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河有些受宠若惊。
松墨更加困惑了。
自从张北辰、郭明礼轮番折腾之后扩大了“摇光”的知名度,慢慢的,南河的存在杏山院的人都知道了。
这个女书童不同寻常,进得书院就惊动了张北辰、子书公子这两个传奇人物,堂长想着要赶她走,小师姐却护着她,来书院三天就闹出这么大动静,是一个多么具有传奇色彩的人啊!
郭先生自然也知道她了。
虽然他一向不太管这些事情,但是一个女人让几个男人闹出这些事情来,还在书院,总归是不太好的。他的意思,还是不要留着,免得对书院风气不好。
南河隐隐约约听说郭先生不喜欢自己,有些无奈,于是自己的行李都没有仔细收拾,包袱就放在房间里,没有打开,随时可以走。
没想到过了好几天,郭先生还是没有赶走她的意思。刚刚如果自己没有看错,他似乎是对……对自己微笑致意?
郭先生示意南河留下,南河虽然不明白,还是站门外等着了。等到午间散学,书生们陆陆续续离开教室去吃饭,南河站在一边。
张北辰走过她身边的时候,对她抖了一下眉毛,笑得奸诈。
南河回他一个白眼。
张寻辰走过去的时候,眉头微皱,假装不认识她一样,心中难免悲戚。
南河只好尴尬一笑。
常莫辞凑过来,压着声音问南河:“你在这里做什么?”
南河朝他身后努努嘴示意,常莫辞回头一看,竟是郭先生。郭先生只对南河说:“你随我来。”
常莫辞惊讶地不知作何反应,走了几步的张寻辰回过头困惑地望着常莫辞,他只是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这是南河第一次走进明德堂的后厅。郭先生授课之后就在后厅里小憩,一般学生来的少,进来的女子更是屈指可数。
郭先生坐在一张很大的槐木广漆桌子后面,他的背后是一个大书架,与桌子一样都是红棕色的,书架上面整整齐齐摆放着无数书籍,以四书五经之类的儒家经典为主。
老人问道:“你既然读过《孟子》,可知道其中大义为何?”
中午的阳光很好,几缕透过窗户落在郭先生身上,平实的鸦青色布料上磨损出来的一点点绒毛泛着淡淡的光。
他的声音很低沉,是非常好听的低音炮,带着一点嘶哑的感觉,听起来像父亲,又像爷爷。
如此渊博的老者自然是要尊重的,南河恭恭敬敬站好,朝郭先生行礼之后才开口。
“孔子两学,仁与礼,孟子承袭仁学,成为儒家亚圣。我读《孟子》,不见大义,只看见字里行间唯有这一个‘仁’字而已。”
“说得好。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本心即是大义。”郭先生心中有些意外。若是问起他的学生们同样的问题,他们一定有说不完的话语要讲,恨不得把《孟子》从头分析到尾。殊不知,最简洁明了的答案,不过一个“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