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一句玩笑话, 谁想皇帝竟一脸认真地思考起来。

气氛蓦然严肃,赵栀虞不由期待起结果,比起偷偷离开, 她更喜欢光明正大的随着队伍走。

过了许久, 皇帝叹了口气,似乎是认了一般:“这就是你所求的?”

赵栀虞轻扯嘴角:“眼下唯一所求。”

皇帝:“既如此, 朕允了!”

赵栀虞蜷在一起的手指倏然松开,有些惊讶, 不确定地问了遍:“当真?父皇不会骗我?”

皇帝笑了声:“朕总怕你受伤或是受委屈, 战场那是什么地方?再威猛的将军都会受伤,朕担心你啊。”

皇帝不是觉得赵栀虞不如别人, 他的女儿就是最好的, 任何人都比不上!

只是他身为父亲,又怎么能亲眼看着女儿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若能为安国开辟疆土, 受伤也值!”赵栀虞眼里有股兴奋劲儿,眼眸微弯,唇畔漾起前所未有的轻松笑意, 心里比任何时候都要畅快激动。

皇帝见她这般,把心里最后的不舍压下去,但笑得有些牵强, “不过你和魏沉璟怎么办?你们刚成亲就分开,这样对你们不太好。”

赵栀虞:“我在哪儿,他就在哪儿。”

皇帝点头,沉声道:“傅将军他们会在十五后启程,你跟他们一起便好。”

十五之后……

赵栀虞还以为是要随傅佑延一起, 虽说只差了五日, 但她有些等不下去, 便道:“父皇,儿臣能否和傅佑延一起?”

皇帝眉头微皱,考虑了会儿,点头:“允了。”

他本意是想让女儿在京城多待一阵子,最好还是住在宫里,他想见的时候随时能见。

要知道,这一走就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了,这次的战争不同往常,这一次是要彻底踏平敌国,给安国开辟疆土。

可女儿都开口了,他硬不下心拒绝。

赵栀虞和魏沉璟在宫里用了午膳才走,今日没见到皇后,午膳是和皇帝还有宸妃一起用的。

离宫后,赵栀虞把这些事尽数告诉魏沉璟,后者黑眸微闪,没说话。

弄了半天,还是要跟傅佑延同行,想想就觉得不爽。

魏沉璟回来后就沉默寡言起来,直到夜里,他依旧是闷不做声,虽未开口说话,该做的事儿可一点都没少,还愈发的用力,仿佛在惩罚一般。

赵栀虞脸蛋酡红,散落的青丝贴着肩颈,有些在脖颈缠绕难受极了,推了魏沉璟一下,嗓音又媚又沙:“你…够了……”

手掌被魏沉璟抓住,继而举到头顶,另一只手也是如此,这个姿势让她没办法挣脱,完完全全被禁锢住了。

魏沉璟肩膀满是薄汗,漆黑瞳仁犹如浓稠黑墨,欣赏着她欢愉又似痛苦的表情,心里一阵发热,血液随之滚烫翻腾,暗自发力,哑声问:“公主和傅佑延自幼关系就不好,对不对?”

这是吃醋了,自回来后就一直在吃闷醋,不同于之前的发疯质问,如今改成了这种质问法子,当真是……

当真是让人无力对抗。

赵栀虞拧眉喘气,低低应了一声。

魏沉璟不依不挠,继续方才的质问:“怎么不说话?”

赵栀虞:“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某人还是不满足,闷闷地发力,在结束后侧躺在她身旁,抱紧她,温热地吐息喷洒在她耳畔,道:“公主路上不准看他,也别和他说话。”

赵栀虞累的一句话都不想说。

魏沉璟探头,唇畔贴着她后颈,近乎卑微地恳求:“公主不要和他走太近。”

哪怕成亲了,魏沉璟还是看傅佑延不爽,对任何人来讲,幼时与人的情谊都太难得了,幼时玩伴总是会成为这一生最深刻的存在。

他心怀芥蒂,改变不了曾经发生的,就只能盼着公主眼里只有他一人。

赵栀虞慢慢缓了过来,声音很沙:“我从未和他走那么近,是你自己想太多。”

魏沉璟进抱着她,不说话了。

赵栀虞可没忘记他刚才怎么对待自己,冷哼一声,掰开腰间的手臂,呵斥道:“滚出去,今夜不需要你了。”

说好的会听话,每到关键时刻都跟没长耳朵似的,这样的人不给点惩罚就不会长记性。

魏沉璟死皮赖脸,当做没听到。

赵栀虞才不会惯着他,故作要起身,“你不走我走。”

才刚结束,她身上定然还不适,魏沉璟不舍她劳累,先她一步起身:“你继续睡,我去隔壁。”

某人就这样一脸不舍得离开,三步一回头,眼底的痴情一览无余,赵栀虞看都不看他,闭上眼睡自己的。

赵栀虞整整冷落了他十二个时辰,魏沉璟悔的肠子都青了。

离京这日。

赵栀虞一袭红衣劲装,坐在烈马上告别皇帝,她和傅佑延同行,根本不理会魏沉璟。后者紧盯着他们俩,眼神都快冒火了,生怕傅佑延碰到了他的明月。

出城的路上,赵栀虞一直在跟傅佑延闲聊。

傅佑延:“没想到皇上竟同意了公主前去边疆。”

赵栀虞:“万事皆有变。”

傅佑延:“公主今日怎么不理驸马?莫不是他惹你伤心了?”

