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北辰忽然觉察到一点不对劲儿，打断夜出的话：“等等，你刚才说你跟着南河，却是相当于跟着陈方解，他送南河回半梅轩？”

“啊，对。”

张北辰大怒：“这还得了！”

大半夜的，居然还和其他男子在一起，不管什么原因，都是不合礼法的。张北辰心里不痛快，暗自把此事记下来了。于是此后对陈方解更加不喜欢。

第二日，陈方解在杏山看见鬼的事情就传开了。负责传递消息的那个书生第一个去探望了陈方解，而后对着其他人添油加醋并夸夸其谈，唬得大家一愣一愣的。

第三日，南河在郭明仪的嘱咐下把半册《归藏》送到明德堂给郭先生，恰好看见陈方解，便与他打了个招呼。

“听说你生病了，怎么不在屋里歇几日？”

陈方解答曰：“无妨，只是染了风寒，今日已经大好了。多谢摇光姑娘关心。”

张北辰跳过来，横在两个人之间，背对着南河，向陈方解笑得灿烂无比：“方解，你今天的气色真好啊！”

陈方解皱眉看着张北辰，再看看南河，而后垂首，很是温顺地答道：“多谢表哥关心。”

张北辰摆手：“客气什么？你叫我娘一声姑姑，我又比你年长几岁，关心你是应该的。”

陈方解扯扯嘴角，带着一脸嫌弃，却恭恭敬敬地将头低下去，告辞行礼之后才离开。

张北辰看着他走远才转过身。南河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

“我笑你，刚刚居然好意思一本正经对陈方解说什么，不客气？好像你确确实实对陈方解多关心一样，也难怪他一脸嫌弃地走了。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厚脸皮的表哥，估计也会觉得……哈哈，怪丢人的。”

张北辰将她拉到一边。

“你应该庆幸我不是你表哥，而是你夫君。否则你这样不知出门在外悌于兄长的道理，我一定要好好管教你。话说回来，似乎三从四德你也不是很懂啊。”

“还什么‘出门在外悌于兄长’，这是你从哪本书里断章取义杜撰出来的歪理？”南河摇头，“何况，我读书少，不知道什么三从四德。”

“你别转移话题。我还要问你呢，你记不记得我是谁啊？”

你记不记得我是你的丈夫？记不记得作为一个妻子应当如何？记不记得你做了什么荒唐事？

南河笑了：“你是张北辰。”

轻飘飘一句话，好似她与他全然没有关系。

张北辰气极反笑。

“张北辰，常南河。”他附在她耳边一字一字，咬牙切齿，“你记着，这两个名字早就被月下老人刻在石头上，写在姻缘簿上，用红线牢牢地拴在一起，这辈子你就算想逃也逃不掉。”

南河往后缩了缩。

有些话，张北辰也许只是随口说来吓唬她的，可是她历经两世，知道的自然比他多。难道她与北辰这两世，真的是冥冥之中的夙缘不成？

张北辰倾身向前：“怎么？你胆子不是很大么？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