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乔大少下令
江小鱼万万没想到乔云涛依然到了这儿。
他站在房门口,修长俊美,神态谦和,平静地看着房间内并排而坐的两人,细长的眸子里深幽得很,根本让人看不出究竟来。
其实他向来是这个样子,只是在夜的静谧里,这种静和悠远更加突出。
她是欺瞒了他,但不得不为。所以她胸怀坦****,只平静地说了声:“云涛,你来了?”
“我来了。”想不到他的声音居然还平静过她。
越过江小鱼的肩头,乔云涛温和地和杜海岩交谈:“海岩,海燕打电话过来,说你和小鱼在一起好半天没回家,有点担心你。说不放心你,叫我过来看看,看到你就让你赶紧回家。走吧,我送你一程。”
“嗯,海岩。是很晚了。”江小鱼赞成。
“好。”杜海岩的神情也淡定——果然都是大大的成年人了。一个比一个更谦谦君子,更沉着冷静,大气磅礴。
把两人送到楼下,江小鱼跟两人挥手再见。
“一起送送海岩吧!”乔云涛把后坐的车门打开,等她上去。
他气定神闲地看着她,神情依旧。江小鱼实在猜不出他的想法。而他依然开着车门,旁边的杜海岩亦无语地看着她。江小鱼来不及多想,果然自觉地钻进了车子,乖乖地坐好,双手老实地搭着膝盖,轮流地看着前面两个男人。
“在想我们两个谁更讨人喜欢吗?”乔云涛温和地问。
于是江小鱼收回了目光,借着昏暗的路灯看着自己细长白净的十根手指头。
送杜海岩回到酒楼,浑身珠光宝气的杜海燕娇伸起了大大的懒腰,洒落了遍地的风情,笑着说:“哥啊!我以为你今晚已经和小鱼分开了。要早知道还在一个屋里待着。妹妹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催你回来——呵呵,说不定几年没培养好感情,突然一下子开窍了呢。”
“海燕,晚了,你也去睡吧!”杜海岩直接制止了妹妹。
“既然把人送到了,我们也走。”乔云涛淡淡地说,然后拉着江小鱼的手,准备离开。
“云涛,你先别走。伯母跟你说点事。”这时余雨慧穿着睡衣从里间出来。这时的她居然没有了往常的高傲,而有了浅浅的焦急。
乔云涛站住了,唇角微微勾起:“伯母想说什么事?”
“我们进里面说。”余雨慧上前拉他的手,无视旁边的一对儿女满脸的疑惑。把乔云涛使劲往里拖。
乔云涛只得放开了江小鱼的手:“等我一会儿。”
一到里间,余雨慧迫不及待地把乔云涛拉到椅子上坐着,送上饮料,堆起了一脸笑容:“公事!公事!”
“公事上市政府谈。半夜可不能在公民家里谈什么公事。”一听见公事二字,乔云涛立即严肃了神情。
“是生意上的公事。”余雨慧连忙改口,嚅嚅地,又尽力让自己变得亲和些,于是不自在的笑容又上了脸,“云涛,上次因为假珠宝的事,佳家董事会让‘明珠’交了五百万罚款。我们‘明珠’流动资金正紧张呢!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和那些供应商都有这么多年的交情了,可这几天他们催货款就是这么的急。迟给几天都不行,都说担心明珠商誉上次被影响,担心珠宝店后力不继。非得把三个月的货款期缩为十天……”
“伯母,天色很晚,长话短说吧!”乔云涛打断了余雨慧的话。前因后果,他只要后一半。那些罗嗦的话,让她自己留着回味。
“能不能挪点资金给伯母用。”余雨慧眨巴着眼,掉出两颗泪珠来。
“伯母,我只是一个副市长。一点儿工资哪里够给伯母的珠宝店腾挪。”乔云涛语气温和,那种诚恳让任何人都相信:他确实拿不出钱来。
“云涛,你就别跟伯母开玩笑了。佳家最大的老板怎么会靠那点工资过日子。”余雨慧放低了身段,“伯母是想云涛能不能在佳家那儿挪点现金给我急用。”
