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执政院，台下席位虽然坐满，却少了不少熟悉面孔。
这是老人少有的参会，虽然只是坐在次席，没有太多威风的气态，然而执政院权贵仍时不时向老人投去异样的目光。
龙门金融监督组，各大商业财阀代表，分区议会专员，执政院保守派，以及官方层面上拥有顾问职能的长老会，让整场会议颇具规格。
“那么结合以上议题，请诸位分组讨论，半个小时候，既十点二十分进行表决。”老二语调缓慢地说，“今天我们只主持会议，不掺和具体事项，你们自行决定。”
冗长的会议暂时中止后，会场的寂静逐渐被权贵们的交谈声打破。
老二从执政官主位的右侧站起身，走到左侧的老人身旁，此时的老人正看着满堂权贵低声交谈，几乎没有人敢触及他的目光。
“该修的修，改定的定，这些之后有的是时间做，不过——”老二看了眼空悬的执政官主座，“这个位子还是得找人来坐，不然容易让外人起心思。”
“之前以为找了个还算可靠的年轻人，反而变成棘手的麻烦，所以虽然人选不少，还是慎重挑选为好。”
老人须发皆白，语气慎重，似乎想起什么事。
“老四那边，监察司的态度是什么？”
“和以前一样，让我们自己解决——虽然你也知道她们背地里从来就不老实。”
“由她们去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老人微微颔首，“那另一家呢？至少这一次，她们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手腕。”
尽管最终没有干涉成功，但罗德岛在这次的表现中向老人们证明了一件事，罗德岛需要忌惮的人不只是那个男人。
尽管早在之前罗德岛访问各国时，当那两个女孩子直接闯入禁地，老人们便对这群在大战中创造赫赫战功的少女产生警惕。
毕竟拥有再高的个人武力，在世人面前终究难成大事，而若是武力和计谋皆有，则是另一个情况。
“另一家现在安静了，说是让我们处理完再继续索要核心——说实话，她们这么耐心反而让我有些烦躁。”老二皱了皱眉，轻哼一声，“这次那个修女帮了我们的忙，需要做些让步吗？”
“礼尚往来，虽然莱茵生命也属于罗德岛的一部分，原本我们应该追究她们的责任，但事情不能这样做。”
老人看着会场，权贵之间开始似乎开始出现一些争执，毕竟如今是龙门重新划定势力范围的宝贵机会。
“金钱，或者答应她们一个条件，你斟酌着办，但不能损害龙门的利益——鱼可以给她，鱼竿不行。”
“懂了。”
龙门习惯以雄浑的财力摆平各种事情，但从来不会用割让某种产业或市场作为代价，这是他们可以接受的底线，甚至不惜为之发动战争。
“小小的城市，复杂的乱局。”
看着场上权贵们讨论越来越激烈的场面，老人叹了口气。
对于他而言，龙门似乎仍是当初那座小小的城市，然而其内部的利益纠缠之复杂，足以媲美一个诸城邦联合的国家。
当权贵们齐聚执政院，为龙门的未来，家族的利益明争暗斗时，房间里的科长正在和黑发少女对峙。
“贵安，是李先生对么。”黑发少女向科长礼貌地点了点头，“我是厄洛斯商会总经理九条，属于罗德岛雇员，有件事希望和您谈一谈。”
“又是罗德岛。”科长警惕地看着黑发少女，缓缓放下源石铳械，“我不是负责人，而且现在已经这样了，没什么好说的。”
“话虽如此，请允许我向你们的事业献上敬意，你们是一群充满理想的人。”九条语气温和缓慢地说，小步走入房间，“颇有几分我们领袖的风范。”
“奉承就免了，我们可比不上他。”
见对方没有敌意，科长终于解除战斗姿态，看了眼门口，只见门外正站着十多名身披黑袍的高大身影，从手甲来看应该是罗德岛的精锐武装游骑兵。
“我这人是个粗人，不喜欢说话一套一套的，有什么事快点说，就算想把我拿下交赏金也认了，虽然我可能不会束手就擒。”
尽管黑发少女的地位，身份科长都不清楚，但能让游骑兵保护，说明她至少是罗德岛的新起之秀，而光是这一点就值得科长提高警惕。
九条在房间里的矮凳上坐下，明明十分年轻，但神态和举手投足都相当成熟，不难看出她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
至少在科长看来，像这种出生名门的人，根本没有必要加入罗德岛这种正处于快速膨胀阶段的商业公司。
“也许我这么说有些冒犯，但如今来看，李先生与同伴的事业似乎已经失败了。”
对于九条的惋惜，科长只是看着电视里的新闻，没有理会。
避免被对方套话的方法之一便是不予理睬，而且科长需要时间整理思绪。
“如果想借我们的残余力量为你们所用，或者把龙门搞乱，还是省了这条心吧。”科长毕竟久经世故，率先断绝了少女最有可能的意图，“我们虽然输了，但还没到你们可以趁机利用的时候。”
然而九条仍然保持微笑，成熟的眼神和她稚嫩的外貌产生一种微妙的反差感。
“与其说是利用，或许合作的说法更贴切一些？”九条指尖并拢放在膝盖上，“龙门每年从各地获取的收入超过一百亿，而这些收入也是与各地合作才取得的成绩，反过来想想，为什么您要感到抗拒呢？”
“商业是龙门的建城之本，我不懂，也不需要懂，但我的职责是对抗你们这些外来者，包括昨晚的行动。”科长挥了挥手，表情冷漠，“虽然以后我也没这个立场对你们说三道四，但不管你的条件多有利我都不会协助你们，请自便吧。”
“所以说，你们是一群值得敬佩的理想主义者。”九条的指尖轻揉着黑色长直发，“而且您猜得没错，我们也在和其他人联系，也许他们大多数都怀有和您一样的决心，但只要有1人愿意加入我们，我们的计划就不会停止。”
随后九条站起身，向科长点头致意。
“这里是个好地方，但暗部最迟后天就会找到这里，希望李先生好自珍重——如果改变心意，可以随时与罗德岛办事处联系，不必担心监视问题。”
在少女出门之前，感觉越发违和的科长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到底是在为谁做事？”
对此九条只是停下脚步，侧过俏脸对科长点了点头，没有回答，然后在游骑兵的护卫下离开破旧的公寓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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