你今日说话仿佛比往常更有技巧一些?”
张北辰微微低头,一只手托着后脑勺扶正南河的头,让她和自己对视,目光炯炯看向她眼底,用一种在糖水里泡过的语调说:“我情深不能自抑,流露出来,便是如此。”
南河:“……”
忽然感觉背后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南河微微一偏头挣开张北辰的手:“这天色也不早了,不如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张北辰的手悬在南河后脑勺后面有些尴尬,他索性抬起手笑着摸摸南河的头:“那我真的回去了?”
“嗯……”南河心思一转,“对了北辰,我有个事情要问。你那个书童,是叫松墨对吧?”
“对,怎么了?”
“他……可有婚配?”
张北辰失笑:“你今日怎么想起来问他的事情?他年纪还小呢,我暂时不打算替他操心这些事情。何况他如今一门心思只要读书,也没时间顾及儿女情长。怎么,你想要给他做媒不成?”
“怎么会?其实也没什么事儿,我只是突然想起来,随口问问而已。”南河后退一步到伞外,“天还下着雨,你先把伞拿回去吧。”
张北辰点点头:“那你回去早点休息,秋天夜里凉,仔细身体。”
秋天的雨看起来不大,雨丝却是密密麻麻的,南河从院门口的合欢树下走到半梅轩的廊前,短短十几米的距离而已,肩上已经湿了一些。
抬眼看去,厅里的灯火已经灭了,郭明仪房里的蜡烛也已经熄了,看来她睡下了。
南河低头拍一拍衣服上沾着的水雾,再一转身,却看见一个人坐在自己的房门前,依然是抱膝的姿势,不说话,木木地看着自己。
夜色将她的气息掩去大半,她安静得像是要融进秋雨里。
“你怎么……还没有睡觉?”
“摇光姐,我一个人睡不着。”
南河思及方才自己和张北辰见了面,不由得有些心虚,走过去开门:“夜里雨凉,明仪,我们先进来屋子里再说吧。”
郭明仪乖巧地站起来,安静地走到南河的屋子里,找了个凳子坐下,等着南河点灯。
“摇光姐,刚刚那个人是张寻辰吗?”声音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