“十万块我倒是有,伯母够不够?够的话我就送伯母用了。”乔云涛说着,果然放开了江小鱼的手,拿出钱包掏银行卡。然后以后辈的姿态非常诚心地把卡放进余雨慧的手心内。
“十万块哪里够用!”余雨慧拿着卡急了,脸上难得显现的皱纹无故都折叠了起来,“云涛,没有两百万根本就是没用。伯母求你帮忙了。佳家的财力那么大,两百万就是骆驼背上拔根毛。云涛,你别逗伯母了。伯母快急死了。”
“十万块不够啊!”乔云涛摇头,“伯母,你去找云雪吧!伯母知道,佳家的财权全部掌握在云雪手里,我们只是一年结清一次帐,分一次红。我乔云涛当然有钱,可只有个账目在手。资金还是在云雪手里流动分配。要钱,我确实没有,伯母就是找我母亲都没用,确实只能找云雪——所有超过十万块的流动奖金,都要经过首席行政执行官的亲笔签名。伯母和我们合作这么多年,不会不知道这回事。”乔云涛态度谦恭,语气谦和,说得有理有据。
余雨慧咬紧牙关看着乔云涛,明知他愿意帮忙,总会有办法可想。乔云涛摆明了不想帮忙。
“云涛,就帮伯母这一次就好。”余雨慧自认这一辈子从没这么低声下气过。好强了一辈子,不想让儿女看到自己的难堪,宁愿求外人也不愿让儿女知道。
“伯母,你去找我姐吧!云涛不是不帮忙,实在是无能为力。”乔云涛站了起来,把自己的意思说得够清楚。
“云涛——”余雨慧真急了,云家好说话的人就只有乔云涛。连乔云涛都说不动,找其它人完全没用。乔云雪她根本不敢开口,乔母最会打太极,可以让你口水说得半干还让你说不出“借钱”两个字来。
乔家爷爷奶奶会更绝,他们会说:“别跟教育家和艺术家谈钱!”
只有他乔云涛可以求啊!
“伯母还是另外想想办法吧!”乔云涛开始往外走。
“云涛——”余雨慧跟了上来。
乔云涛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淡淡一笑:“伯母,你不是还有两百万在小鱼那里,把它收回来刚刚好。”
余雨慧这会儿没追了,站在那里好大一会儿没做声。然后才长叹:“看来也只好这样了。”
已走出房门的乔云涛听了微微一顿,有着淡得几不可见的笑容掠过细长而锐利的眼眸,然后大步迈出。看见江小鱼还在和杜海岩说话,只说了句:“小鱼,回家吧!该睡了。”
和杜海岩道别,没说上两个字,扭头看着乔云涛正在凝神瞅她,有着淡淡的笑容,和那依旧温柔的面容。
江小鱼起身跟了出去。然后感觉到了背后杜海岩无言的凝视和杜海燕恨恨的盯视。
走到停车场,江小鱼自觉地拉开车子后座的门想坐进车内,只听得一声温和地邀请:“小鱼,坐前面。”
她乖乖地听话,在他身边悄悄地坐下。
他面对着车前的挡风玻璃,眼却微微地瞄着她。温和平静。
他怎么可以一直这么温和。明知她对杜海岩有一份莫明的感情,明知她为了杜海岩还骗他,他居然还能这么平静。他不是最想要的就是她的清白么?
他不怕她被杜海岩怎么样了?
“系好安全带。”乔云涛没有多说,然后开车回了怡红花园。
万籁俱寂。就是习惯了夜生活的都市,这时的灯火也正一个个熄灭。午夜时分,夜浓,心思浓——情意也浓。
车子停了,下了车,江小鱼半个字都没说,一直静默着主动地跟在他后面。
可以说,自从乔云涛再次出现在她生命中起,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主动地跟在他后面。
“先洗洗吧!”他把她拉进了洗手间。
一起洗。
江小鱼依然听话,也不怕长针眼,偶尔看看面前的美色——不怪乔云雪那样说他,小时候就遭女生逼吻——真的特别好看。修长挺拔,白净儒雅。男人有好看成这样,还不会被说成小白脸的,真是不容易。
她也不怕被某色狼狠盯,光光的就让他瞧个够。
然后开始每晚的必修课。两人的契合已经达到一定境界,其中的痛快和舒适无需细说。只是乔云涛能感受到怀中的女人今晚特别的甜蜜。
然后,她像猫儿般温顺地偎在他怀里说:“云涛,你教我跳舞吧?”