赵栀虞:“他不敢惹我。”

前一个问题忽略,傅佑延不好再问一遍。

两人就是这般聊着,魏沉璟跟在后面听不清,只能听到两人一直在模模糊糊说着什么,他腮帮子都涌上一股酸意。

等了一会儿,前面的人还在说。

魏沉璟敛下眼底阴鸷,加快马跟了过去,刚好插在二人中间的位置,挡住了两人的视线,冷声道:“我看傅将军有很多话想说,不如与我说说。”

赵栀虞看他这副醋样,意味不明哼笑了声,除此之外再没别的动作。

绿弦把这些看在眼里,觉得甚是好笑。

这次出行,只有绿弦一人跟着,她有武傍身,且武功不凡,上战场还能帮着杀敌,相比绿眠竹言两人,绿弦更能吃得这些苦头。

赵栀虞自幼练功,从来都是绿弦陪着,所以绿弦从其中学到了很多。

出京后,没了街道两旁的阻碍,后面的队伍向两旁扩散了些,回头看去,一眼就能看到庞大的兵马。

这一路可不是短短几日就能赶到的,皇帝给赵栀虞安排了马车,但赵栀虞没用,她喜欢骑马,喜欢欣赏路上的风景,待在马车里多没意思。

魏沉璟始终守在她身旁,不曾离开十步以外。

*

天暖和起来,走时还穿着厚重的斗篷,现下已经没人再穿了,春风吹的有些猛,路上风沙大,很容易就被风沙糊了眼睛。

赶了大半路都没有遇到什么事,直到这日,天逐渐阴沉,从此处看向远处,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一片天。

傅佑延身旁的副将提议:“三公主,前面有几间荒废的破屋子,若公主不嫌弃,我们今夜先留在此处躲雨,等雨停了再赶路。”

路上不是没有客栈,但客栈不好遇见,眼下大雨快要来临,先找地方躲雨才是最重要的。

副将不敢擅自带人过去,只能先询问三公主的意见。

赵栀虞颔首:“好,今夜就在那屋里躲雨。”

副将松了口气,他很怕公主嫌弃那里脏,但是只有那儿可以躲雨,公主若不答应,他们一队人就只能淋着雨前行。

几间屋子并不足以让那么多人躲雨,大多士兵还是要想法子躲了这场雨,淋雨受寒容易坏了事。

赶到屋子后,天黑了下来,雨还未下,但刮来的风明显变凉,看样子应该是快了。

赵栀虞被人簇拥着走向升起火堆的屋里,绿弦举着伞紧跟着她,警惕观察四周的环境。

绿弦:“公主鞋子太单薄,一会儿换了吧。”

赵栀虞来到火堆旁坐下,绿弦紧跟其后,从身上所带的包裹中拿出干净的鞋袜。

有火靠着,哪怕阴天也感觉不到冷。

三公主坐在此处,没人敢轻易踏足这里,那些有身份的将军都待在其他屋里,绿弦拿出鞋袜正要蹲下,屋里走来一个人。

“我来。”魏沉璟不由分说的拿走绿弦手里的鞋袜,走到赵栀虞另一侧蹲下身,先帮她脱下薄成一层布的鞋子,隔着白袜都能感受到脚掌的冰凉。

魏沉璟眉头蹙起,没急着穿,反而是用双手捂着冰凉的脚掌,低声自喃:“脚这么凉。”

绿弦站在一侧守着,免得有其他人进来。

赵栀虞脚掌渐渐回温,低头看他这般,伸手把他皱起的眉头抚平,淡笑道:“白日里还好,天忽然阴下来,我这不是准备换了吗。”

这一路走来很不容易,越往后越难遇到客栈,但这一趟很值,她从未离京这么远过,初次走那么远,看到了许多曾经只在画中见过的风景。

魏沉璟等她脚热了些,急忙把加了绒的白袜给她套上,又穿上厚厚的鞋子。

门前走来一位士兵,递给绿弦一些白饼,后者道谢,拿着白饼走过来。

“公主,傅将军让人送了白饼。”

赵栀虞:“我还不饿,你们先吃吧。”

