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口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
再想收回来，很难。
程晓玥一时冲动透露了并购盛和的计划，坏了沈律的事。
她自己事后也火速反应过来，为此后悔不已。
于是她主动去沈律面前承认错误，请求他的原谅。
沈律想得很通透。
纸终究包不住火。
他和蒋世年“合谋”并购盛和一事，早晚会变得不再是秘密。
但程晓玥如此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和嘴，对他的部署多少造成了影响。
加上他本来就不赞成程晓玥来南城工作，便借此机会，提出让她回D国。
程晓玥原本看他并不怎么生气，还稍微放松下来了。
一听他要赶自己走，脸色顿时如同那霜打的茄子。
“沈律哥……”她看上去可怜巴巴的，想要请求他留下自己，却又没有这个底气。
毕竟，这次确实是她犯了错。
离开办公室的时候，程晓玥脸色喀白，无精打采。
一个保镖追上她。
“程小姐，沈总让我转告您，由于您不是正式员工，辞职手续并没有那么麻烦，现在就可以直接回住所收拾行李。
“机票已经订好了，明天早上的航班，到时候由我送您去机场。”
程晓玥听着这些话，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儿。
沈律哥就这么着急让她走吗。
不过她心态良好，没有因为这些就失去希望。
在保镖面前，她若无其事地笑笑。
“那就麻烦你啦。”
保镖摇摇头，礼貌性地回了句“不麻烦”。
他看上去比以前还要小心谨慎。
只因那几个随意放程晓玥进沈总办公室的保镖，已经被调到了别处。
有了他们的前车之鉴，他不得不多留几个心眼。
次日一早，程晓玥就被送上了飞机。
沈母知道这事儿后，还试图为她说情。
“我已经了解过具体情况了，说来说去，是你对不起人家。
“她一个小姑娘，在大公司里又没什么仰仗，你就算不认她是你未婚妻，总得认她是你救命恩人，是你要护着的人吧。
“那些人巴结她，亦或是贬低她，都是因为你的态度。
“一直被人冷嘲热讽，这谁受得住。
“晓玥就是急性子，才会说漏嘴。
“但她并非藏不住事儿的人。
“你可别太跟她计较了。”
沈律秉持着原则，毫不动摇。
“既然您也知道她在这儿不开心，那就更有必要让她换个工作环境了。
“更何况，泄露公司机密这种事可大可小。
“我如果不惩治，如何让下面的人信服？”
沈母也并非不明事理的人。
他说的这些要点，她是明白的。
“话是如此，可你怎么就这么着急把人送了回来呢。
“就算把晓玥开除了，也能让她继续留在南城照顾你吧？
“我就是不放心……”
沈律语调微沉。
“您也常说，程家父女对我们有恩，既有恩，就应该好好相待，为何还要辛苦程晓玥照顾我。
“再者，她跟我没有亲缘关系，和我走得太近，难免会有闲言碎语，将来对她嫁人也会受影响。
“这么报恩，不合适！”
短短几句话，就令沈母哑口无言了。
紧接着，沈律又说。
“您若实在觉得我需要人照顾，我会找个保姆，尽量少让您担心。”
沈母叹了口气。
“行。你拿主意吧。”
她这次能这么干脆，不仅仅因为沈律说得有理，更是因为已经知道沈律要对盛和下手。
只要沈律不会再跟顾迦洛纠缠上，程晓玥在不在南城也没什么大意义。
……
和蒋世年合作后，沈律就在暗中调查他。
但他隐藏得很深，表面上清清白白，想必基本上都不会以真实身份进行暗地里的投资。
转眼间到了六月中下旬。
南城有一场商业性质的酒会，很多大公司都受到了邀请。
蒋怡手头上的项目需要跟进，这次酒会便由顾迦洛陪宛嫆参加了。
母女俩一出现，就是会场的焦点。
盛和集团的宛嫆夫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她穿着最干练的正装，气场全开。
哪怕站在一帮男性精英们中间，也丝毫不落下风。
稍微年轻点的，就会被她衬托得像保镖、像下属。
一同入场的顾迦洛，虽不如母亲那样威严十足、雷厉风行，却也不容小觑。
光是她那靓丽美艳的外表，就是这商业酒会中一抹独特的亮色。
其他男老板也有带女伴来撑场面。
甚至还有几个是活跃在荧屏的女艺人。
她们个个戴着华丽的珠宝，穿着奢侈品牌的高定礼服，群美争奇斗艳。
但跟顾迦洛相比，即便再美，还是泯然众人。
顾迦洛今晚穿的连帽礼服就很独特。
礼服从上到下是全黑的，透着神秘孤傲的性感美，
头上披着的半包头“帽子”借鉴了修女帽的风格，藏在其下的长发烫了精致的波浪，颇有几分希腊神话中的神女模样。
脖子上有一圈黑色的缎带，在颈侧打成蝴蝶结。
上半身的布料只裹住了她傲人的部分，双肩、锁骨、小蛮腰都露了出来。
下半身的鱼尾式样包臀长裙，从脐部修饰到脚踝，侧边有隐形开叉，不仅不影响走路，还有种独特的韵味。
灯光仿佛都要聚集到她身上。
众人的视线也都粘了过去。
与她相比，身边的女伴黯然失色。
沈律比她早到半个小时，被特别邀请到二楼。
在酒会正式开始前，主办方为一部分客人安排了休息室。
说是休息室，可陆陆续续有不少人拿着项目书找他，想跟他谈生意。
他并未表现出多少兴趣。
由于他总是云淡风轻、没什么情绪，弄得那些人也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顾迦洛到场时，沈律正站在围栏边透气，好巧不巧地看见了她。
人群中，她还是那么璀璨夺目。
沈律的眼眸如寒星点点，却将她的身影深深印着。
他只看了几眼，便清空思绪，重新回到休息室。
然而，越是不想见，便越是容易碰上。
不多时，宛嫆母女二人就被领到了二楼。
问清沈律所在的休息室位置后，宛嫆亲自去了他那儿，顾迦洛也一并跟着。
听到敲门声，沈律以为又是那些想找自己合作的。
刚想让保镖代他拒绝，却听见外面的人说。
“沈总，盛和集团的宛总想见见您。”
一听是宛嫆，沈律便没有拒绝。
但等人进来后，才知道顾迦洛也在。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的手指又忍不住收拢攥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