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便如实回答道：“不用那么麻烦了，用山上的竹子绑一绑就可以了。”
“杏山上哪里有竹子？”
“就在半梅轩的后边儿。”
张至榭顺势说道：“我这人平生最爱竹子了，到了这书院中，虽然林木挺拔、花草芬芳，奈何不见竹子，我这心里空落落的，却总觉得缺少点什么。刚刚听小兄弟你说半梅轩那边有竹子，我心大悦，得空我一定要去那边看一看。”
夜出赶紧拦住：“这可不行啊张先生，半梅轩是郭小姐住的地方，只有她出来的份儿，可没有我们这些男子进去的份儿呀！”
“无妨，那便罢了。”张至榭颇为善解人意，露出了一个遗憾的笑容，过了一刹，脸上的表情又转为担心，“只不过，听说侍女不入杏山院，不知道郭小姐一个人住在半梅轩是否会感觉孤单？”
好了，现在夜出知道了，这个三叔是来打听自己嫂子的。
“半梅轩倒也不是只有郭小姐一个人在住……”
夜出也不知道当家的这个三叔到底了不了解内情，怕自己说了漏了嘴，说到一半便有些吞吞吐吐。
张至榭步步紧逼：“还有其他人与郭小姐同住吗？”
他心里其实已经猜到了，和郭小姐一起住在半梅轩的女孩子，应该就是那位摇光姑娘吧？
张至榭心想：按理说，书院里只有这两个女孩儿，住在一起倒也没什么不妥。可是这个夜出神色有异，说话吞吞吐吐，且眼神闪烁不定，这就不对劲了。
“有一位摇光姑娘。”
“我之前听说这位摇光姑娘乃是子书家的，不知道为什么进了杏山院呢？”
夜出心想：这个三叔应该是不知情的，不然他何必这样，兜了一大圈子却要深究这个问题呢？既然当家的还没有告诉他，自己可不能说漏了嘴。
“这，这我哪知道，我也是新来不久的，我来的时候摇光姑娘就已经在杏山院了。”
夜出手上加快了动作，呼呼呼地就把剩下的一段路给扫干净，而后找了个由头就溜走了。
夜出这个人的缺点是，有的时候脑子不太灵光，但是他的优点是能清晰地察觉出自己的脑袋什么时候不太灵光。
作为一个商人，严守商业机密是最基本的素养，以前在雍州的时候，竞争对手可能觉得在唐记这边的所有人中夜出比较傻，于是经常想从他嘴里翘出点东西来。
夜出实战经验多了，对此已经练成了极敏捷的反应。到了讲不过别人的时候，他会以最快的速度溜走，争取把损失降到最低。
张至榭笑着摇摇头，看来从这个小兄弟嘴里套话不太容易。
趁着天还没全亮，他踏着清霜出去走了小半个时辰，等到太阳升起来时，才转头顺着来时的路又走回了院子。
到这个时候，书生们有一些已经起床了。有的还忙着洗漱，有的忙着梳头发，有的已经收拾得整整齐齐，到院子里读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