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因斯星域地下核心城，博士在铜厅见到从河心返回的1号和5号。

“别来无恙，学者。”

见到博士后，1号挺胸抬头，向以前那样发出久违的问候，5号则站在她身后，安静观察博士的反应。

“别来无恙，在我离开后，你们沉睡了多久？”

“弗因斯纪年约3000年。”

博士在心里做了一下弗因斯跟泰拉的单位换算，然后点头，抬手示意两人在铜厅会议桌坐下。

远行多年，弗因斯的许多布置跟博士离开时几乎没有变化，然而科技的发展仍然稳步推进，只不过许多场景和物件的外表没必要改变。

普通的会议厅，会议桌椅，在视觉上甚至没有罗德岛移动都市那种科技感和设计感，然而论技术储备和理论基础，仅仅此时环绕弗因斯恒星的大绕星环，便是许多文明终其一生无法超越的。

“目前帝国各大基地的停泊舰队已经启用，针对3大战区的攻势将很快展开，争取尽快完成学者的指令。”

在座椅上坐下后，1号向博士做出承诺。

然而博士只是看着她，还有身边的5号。

“请问是我失礼了吗？”注意到博士的目光，1号的表情保持平静，认真询问，“根据苏醒体检，我们的外表特征应该没有变化。”

尽管1号也觉得自己的回答很蠢，不过一次长期沉睡能有什么变化，只是感觉必须说点什么。

“资料和作战计划我已经看过了，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你们做得很好。”随后博士没有继续观察她们，“至于战后的安排，你有什么提议？”

“按照既定计划，维持睡眠的资源还能使用一万弗因斯年，鉴于目前星群各文明已如我们预期发展，继续沉睡也是一个方案，直到学者——”

“那么——”结果博士轻轻打断1号，“假如帝国恢复常态运转，会对如今的星群秩序产生多少负面影响？”

1号和5号对视一眼，随后组织语言。

“按照我们的计算，即使所有文明组成联军也不是我们的对手——数千年前我们遥遥领先，今日更是如此，因此我们无需影响她们，准确地说，星群秩序对我们毫无用处。”

“我知道了，那下一个问题，按照计划，这场战争会由帝国承担主力，其他各文明提供物资支援，能说一下这一决策的目的吗？”

“因为我们不想把这场战争变成属于帝国自身的战争，学者。”1号回答，“按照您的指令，帝国本该协助其他文明作战，但根据我们的计算，由我们亲自主导战争能加快战争进程，减少损失，这便是作战计划的形成基础，而为了体现这是一场联合战争，我们需要其他文明尽可能参与进来，哪怕她们的力量可有可无。”

“哪怕只是提供物资支援？”

“是的，学者。”

“如果学者希望，我们可以独自结束这场战争。”这时5号提了一句，“但既然学者的指令明确，我们会严格按照命令执行。”

博士的手指放在光滑如镜的桌面，看着铜厅周围的银河投影，他的沉默让1号和5号感到不安。

“请问有问题么？还是有需要补充的命令？”1号问了一句，“自从学者统一弗因斯以来，我们一直如此遵循您的指令，但如果有理解不到位的地方，请您指示。”

“以你们的实力，与威胁星群的硅基生物作战没有任何问题，你们只要按照指令完成任务就行，没什么好补充的。”博士的表情有些复杂，“辛苦你们了。”

“——辛苦？”

听见这个陌生的词，1号和5号动摇的表情已无法掩盖，并非无法理解，而是无法相信会从博士口中听出这个词汇。

“在其他地方，我经常会使用这个词，对一些我很重视的人。”博士对两人笑了笑，“但现在想想，为我征战那么多年，我却好像没对你们说过。”

“为学者开疆拓土是我们的存在意义，如果是更具体的指令，我们很乐意接受，只是这种——”

从1号脸上，博士看见一种罕见的动摇神色，性格认真严谨的她或许是首次受到博士的关怀，毕竟以前的博士虽然可以正常和人沟通，但那种发自内心的冰冷是所有部下都感受得到的。

“说起来，苏醒之后你们都去过哪里，做了哪些事？”

为避免两人尴尬，博士转移话题。

“——我们向其他地方发布动员令，要求工业星域启动运转，命令边防军在所在地区构筑防线，调动机动舰队向弗因斯集结，然后我们7人在河心聚首，颁布作战计划。”

1号正色说。

“不错——不过我问的是你们个人。”

“——我们个人？”1号怔怔地扶了下眼镜，想了一下，“我个人的话——用餐，休息，沐浴，思考，签发文件，没有了。”

“5号呢？”

“我——”听到博士问她，5号皱着眉，想了很久，“基本跟1号一致，除了前往河心时，在舰船上看了本书。”

博士轻轻点头。

“那你们之后的行程是什么？”

“我们会在弗因斯指挥三大战区，整合情报，听从学者调遣。”1号认真地说，“如果学者希望，可以接过帝国管理权亲自坐镇，派我们前往各自战区指挥。”

“就3大战区目前的战况，需要你们亲自坐镇吗？”

1号摇头。

“那就留在弗因斯吧，虽然我回来只是为了对战况保持关注，顺便看看你们。”随后博士站起身，握住两人的手，“之后的一切，就拜托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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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德岛，西城区荣光工程基地。

凯尔希怀里抱着文件夹，披着白大褂，站在高架台上，看着眼前巨大的机甲头部笼罩在电焊的烟雾之中，角落不时出现电焊的闪光。

“很多人已经去了拉特兰，这样可以了吗？”星熊站在凯尔希身边，绿色的长发随风飘动，“博士会离开一段时间，据说拜托了两位女神帮他看住这里，还借给她们绕星环的一部分权限，应该足够应付突发事态了？”

“如果其他国家有不安分的地方，除了罗德岛常规武装，天启阵列随时可以动用。”凯尔希扫了眼不远处已经竣工的机甲，“况且已经完工的六台机甲，或许也需要一些场合检验成果，顺便威慑那些不安分者。”

“果然我还是不能理解人性——都这种时候了，还有那么多捣乱分子——话说你应该不会真的把机甲用在对付叛军吧？”

“这就看他们了。”凯尔希垂下眼睑，看着高架台下的机甲身躯，“无论任何代价，我都必须保护阿米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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