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受了这么多伤的枭擎速度早已不似从前,南溪亭似有所觉,刚一转身,还没等抬起脚来将人踢开,耳边便疾驰飞来一把长剑。
长剑卷过耳边静止的空气,让得松散的发丝**了**。
不过一瞬之间,那长剑便贯穿枭擎的右手手掌,巨大的力道让将他整个身体打翻在地。
南溪亭蓦然回头,正见沈延舟侧身站在南知行身边,抬起来扔剑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
“一个死囚,竟还敢出手伤人。”
“来人,将他手脚用铁链拴起来。”
很快,徐时带人从他身后上前去收拾残局。
枭擎嘶哑着声音,可悲又可笑,“南知行,你会后悔的……”
他知道自己说再多南知行也不会再信他了。
徐时很是上道地将布条塞进他的嘴里,枭擎两眼空洞,不作挣扎,哀莫大于心死。
南知行原本已经要走到转角口,回过头时也是一脸惊惧,他没想到枭擎虚弱成这样了,还能奋起一搏。
他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沈延舟,随后望着南溪亭,露出关切模样,“溪亭,你怎样?”
南溪亭道,“我倒是没什么事,只是方才我见着枭擎忽然暴起想要偷袭父亲的后背,便下意识要踹他呢,不过功劳倒是先被沈将军抢去了。”
南知行原本还以为枭擎想杀之人是南溪亭,没成想居然是想杀他!
顿时神色一怒,“好啊!我养你这二十多年,没想到临到头了居然养出一条会咬人的狗!”
“溪亭,刚好沈将军也来了,你将认罪书拿出来交给他,失踪案也能快点了结。”
枭擎原本已经放弃抵抗了,乍一听南溪亭面不改色地冤枉他,这会儿又气得扭动挣扎了起来。
嘴里被塞着布条,他想开口说些什么,也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徐时抬手就给了他一拳,“安分点!”
南溪亭哪管身后枭擎要恨不能杀了她的眼神,走到沈延舟面前,将认罪书递给他。
沈延舟接过时,视线却并未落在认罪书上,而是看着南溪亭的脸,唇边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来,“怎如此狼狈?”
南溪亭有些不明所以,“什么?”
沈延舟抬手将她额头的黑色灰渍拂去,“哪里蹭来的。”
南溪亭这才伸手摸向额头,指尖亦是染上些许黑灰,“哦,今日书房着火,不小心蹭到了烧焦的柱子。”
她光只顾着擦脸来着,额头上倒是没怎么注意。
南知行将二人略显亲密的举动尽收眼底,染上了两分笑意,“看到沈将军和小女感情如此好,我这个做父亲的也放心了。”
说完,他压低了声音道,“沈将军打算如何处置枭擎?”
沈延舟视线这才从南溪亭身上移开,“南大人觉得应如何处置?”
南知行道,“沈将军不妨看看他写下的认罪书,我亦是没想到枭擎这混账竟然背着我做了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残忍至极。”
“他也该为那些无辜的孩子自裁偿命了去。”
沈延舟听着,打开了手中的认罪书看了看,挑眉道,“南大人这是想让他就此结案了?”
南知行面带微笑,“这哪能容我这个外人想不想的,一切都得看沈将军如何做主了。”
说完,他立刻转移了话题,“对了,溪亭,你来前不是说有话与沈将军说么?为父还有公务在身,就先行回去了。”
南溪亭指了指自己,“我说过吗?”
南知行抬眼看她,眸带威胁,“你没说过吗?”
南溪亭眯了眯杏眸,“说过吧。”
南知行这才作罢辞去。
这时,牢房内刚给枭擎绑好脚链的狱卒忽而低呼出声,“将军,这糕点有毒!”
南溪亭闻言转身看去,那摆在地上的糕点旁边躺着一只抽搐的老鼠。
这儿的老鼠不知是怎的,尤其大胆,不仅敢大白天跑来跑去,还敢咬人觅食,赶也赶不走。
南溪亭道,“这糕点里被下了断肠草,刚才枭擎也吃了一块。”
只不过老鼠的体格没有枭擎大,所以发作得快。
枭擎脸色惨白,看着抽搐一阵就没了声息的老鼠,即将死亡的恐惧在心口盘旋。
腹部已经隐隐作痛,他知道自己也即将要发作。
如果拉他出去斩首倒还不怕,横竖不过一刀的事,可南知行哄骗他吃下断肠草写下认罪书,就是想要让他受尽折磨而死。
那可是要足足折磨一整夜,直到穿肠肚烂。
枭擎双手已废,两只脚也被铁链栓住,无法做大动作,嘴里还塞着布条,别说给自己一个痛快,就连咬舌自尽都没机会!
南溪亭走到糕点旁蹲下,用指头戳了戳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老鼠。
老鼠抽搐一下,又恢复了寂静,“这老鼠还挺可爱的,我这么有爱心的人,怎么能让他死在我面前?”
徐时在旁边摸了摸鼻子,这老鼠尖嘴猴腮的,跟可爱二字搭边吗?
未来少夫人爱好还挺独特。
南溪亭掏了掏药袋,拿出万能解毒丸,当即就给老鼠嘴里塞了一颗。
枭擎被押在旁边,眼睁睁看着原本快要咽气的老鼠,不到一刻钟就生龙活虎地能蹦能跳。
老鼠很快跑进阴影处裂开的墙缝里不见踪影。
沈延舟将认罪书给旁下的徐时,低声吩咐,“送到我案台,在去打盆干净的水来。”
他说话间,南溪亭正将手中拿着的解药放回布袋,闻言仰头道,“我还想多留一会儿,应该不会打扰到沈将军吧?”
沈延舟目光下落,南溪亭仰起脸时,额上少许黑灰显露无疑,点缀在她皙白小脸上,跟只小花猫似的。
不由扬唇,“多留一会儿,好欣赏枭擎的惨状?”
南溪亭眨眨眼,“还是沈将军了解我。”
说着,她撑着膝盖站起身来,退出枭擎的牢房,坐在外头看守狱卒常坐的凳子上。
转过头看向沈延舟,“沈将军要是忙,可以不用管我,我自行在这处坐一会儿就回尚书府。”
沈延舟走过去,在她对面的凳子坐下,“不忙。”
很快徐时拿来干净的温水和帕子,沈延舟亲自拧了帕子,递给南溪亭。
南溪亭道了一声谢,伸手接过,这回儿她没有只擦脸,而是直接将帕子摊开置于双手手心里,将整张脸都擦了个遍,特别是额头的位置。
这儿也没有铜镜,她洗了两遍,便抬头问沈延舟,“还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