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拉古,帕勒莫西街,石碑酒馆。

昏暗的酒吧一角,狼王轻轻将手里的香烟掐灭,眼神阴冷地看着眼前的卡贝家族二把手,在这家叙拉古黑色格调的酒吧中,他手中的方形物体十分刺眼。

“肉已经分得差不多了,但你看起来还是很忙。”许久,狼王声音冰冷地说,“我不觉得你的时间这么廉价,可以浪费在这种东西上。”

“反正我们也分不到多少,主家的地盘都被你们分完,我们就捞点汤喝,说实话我现在挺不爽的。”

只见二把手头也不抬,懒散随意地说。

“——你们爽不爽我不知道,但你的胆子倒是挺大的,在我面前说这种话,晚上走夜路小心点。”

冷哼一声后,狼王跟吧台又点了杯酒,他是一个标准的叙拉古人,烟酒是两种离不开的东西,尤其是经历过之前的诸多不顺,心灰意冷的他逐渐不再浅尝即止。

“我不喜欢走夜路,不过反正我这条命也是你留下的,想拿就拿吧。”二把手在说话时眼睛没有离开长方体,专注得好像面对一摞摞龙门钞,“可惜我对你还有用,你也舍不得。”

狼王没有出声,只是用眼角余光瞄了二把手一眼,普通人如果被他用这种目光看待,通常不用多久就会死于一场意外,然而正如二把手所说,狼王不会杀他,甚至还会在将来分点肉给他,因为对方还有用。

这就是叙拉古的城邦规则,身为头狼要为手下寻找食物,否则它们就会干掉狼王重新选一个首领,简单而残酷,比起维多利亚贵族之间诡异多变的生态环境,狼王更喜欢叙拉古的这种生存法则,哪怕他随时都有可能成为牺牲品。

“所以,你对我有用,那你手里的玩意对你有用吗?”狼王讥讽地露出微笑,“就连俱乐部那些女人都没让你这么认真。”

“当然,女人是好东西,但是很费钱,而我为数不多的嗜好就是攒钱,敲诈,绑架,勒索,只要能攒钱我什么都干。”二把手掐灭烟头,重新又点了支烟,在爵士乐弥漫的昏暗酒吧中专心按着手里的长方形物体,“而这个就简单多了,让一些手下在里面搞事就能搞到不少叫做‘金币’的玩意,然后换成龙门钞——对,你没听错,直接兑换,比我们做的‘生意’还纯粹。”

说到这里,二把手轻哼一声。

“虽然没想到一群饭桶在游戏里比现实还会来事,终于不是只会浪费老子的钱。”

“你当我傻么。”然而狼王的表情很冷漠,“钱都让你们赚了,谁来给?别以为我没听说过这玩意,如果是赚钱的生意倒也无妨,但我不喜欢做不明不白的生意。”

“算你问到点子上了。”二把手终于放下长方形物体,抖掉烟灰,“其他地方我不知道,听说在龙门,这玩意已经成了有钱人的社交方式——那些人什么都玩腻了,但这个还没有,而且玩的人很多,说明他们有机会认识许多本来没有交集的人——所以懂了吗?”

狼王垂下视线,皱了皱眉。

“——所以他们不介意把去俱乐部,度假地的一点小钱花在里面?”

“对,除此以外还有很多方式,但只要有人在里面花钱,我们就有赚不完的钱,虽然有时为了扩大生意也需要往里面投资,跟现实没什么两样——至少不用流血。”

二把手的话忽然停住,随后拿起机器,连接耳麦,对手下发出各种命令和训斥,似乎刚收到什么不愉快的消息。

而狼王则默默地喝着威士忌,眼神冰冷地考虑着什么。

“说正经的。”过了一会,二把手一边玩一边开口,视线没有看向狼王,“有我们联手,帕勒莫以后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但我们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尤其是经历了近几年那些离谱得没边的事,以现在的视界,不该只盯着这座城市。”

“入侵卡兹戴尔失败之后,叙拉古的分离倾向比以前更严重,我们维持帕勒莫的联合已经很不容易,我劝你不要有太多想法。”狼王松了松领带,表情有些烦躁,“再打下去,迟早把自己打垮。”

“是么——看来你还想着恢复以前的地盘么。”

“你不是这个意思?”狼王的眼神阴沉,“原本以帕勒莫为中心,联合三座城邦,至少可以模仿维多利亚人成立真正的国家,然而一切都没了,所以我有时很羡慕你们,因为你们从来就不在乎这些。”

“弱肉强食,没什么好说的,过去那么多年想改变叙拉古的人不止你一个,也有过成功的例子,但最终一切都会回到原样。”二把手冷淡地说,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帕勒莫人,他虽然短视,贪图钱财,然而对于叙拉古的情况他看得很清,“而且我想说的不是这,刚才说了那么多,有兴趣一起把这个‘生意’做起来吗?”

狼王的眼神重新恢复冷冽,喝了口酒,凝视二把手的表情。

“要多少人?”

“不用太多,毕竟我们也有自己的场子要看,召几个机灵的家伙,把‘等级’‘装备’什么的搞上来,然后成立‘公会’——也就是里面的‘家族’,让他们去拉人,之后再去搞别人,来钱特别快。”

二把手的表情带着得意,似乎从中获利颇丰。

“不过注意别搞到‘机构’头上,那些是真正的力量,别到时怎么死都不知道。”看见狼王的眼神,二把手漫不经心地进行解释,“就是那些入驻游戏的官方机构,维多利亚和乌萨斯都有,有那么大的后台,至少我们现在惹不起。”

对于狼王来说,钱是世上最‘真诚’的东西,而只要是能赚钱的‘生意’,哪怕再不靠谱都可以尝试,与哥伦比亚和维多利亚少数热衷事业的权贵不同,生存环境恶劣的叙拉古人所有行为只为金钱。

而唯一的障碍,就是判断二把手如今的提议靠不靠谱,哪怕狼王仍然拥有很多资源用于投资。

“叙拉古不需要太多新生事物,但做生意还是得讲究这个。”漫长的沉默后,狼王端起酒杯,跟二把手碰杯,“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