来时带了很多吃食,但消耗的很快,若不是半路上有客栈,这一路都要跟着啃白饼,她口味一向叼,每次吃白饼都难以下咽。

但这些士兵只有白饼可以吃,上了战场,说不定还会遇到粮草紧缺,到那时连白饼都没得吃,好在安国国库充裕,从未给战士们少过粮草。

离京之前,赵栀虞安派赋宴楼的人在边疆那里准备好大批的粮草,她又单独掏了那些银两,出手可谓是非常阔绰。

赵栀虞烤了会儿火,冰凉的手掌有了温度,随之而来的便是腹部饥饿,拿了块白饼,小口小口的啃了起来。

饼特别硬,咬一口要嚼很久才能咽下去,每次烟时,嗓子都被磨的发疼。

一口白饼一口凉水,这是所有战士最宝贵的食物。

魏沉璟看她嚼了好久还没下咽,心中很不是滋味儿,但他什么都做不了,在这种荒郊野外的地方,什么都买不到。他们带的粮食不易放太久,放到现在一定都不能吃了,所以先一步分给了一些士兵。

赵栀虞吃着吃着,眼前的阴暗消失,抬头看到魏沉璟正往外走,“你做什么去?”

魏沉璟头都没回:“有点事,很快就回来。”

赵栀虞没跟过去,咬了两口干巴巴的白饼,叹了声气,放在一旁不吃了。

外面的雨下了起来,越来越大,在屋里都能听到雨滴打在地上的声音,魏沉璟还没有回来。

赵栀虞往外看着,眉心微拧。

绿弦:“奴婢去找找驸马吧。”

赵栀虞摇头:“不用。”

魏沉璟一个大男人,那么厉害,又在外行走多年,她倒是不担心,就是好奇他这么晚去哪儿了。

魏沉璟外出了快两个时辰才回来,他身上全淋湿了,那一身浅蓝变成了深蓝,脸上都是雨水,瞧着就觉得冷,他手里还提着一直中箭的野兔。

赵栀虞看到他,忙站起身走过去,询问:“你去哪儿了?”

走近后看到那只野兔,很是意外,出去这么久,就为了一只兔子。

“一会儿我给公主烤兔子,”魏沉璟把野兔递给绿弦,单手攥了下衣袖,大量的雨水哗哗留了下来,“我先去换身衣裳。”

绿弦得知,拿着野兔就去了外面屋檐下。

魏沉璟找出该换的衣裳一件件换下,赵栀虞坐在一旁看了全程,单手撑着下巴,道:“我又不是吃不下白饼,你下次别这样了。”

魏沉璟看了她一眼,“下次我还会那么做。”

赵栀虞知道说什么他都不会听,干脆不说了。

魏沉璟换好衣裳,找了根有两指粗的树枝,拿匕首在上面削了几刀,把树枝的干皮削干净,又把头削尖。

放下树枝,找绿弦拿那只兔子。

拿匕首划开肚子,用热水烫,扒皮,很快就把兔子清理干净,拿树枝从尾部串到头部。

赵栀虞看了全程,眉头都没皱一下,看他蹲在火堆旁烤兔子肉,走到一旁坐下,“你一个人的时候经常这样?”

手法太熟练了。

魏沉璟低眸看着兔子肉,道:“也不经常,在外面碰到野兔不容易。”

赵栀虞点点脑袋,若是容易,他也不会在外面待两个时辰。

在这种地方烤兔子肉,没有任何调料,连粗盐都没有,火堆处散发着最野生的兔肉味,闻着蕉蕉的,感觉特别香。

赵栀虞不由咽了咽口水,问:“这能好吃吗?”

魏沉璟但笑不语,等兔肉烤好,撕了个兔腿给她,“尝尝。”

赵栀虞接下,迫不及待咬了口,眨了眨眼。

魏沉璟偏头看她,笑着问:“怎么样?”

“一言难尽,”赵栀虞又咬了口,“不过比白饼好多了。”

肉的饱腹感很强,一直大肥兔子她只吃了一个腿,另一只腿被她分给了绿弦,其余的全进了魏沉璟的肚子,他食量大,那么多肉吃进肚子,尚且能感受到一些饱腹感。

他们三人是有肉吃了,其余人还是啃白饼,傅佑延坐在另一个屋里的角落,面无表情地啃了三个白饼,鼻尖还萦绕着兔肉的蕉香,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他。

