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欢结束时已临近黄昏，卧室里，幽灵鲨穿着睡衣，在镜子前为斯卡蒂梳理头发，博士则躺在黑和锡兰中间，背靠竖起的床枕，抚摸身边主仆的头发，默默恢复精力。

“听说，今年的伦蒂尼姆庆典会是这几年最隆重的一次，我可以跟博士一起参加吗？”恢复一些精神后，锡兰讨好地看着博士，并向黑示意，“你说呢，黑？”

“——小姐还是那么喜欢热闹。”然而黑观察着博士的表情，没有贸然出声附和，“如果博士不方便，我跟小姐去就好了。”

“呜，果然比起我，现在的黑更听博士的话么——”锡兰露出委屈的表情，“明明是我的保镖，越来越不听话了。”

“抱歉，我的主人只有小姐一个，可是——”黑纠结地说，金色的美眸看着博士，挨得更紧，“不要，让博士困扰。”

“至于么。”博士无奈地看着两人互动，“既然是参加庆典，我当然可以带你们去，锡兰也别再捉弄黑了。”

“庆典么——”梳妆台前的幽灵鲨自然也听见三人的对话，“好像游戏里的维多利亚分区也会在那天举办活动，奖励挺丰厚的。”

“活动的具体内容是什么？”

今天还没上过游戏的博士有些好奇。

“应该是开放一些活动副本让玩家攻略，以及公会专用的大型副本，中规中矩。”

对于博士的提问，幽灵鲨的回答依旧迅速，仿佛仍然是以前那位博士助理。

“幽灵鲨，最近也沉迷游戏？”

这时斯卡蒂也开口了，轻晃脑袋，似乎被幽灵鲨梳得很舒服。

“这个——最近玩的时间确实太久了些，因为感觉比以前多了很多内容。”幽灵鲨难为情地说，“另外我的等级已经提到65，不知博士现在是多少？”

“我么——”博士有些尴尬，“勉强快61了，你的速度真快。”

“诶——博士是在聊那款游戏吗？”见博士和幽灵鲨在聊听不懂的话题，锡兰的语气有些复杂，“上手难度高吗？很繁琐吗？”

“不会，有很多种玩法，可以慢慢发掘——打发时间还是足够的。”博士搂着锡兰的肩膀，想起一些事，“不过你的研究论文写完了吗？”

“写完了，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以前感觉找不到脉络的思路现在一下子就找到了，好像以前学过，现在才想起来一样~”

锡兰轻松地说，博士则陷入沉思。

看来血脉力量的影响是全方位的，锡兰如今对水的掌控达到惊人的程度，甚至能与喀兰相提并论，然而她所得到的馈赠似乎远不止这些。

遗憾的是，直至今日，无论少女们如何努力，也始终想不起她们觉醒时听见的声音，甚至连描述那个声音都做不到。

“既然写完了。”休息结束后，博士翻过身，向下看着锡兰，“再放松一会吧。”

除了锡兰，博士也没有放过一边的黑。

背对身后混乱的场景，幽灵鲨叹了口气，红金色的眼直视镜子，纤细光滑的发丝经过锁骨垂在肩上，斯卡蒂坐在她面前的矮凳上，气质各异的两人仿佛映入镜子的一幅画。

“那个声音，”当博士在忙碌时，斯卡蒂用只有幽灵鲨能听见的音量开口，“跟你以前听见的一样么？”

在很久以前，幽灵鲨便时常听见一个无法描述的声音。

“在过去，那是我的心灵寄托，是我祈祷获得救赎的唯一途径。”幽灵鲨轻轻摇头，“但这个声音不一样，她很亲切，就像博士在我背后说话——我只能用‘亲切’来形容。”

“——像是个好人。”斯卡蒂轻轻点头，赞同幽灵鲨的说法，“博士说她可能是我们的祖先，要是能见到她就好了。”

“傻瓜。”幽灵鲨语气宠溺地说，“那可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人物，连博士都找不到她，怎么可能让我们见到？”

斯卡蒂歪了歪头，勉强接受这个事实。

“说起来，斯卡蒂在M.R有账号吗？”

“没有。”听着身后越来越响的咯吱声，斯卡蒂摇了摇头，“不会玩，所以，你教我吧。”

“我明白了。”幽灵鲨将梳子放回梳妆台，纤细的手指放在斯卡蒂肩上，胸前的高耸不自觉地顶着斯卡蒂的后脑勺，“感觉你最近不是很开心，如果我没猜错，是因为觉得不能再为博士战斗了，对吗？”

“无论是雇佣兵，还是干员，至少之前的目标都很明确。”斯卡蒂微微点头，“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习惯的。”

“斯卡蒂对自己现在的力量心里有数吗？”

“——我不知道。”斯卡蒂终于迟疑了一下，“博士说，我现在的破坏力只在闪灵之下，之前在深海只能发挥少量的实力，但我也不知道边界在哪里。”

“所以像你这样的烦恼，大家都差不多。”幽灵鲨平静地说，“本来是件好事，结果现在又变得好像多余了，听说如果不是博士禁止，能天使本打算前往战场。”

“——博士真厉害。”沉默很久，斯卡蒂说出这个感想，“明明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却不会觉得迷茫，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都能像普通人一样跟我们一起生活。”

“所以我们要以他为榜样，振作起来才行。”幽灵鲨表示同意，“不过，如果你想为博士战斗，除了现实也能在游戏里面实现。”

“在游戏里？”

“由虚拟技术构筑的真实社会，也是我们唯一可以放弃现有天赋，像普通人一样去和别人竞争的地方——你还记得博士跟我们提起过的虚拟文明吗？”

“记得。”斯卡蒂默默点头，“整个文明成为电子脉冲，永远活在虚拟网络，我记得博士并不赞同这种生存模式。”

“博士确实不赞同，但从中得到了启发，所以才有了如今的M.R，就像我们以前做过的许多尝试，这也是博士为我们提供消遣的安排，我觉得我们也该重视起来。”幽灵鲨轻轻搂住斯卡蒂的肩膀，“比如说，加入博士在M.R里的行动，继续为他战斗。”

“——我明白了，等一会，你教我怎么注册游戏。”

“等一会？”

“现在先——继续帮我梳头发。”斯卡蒂难为情地说，“不行吗？”

“——我很乐意。”

幽灵鲨欣然应允，并露出笑容。

又过了一段时间，两人身后的激烈动静戛然而止，一切归于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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