“啊?”乔云涛腾地坐了起来。这女人,半夜三更说要教她跳舞?而且还在他把力气用尽在她身上之后时?
“你累了?”江小鱼轻问,然后不需要他的回答,“这样好了,我明天问问我老板,看他能不能安排个人教我跳交际舞。云涛,睡吧!”
听到这话还能睡着么?
没有人去睡。两个人凝视了一眼,然后默契地起身去客厅。
她全身上下就只穿着他一件长长的衬衫。而他呢,只穿了件灿烂的绿色沙滩裤,两人打开了客厅的三色转换灯,温馨的桔黄色洒在身上,还开起了浪漫而低低的舞曲。
“云涛真帅。”她看着他的大红沙滩裤,眼眸弯弯地表扬。
“小鱼很性感。”他的眼眸似乎穿透了那件长衬衫,也表扬。
然后两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再慢慢地跳舞。偎在他怀中,没有很用心地去记步骤记拍子,却是那么容易就学会了。
终于累了,两人才又回到**。
“小鱼,余雨慧如果找你会那两百万,别惊动你的母亲。只要把我给你的五百万分出两百万给她。”临睡时,乔云涛搂紧了她的腰。温和地建议。
“嗯。”江小鱼听话地点头。然后说,“不过,看来我们明天上班都要迟到了。”
的确,现在是半夜三点了。明天早上起得来才怪。
可第二天两人还是准时起床。年轻多好!相信再过个几年,这样熬夜是无论如何这么早爬不起来呀!
江小鱼起得更早,起来时还在笑,还把那个早上看起来格外性感而庸懒的男人又压下去睡:“云涛,你再睡一会儿。”
乔云涛受到这贵级的待遇,眼眸灿灿地简直要吞了她。于是她飞快地跳离了床。
两人还要上班哟!
心情似乎超乎寻常的好,缺少睡眠而觉得浑身乏力的江小鱼,居然一大早跑到下面买了面条和青菜回来,打算给两人做个超级简单的早餐。可是才打开橱柜,她发出了一声又快又急的尖叫,天花板都快被她的河东獅吼给震下来了:“啊——”
然后正在睡懒觉养精神的乔云涛箭一般地冲了过来:“小鱼小心——”
然后一愣,小女人是一脸惊慌的样子不错,而且一看到他就主动投怀送抱。可是——面前什么也没发生。灶头只有她才买回来的一把青菜和一筒子面。
“宝贝,真会制造借口。”乔云涛温和地笑,“想抱直接跑到**,我乔云涛懂风情的——没必要的把**的人勾到厨房里来。乖,宝贝,你智商有待加强。”
江小鱼似乎没听到他在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别过头来看灶头,那眼睛不敢睁圆,只是小心的半眯着,似乎准备随时把那杏眼闭紧好保护自己。只是才偏过一点点来看,一声更尖锐的叫声发出,几乎震伤了乔云涛的耳朵。
然后小女人更冲动,直接跳上了他的腰。
“怎么了?”还真像有事的样子。他凭空抱着她,充当护花使者,弯腰细细地打量四周,愣是没看出异样来。
“小强——”她说得小小声,有些难为情,更是有些怕。
“小强?”蟑螂?乔云涛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就算失眠也再没有了睡意。原来再坚强再嘴巴硬的女人,也会怕这种小东西。
把她放到厨房门口,眼尖手快地把吓坏小女人的小强给逮:“刑犯交给咱们的江大律师处理。现乔副市长下令,请江大律师暂行法官之职务,让这恐怖分子得到应有的处罚。”
“乔云涛,你再吓我看看,王八蛋。”被吓得魂不附体的小女人头昏脑胀,两眼冒星星,胡说八道。
“又骂这个!”他大步上前,作势要掐死她。
江小鱼看着他张牙舞爪的阵势,早一阵风跑了出去,然后在门口停了下来——偏着脑袋笑:“晚上我要陪云总去参加总工会的聚会,可能一两点才能回来。对了,云涛,我想跟你说件事,你先应了我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