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亭杏眸微眯着,慢条斯理地坐在屏风边的小几上,淡淡道,“听说你要去给大皇子做妾了?”
南菲雨被妾这个字眼刺痛,眼底的慌张和惧意瞬时被恼怒取代,“你怎么知道的?!你敢监视我——”
她纤手紧紧攥着被褥,苍白的脸被气得通红。
南溪亭道,“我哪有那么大本事呢,今日父亲带着一大箱金银珠宝来我的院子,说了许多话,当然也包括他说要将你献给大皇子做妾来巩固自己在大皇子心中的地位。”
南菲雨阴冷地看向她,“南溪亭你在嘴贱什么?!父亲那么疼我,他说侧妃只是暂时的,以后大皇子坐上龙椅,我就是贵妃。”
说到这里,她唇边扬起得意的笑容,“你特意过来说这些话,是嫉妒我吧?”
南溪亭却是轻笑出声,“嫉妒你?嫉妒你什么,嫉妒你要跟十三个女人同争一个夫君,还是嫉妒你可以被正妃随意打骂处置?”
“你以为大皇子最重视的人是你爹吗?”
“大皇子不蠢,他要重视的是正妃母族,大皇子娶的皇子妃必定是身份地位比尚书府还要高上一大截的人。”
“你娘能在尚书府以小妾的身份作威作福,不过是因为我娘性情软弱,也没有娘家人撑腰。”
“可未来的大皇子妃就不同了。”
“不仅有强硬的娘家,也得大皇子的敬重,而你——拿什么跟她争?”
南溪亭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南菲雨,“用那跟青楼娼妓一般的手段,还是你那个做了十八年小妾的娘?”
“南溪亭!”
南菲雨气得大怒,那一句句嘲讽深深刺进她的心口。
满目恨意倾泻而出,“你凭什么这么说!我现在已经是嫡女了,我跟你是一样的,你凭什么——你胆敢如此羞辱我和母亲,我要告诉父亲,我要让父亲狠狠惩治你!”
她神情激动恍若癫狂,眼眶发红试图掩饰下心中那脆弱的自尊。
南溪亭却是不紧不慢的淡声开口,“惩治?今日他来我院中求我帮忙拉拢沈延舟的时候,好话说尽,不仅许诺给我一生富贵,还说届时会替我求得国夫人的恩赐。”
“你觉得他会因为这点小事,在这个时候惩治我吗?”
南菲雨捏着被褥的指尖微微泛白,虽是阴冷着脸一言不发,但肩膀却还是不自觉矮上了两分。
南溪亭视线落在她脸上,轻笑一声,又似与话家常般开口,“说起来,父亲原本是想着将我嫁去容国公府,毕竟容国公可比沈将军好说话多了,奈何我跟沈家已有婚约,无法更改。”
“原本我还以为父亲这般疼你,会让你嫁去国公府,做嫡出正妻。”
“看来是我想多了。”
南菲雨切齿痛恨,死死瞪向她,“你有什么好炫耀的,嫡出正妻又如何,我以后会是贵妃,甚至是皇后,届时我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南溪亭眉梢微挑,并未将她的威胁放在眼里,漫不经心道,“那你再苦熬三十年吧,我就不一样了,等拉拢到沈将军助大皇子成为储君,父亲就会即刻进宫替我请国夫人的诰命。”
“我身为沈家正妻,丈夫敬重,婆婆喜爱,更无须去同那么多女人争宠,生下的孩子是嫡子女。”
“而你,只要正妃无所出,你便不能有孕,就算有孕也要堕掉,只有正妃才配生下第一个孩子。”
南菲雨火冒三丈,“你闭嘴——”
南溪亭无视她的怒骂,神色平静,继续道,“说好听点,你是侧妃,孩子是皇嗣。”
“说难听点,你只是正妃能随意拿捏的妾,你的孩子以后也是庶出皇子。”
“永远比不上正妃的孩子。”
“南溪亭!”南菲雨再也听不下去,一把抓起被褥摔在地上,挣扎着起身就作势要扑向南溪亭,“我今天就要撕烂你的嘴!”
南溪亭淡淡挑眉,“春笋。”
春笋当即三步并作两步,拦在南溪亭身前。
南菲雨只觉得眼前阴影压面,下一刻,春笋一脚踢向她的膝盖。
“啊!”
惨叫与跪地的扑通声同时响起。
南菲雨当即疼得眼中泛起泪花,跪趴在南溪亭面前,狼狈又难堪。
南溪亭居高临下地睨下去,“不服?有本事你让父亲将你嫁给容家做正妻,同样给你求一个诰命。”
“国公府当年救驾有功,如今余荫犹在,京城中地位比沈家都要高,皇子公子见着都要给三分薄面。”
南菲雨抬头,面上难堪却也察觉出了两分不对。
南溪亭打晕整个院子的丫鬟,刻意说了这么多刺激她的话,肯定是有目的的!
她在心中不断告诫自己不能中了南溪亭的圈套,忍着膝盖的疼痛,抿唇冷笑,“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你是害怕了吧,害怕以后我成了贵妃,你会被我踩在脚底下。”
南溪亭勾唇轻笑,“你想多了,如今沈将军已经身居二品,以后只有升没有降,沈家和南家利益捆绑,我又有国夫人的称号,到时候别说你只是个贵妃,就算是皇后娘娘都不能不问缘由随意处置得封诰命的重臣夫人……”
南菲雨呼吸微滞,南溪亭的话像是洪水猛兽一般将她内心轻易击碎。
柳清之前的劝诫早已被她抛诸脑后,南溪亭的一字一句不断萦绕在脑海。
南菲雨下唇咬出血珠,仅存的理智让她保持着最后的怀疑,“南溪亭,我是不会上你当的……”
“你与我说这么多,引我改变主意去求父亲将我嫁入容国公府,我是不会让你如愿的!”
南溪亭嗤笑出声,“南菲雨,我只是单纯在跟你炫耀罢了,我跟你说这么多,是打心底里觉得,你愚蠢无能,除了被父亲拿去讨好大皇子外,没有了任何价值。”
“你根本就没有能力改变现在的处境,笼络不住沈将军的心,亦笼络不住大皇子的心。”
“你只有这条路可以选,就算你俏想容国公府,也没那个本事。”
南菲雨脑中名为理智的线彻底崩断,她失控暴怒,“你就有用吗?你以为沈延舟就是真的喜欢你?他不过是因为你娘当年的再造之恩,对你多有关照而已,真以为是你自己有本事?”
“你不过是空有嫡女的身份罢了,还不是凭借你母亲才处处胜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