这一路上,傅佑延没少看到魏沉璟的挑衅,他想装作没看到,但心里还是闷闷地,每次都控制不住把眼神往三公主身上瞥,魏沉璟在那时会牵住公主的手,还特意看他一眼。

真是幼稚,他堂堂大将军,才不会因为这点事生气。

傅佑延把手里的白饼当做是魏沉璟的肉,越嚼越有劲,恨不得把魏沉璟给拆骨吞了。

躲过了这场雨,一行人继续赶路。

后半路没遇到雨,还路过了几个客栈,相对而言比较轻松。

初到边疆,赵栀虞很激动,此处有一座小城,名叫林城,他们此次扎营的地方在城外三十里的地方。

从营地往敌国出发,行一夜都路就能赶到,打仗不能急于一时,需好好做一套兵法,最好能一次打个胜战。

傅佑延对此处熟悉,特扎了个新的营帐给赵栀虞住,轮到魏沉璟时,他说:“这儿没有空余的了,麻烦三驸马和其他人住在一起。”

魏沉璟:“傅将军恐怕忘了,我与公主已成亲,住在一起没人会说什么。”

傅佑延咬了咬牙,冷冷吐出两个字:“随你。”

营地里有姑娘所住的地方,有些人常年待在军营,把妻女都带来了,但没有单独空出来的营帐,绿弦只能跟其他人挤在一起。

绿弦对此没有异议。

赵栀虞带着包裹去营帐休息,找出纸笔写了封信,又让绿弦送往林城的某个商铺里,那间铺子归属赋宴楼,里面是她的人。

快到夜里,绿弦带着人来了。

那人一直待在林城,从未见过三公主真面,今日来此,满脸激动,“属下见过三公主!”

赋宴楼能有如今,是三公主一手创建的,赋宴楼所有人都无比敬佩三公主,有些人常年待在京城外,总想着哪一日能一睹公主容颜。

“我交代的事怎么样了?”赵栀虞坐在桌旁喝茶。

“回公主,粮草正在小人铺子地下放着,随时可拿出来,还有一事,”那人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上去:“这是燕国世子给您的信。”

燕国离此处比较近,在这里书信来往用不了多少日。

赋宴楼虽然也有燕国世子的一份,但大多数人都偏向于赵栀虞,毕竟都是安国人,而且燕国世子只是掏了一份银钱。

绿弦接下那封信,拆开,把里面的纸张展开拿给赵栀虞。

赵栀虞一眼扫过那些字,点点头:“你好好看着粮草,需要时我会派人找你。”

“是!”那人退了出去。

赵栀虞把信烧了,信是燕国世子的亲笔,信中内容没什么特别,只是最简单的问好罢了。

“你回去歇着吧,在这里自在一些,不用一直端着。”

这话是赵栀虞对绿弦所说,后者明白,没多说什么就离开了营帐。

绿弦刚走,魏沉璟就来了。

来的路上经过林城,他方才出去买了不少吃食,其中就有赵栀虞最爱的糖醋肉段,味道可能没有杨厨子做的好,但在此处能吃到这个,算是人间美味。

路上没吃好东西,现下一盘醋溜肉段,很是让人满足。

用过膳,赵栀虞又多吃了两块糕点,撑的她躺在榻上不想动。

魏沉璟帮她捏着腿,讲述附近的地形,这是他去林城买吃食的时候所观察的地形路线,附近的小细节都被他记在了心里。

赵栀虞打断他:“是我们攻打别人,就算他们请了帮手又怎么样,同样打不到这里来。”

对于这点,她在来的路上就看透了,毕竟那么多兵法不是白看的。

魏沉璟懂兵法,可他更谨慎:“公主,防人之心不可无。”

赵栀虞顿时笑了,手指挑起他下巴,懒散道:“你可能不知道,赋宴楼的人早就遍布各个角落,他们的能力不容小觑,且全都听命于我,就算是边疆,我也能只手通天。”

因为有足够的能力,她从不担心自己会输。

魏沉璟眼眸很亮,看她这般笃定且意气风发的模样,心里一阵发热,爱惨了她这种性格,世间没有人能和三公主相比。

他喉结微动,眼底染上微微痴迷,停下了捏腿的动作,伸手把赵栀虞拉入怀里,愉悦道:“唯有三公主能有这般能力,其他人没有,公主真的让我佩服。”

问世间有谁能做到三公主这般?

不说他,就是皇帝都没有这般本领。

他的爱人、他的明月,就是这般耀眼。

赵栀虞看他这么臣服自己,心里愉悦更甚,仰头亲了他一下,提醒道:“所以你别轻易惹我,不然我有的是法子整你。”

她的体力比不上魏沉璟,不代表她的人打不过魏沉璟,对她而言,想收拾一个人太简单了。

京城的赋宴楼,只是冰山一角。

魏沉璟深呼了一口气,垂首吻向赵栀虞,手掌放在她脑后,慢慢压着她躺在榻上,唇畔相碰,含糊道:“我怎会惹公主,给我八百个胆子都不敢。”

赵栀虞侧脸躲开,湿热的吻落在脸颊,她笑了声:“你都敢把我关起来,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作者有话说:

今天六千字肥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