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幽灵鲨汇报工作时，她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

尽管有些想法，陈还是继续汇报手上的工作。

“——按照之前募集的资金规模，大概有3000万资金用来投资卡兹戴尔，对方管理层也很重视，愿意给我们扶持条款，算是初步踏上正轨。”

不久之后，陈终于将厄洛斯协会的投资情况汇报完毕。

“卡兹戴尔和博士还算有些渊源，所以应该没有问题，麻烦你了，明明你还有督察局的工作。”

幽灵鲨的微笑与往日相比，显得心事重重。

见她这副模样，连陈凛然威严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暗淡。

这段时间，尽管罗德岛因战争和各种原因再次兴盛，前景充满光明，然而阴郁的气氛却始终笼罩着罗德岛的核心部门总参谋部。

原因或许能归咎于塞雷娅，但陈知道根源并不在她。

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只是塞雷娅加快了整个瓦解的进程，而许多人明明知道她在暗地里做着什么，却大多选择沉默甚至默认。

“当你第一次跟我说要成立三家新公司的时候，你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吗？”

陈摘下胸前的工作牌，语气淡漠地看着幽灵鲨。

幽灵鲨微微摇头。

“当时我在想，看来你也终于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明明很讨厌虚伪，却对博士露出那种虚伪的笑容。”

表情黯然的陈挪开目光。

“但我好像猜错了，这一次，估计又是你让我们排解无聊安排的游戏。”

“——把太多注意力集中在博士身上并不是好事，虽说在总参谋部里大家各司其职，但这场内战几乎用不了多少人手，空闲的人手还是太多了。”

“但你这样做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别吗？”

“没有。”

然而幽灵鲨沉默了一会，随后便承认了。

因为确实如陈所说，她为了安抚人心，做了许多努力，只为转移她们的注意，让她们醒得再晚一点。

可惜每个人都是清醒的，只是配合着幽灵鲨装作不闻不问。

幽灵鲨和陈隔着桌子对望，久久沉默，当整个罗德岛一片繁荣时，位于核心地区的总参谋部却阴云笼罩。

因为少女们知道，如果向自己妥协，罗德岛将会出现越来越多的‘塞雷娅’。

包括陈在内的许多人都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开始帮助幽灵鲨尽力疏导和安抚，尽管她们也因为塞雷娅坚强，率直的表现开始动摇。

“而且，这种问题需要解决的到底是问题本身，还是我们自己？”许久之后，陈喃喃自语，“我不是一个擅长表达自己的人，但唯独跟博士心灵相通，但自从变成现在这样，我已经很久没有跟他说实话了。”

幽灵鲨看着陈，此时的她罕见流露出沮丧的表情。

“我理解你的顾虑，幽灵鲨，作为博士的助理，你付出了很多，但——”陈抬起眼眸，直视幽灵鲨，“果然这种事还是要好好考虑。”

“连你也——这样想吗？”

幽灵鲨红色的美眸露出难过的眼神，而陈的表情逐渐坚定。

“作为朋友，我也不想你一直伪装自己，虽然这样做对我不利，因为你有着绝对的优势，但我们不需要你这种温柔——比起你出于怜悯对我们的馈赠，将博士的时间精确划分，我们更希望和你站在同一个高度。”

以陈的性格，那最后一句话已经接近划清界限。

然而幽灵鲨没什么反应，只是难过地看着陈，因为她们已经不能再达成共识。

说完该说的话之后，陈离开幽灵鲨的房间，但没有返回督察局，而是靠在花园的走廊上发呆。

不知不觉中，诗怀雅已站在身旁。

“怎么样了？”

诗怀雅穿着一件名贵外套，戴着宝石环的尾巴悠然甩动着。

“作为法律捍卫者，我理解幽灵鲨维持秩序的做法，但是——果然太奇怪了。”陈眼神复杂地看了诗怀雅一眼，“过去几个月，你都是怎么想的？”

“我？无忧无虑，毕竟终于跟博士在一起了，虽然和想象中不太一样，不过——”诗怀雅愣神了一会，随后用力摇摇头，“反正这样下去也许还不错？毕竟才几个月嘛！”

“——你还真是乐观。”

“嗯哼，起码比你们整天阴沉着脸好多了！”

诗怀雅率直地将陈的评价当做夸奖。

果然她还是没变，看着诗怀雅越发成熟的俏脸，陈心里百味杂陈。

“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陈心不在焉地玩弄胸口的工作牌，“就像星熊，体验过博士的技术之后，现在越来越——贪心？”

“毕竟是鬼族嘛，以前认识她时还算一个爽朗的人，反正她也榨不干博士。”

诗怀雅的话让陈露出短暂的微妙表情。

正如诗怀雅所说，曾经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的少女们，在体验过博士的教导和安抚之后，原本纯粹的爱意逐渐混杂许多发自本能的渴求，让她们对博士更加迷恋，并产生更多独占心理，进一步加剧了总参谋部的内部分化。

有些事或许能在情理上说服对方，但很难在‘需求’上达成妥协。

好在诗怀雅还算得上一个沟通的对象。

正当陈这么想的时候，诗怀雅漫不经心地对她问出一个问题。

“听说，今晚轮到你陪博士？”

陈抬眼看向诗怀雅，试图看出她的意图。

见陈没有回答，于是诗怀雅继续说。

“我用未来两周的安排，和今晚的另外几个人对换了时间，想问一下你能不能也和我换一换？”

“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诗怀雅眨了眨眼，露出一个微妙的可爱笑容，“答案不是很明显吗，只要跟你们对换，今晚我就能独自和博士一起做，算是偶尔换换口味？”

诗怀雅将手搭在陈的肩上，靠近她耳边。

“也算是做个实验，向大家证明一件事，告诉大家我们平时从博士得到的‘安抚’已经足够了，没必要继续争——毕竟我可是用了未来两周的安排做了交换，稍微理解一下？”

看着诗怀雅随意中带着认真的表情，最终陈同意了她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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