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菲雨听得心中有两分动摇。

“当、当真如娘说的这般好吗?”

柳清见南菲雨有所松动,心中大喜,“自然,你想想,你自懂事起,娘和林听晚那贱人过招的时候,你爹是否大多是偏帮着娘亲的,那都是因着什么?除了鸿雁是尚书府唯一的男丁,还因为娘亲有手段笼络住你爹的心。”

“这男人的心一旦偏向你,日子便是比那正室都要风光。”

南菲雨眉眼略带犹豫,难道她真的只能走柳清的老路吗?

若她一开始便是大皇子妃,根本就不需要去争……

始终有一道不愿为妾的坎横在心里,南菲雨垂眼又开始落泪,但到底也没有在寻死觅活,“娘,你让女儿静静吧。”

柳清露出一抹笑来,也没继续逼迫她,将南菲雨从地上扶到床榻上半倚着,“好好,娘不逼你,你且慢慢想。”

“我们先吃了饭,你瞧瞧,这几日都饿瘦了。”

只要南菲雨能好好考虑侧妃的事情,她在多劝说一番,想来此事也就水到渠成了。

柳清很快叫下人在端清粥小菜来,饿了太久的人得从清淡开始慢慢补。

南菲雨抿了抿毫无血色的唇瓣,没有在拒绝母亲的吩咐。

只是下人应了吩咐前脚刚走,后脚便听花容来禀报南溪亭到云苑的事情。

柳清眉心微皱,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她来找本夫人做什么?”

花容跪在地上,摇了摇头,“回夫人,奴婢不知。”

柳清怒从心起,“那你还知道什么?!我将你提拔到云苑是让你吃白饭的?”

花容吓得面无人色,急声解释,“奴婢真的不知道,大小姐来云苑时,就带着春笋一个人,春笋手里还拿着三个锦盒,奴婢说明夫人您在二小姐这里。”

“可大小姐却敷衍说腿断了,走不动。”

“还不顾阻拦,强行闯进了院子……”

柳清听到强行闯进院子这几个字,气得豁然站起身来,“她怎么敢!”

她近日迫于南知行的吩咐,又忙着哄南菲雨,根本没心思对付南溪亭,今日南溪亭带着丫鬟强行闯进她的院子是想做什么?

莫非是南溪亭要做些对她不利的事情?

想起以前在南溪亭手里吃的几次亏,柳清在也坐不住,叮嘱了南菲雨两句,便匆匆带着花容赶回了院子。

南溪亭正百无聊赖地坐在石凳上,指尖把玩着一片干枯发黄的树叶。

见着柳清急匆匆自院门进来,她唇角微勾,率先出声,“你终于回来了。”

柳清这两日被南菲雨的事搅得心力交瘁,也懒的在惺惺作态,强压着怒火,脸色阴郁道,“你想做什么?”

南溪亭扔掉手中把玩的枯叶,起身微睨着她,“自然是来给你送礼的。”

柳清听此,眸中带着狐疑,冷笑一声,“你强闯进我的院子,只是单纯来送礼的?”

若是换做以前,她肯定要叫人将这贱种抓起来狠狠打一顿,叫她知道什么才是规矩。

可现在,南知行特意嘱咐她要哄着些南溪亭,不能坏了大计。

柳清生生忍着这口气,这段时间歇了的心思,也重新活络起来,就算菲雨不需要沈延舟这桩婚事了,她也绝不会让南溪亭顺顺利利的嫁到沈家过好日子。

想起沈家当年许下的永不纳妾的承诺,她眸子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她家菲雨若是做了大皇子侧妃,便要与那么多女人同争一个男人,而南溪亭却不用,她能跟沈延舟一生一世一双人。

而现如今沈延舟又对这贱人关照有加,后半生不出意外,绝对是幸福美满的。

一想起南溪亭和南菲雨截然不同的处境,她就恨得牙痒痒。

若是南溪亭毁了容……

南溪亭见柳清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懒得去在意,让春笋将一个放着银簪的锦盒递给柳清。

“今日南知行来我院子,送了我一箱子的好物件呢。”

柳清思绪回笼,接过锦盒打开后,下意识地问,“老爷怎会送这些好东西给你,还是一大箱?”

南溪亭勾唇轻笑,“你没嘴吗,不会自己问?”

“你知道南知行求我办事时,都给我许下哪些承诺么?”

“原本我是不想答应的,可那些承诺实在是**太大了……”

柳清神色微凛,心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承诺才会让南溪亭妥协?

她阴沉着脸问,“南溪亭,你跟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南溪亭嘴角微微拉平,淡声道,“你自己慢慢想吧。”

说罢,她带着春笋出了云苑。

柳清没有阻拦,现在她满脑子乱成一团,南菲雨的事情已经让她心力交瘁,却还要思考刚才南溪亭的话。

她烦躁地揉了揉眉心,随后看向花容,“叫珠月悄悄过来云苑,不许惊动任何人。”

花容连忙应下,快步退了出去。

很快珠月就到了云苑,扑通一声跪在柳清面前,“夫人。”

柳清坐在石凳上,问,“今日老爷去听雨轩都做了什么,跟南溪亭都说了些什么话,老实交代!”

珠月伏跪在地上,轻声禀报,“回夫人,今日老爷带着两个小厮抬着一个木箱子进了听雨轩。”

“至于老爷和大小姐说了些什么话,奴婢在外院候着实在是不清楚。”

柳清眉间紧皱,声含愠怒,“不是说已经将你抬成一等大丫鬟了吗?她为何将你安排在外院,胆敢撒谎——”

珠月吓得身子微抖,“奴婢冤枉!大小姐虽然将奴婢抬成大丫鬟,可奴婢只能在春笋出门办事的时候,才能近身伺候。”

“春笋在的话,大小姐都是让奴婢在外院候着,不许奴婢进内院。”

柳清见珠月吓得仿佛要哭出来,看着不像是在撒谎。

她挥了挥手,眸带警告,“先回去吧,继续想办法取得南溪亭的信任,有什么异常立马禀报,若是撒谎你知道后果。”

珠月忙不迭应声,“是。”

等到珠月走后,打听不出任何消息的柳清越想越心焦,南知行和南溪亭到底谈了些什么?

种种猜测萦绕脑中,她倏地起身问道,“老爷如今在何处?”

花容低眉顺眼地回道,“回夫人,老爷约莫这会儿在书房办公。”

柳清抬脚出了云苑,今日她一定要去找南知行问个清楚才能放心。

全部注意力放在了南知行身上后,柳清压根没想到南溪亭给她送完礼后径直去了星落院。

……

南菲雨正由下人伺候着喝白粥,只是下一刻,南溪亭便径直跨进了卧房,春笋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前将屋子里守着的四个丫鬟全都一记手刀给劈晕了过去。

包括给南菲雨喂粥的奴婢。

那奴婢顷刻晕死在地,白粥撒在南菲雨双腿盖着的被褥上,南菲雨吓得呼吸一窒,惊恐地看向闯进来的南溪亭和春笋,“你们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