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个二哈媳妇,苏御只是苦笑,不知说她点什么好。
其实就算她不跑过来承认错误,苏御也已知道她干的那些好事。而且苏御认为,只凭借西门婉婷自己办不成那些事。跑去人家挖树,又去骂人。可见西门婉婷身边也有一个非常锋利的家伙在帮助她、怂恿她。这个人应该是王当。
虽然王当王珣都是一类人,可小太监有一个非常好的品质,这也是他比王珣聪明的地方。他只在外头闹事,可当他的小祖宗回到家时,他只想着维护家庭和谐。而不像王珣那个二杆子只想搞人,却不考虑秦王的感受,还需要唐灵儿给她踩刹车。而王当是给西门婉婷踩刹车的人。
唐灵儿与王珣,西门婉婷与王当,这两对主奴正好相反。
或许这也认证一个说法:聪明领导身边都是笨蛋,而笨蛋领导身边都是聪明人。
有智慧的领导,会主动去当“笨蛋”,比如苏御就是这样。
在外人看来秦王干什么都不大行,似乎都是他身边的能人在帮他办事。比如打仗,都是韩坚、诛邪克、典奉这帮人在冲锋陷阵攻城拔寨,而秦王就坐着车到处瞎转。
可事实是这样吗?
如果秦王太能干,身边就没有能人了。故意压抑自己,显得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有人冒出来给秦王干这个,干那个。而事实证明,术业有专攻,只要选对人,就一定比亲自上阵更有效率。
铸剑打铁,苏御不如孔孝林;织布绣花,苏御不如冯瑜;打磨玉石,苏御不如老黄;搞特工,苏御没有李甫那么缜密;论打仗,苏御没有诛邪克有经验,也没有典奉韩坚那么不要命。
而这才是“无为而治”的精髓。无为而治,并不是君王什么也不做。是表面不做,背后盯着,不停的琢磨那几个重要人物。揪住几个重要人物不出问题这就够了。皇帝甚至可以几十年不上朝,但军权朝政依然稳稳攥在手里。
若苏御这种人当上皇帝,他会考虑统一神州,消灭门阀。但搞定这些之后,他很快会成为嘉靖。他不会像赵构那样偏安一隅,也不会像成吉思汗那样满世界去打,更不会像雍正那样成为劳模。
他管别的事也是这样,无论是税改、军校、京统特务组织、红黑神教墨家组织、李家货栈和私产租赁业务、通济坊小街,甚至包括他的两个师。一开始很忙,可过一阵就好像没事人一样。
现在唯一让他忙碌的是户部,因为他总在考虑如何从国库里“偷钱”。这需要他自己亲自来偷。
如今唐灵儿和西门婉婷联手阻挡别的女人进家门,苏御并没表现出反感,而且他还出人预料的告诉西门婉婷:“你不要告诉唐灵儿,你与我说过这些话。你就说要继续搞下去。”
西门婉婷懵懂问:“为什么?”
苏御道:“这样你们才有共同的目标,慢慢的就成为盟友。这对你有好处,对她也有好处。可假如你告诉她你已经把这事告诉我,她会觉得你叛变联盟。”
西门婉婷闷头想了想,忽而高兴起来,非要嘴儿一个再走。
随后她又带着红桃小队出发了,不知道她又要搞什么名堂。如果是去承福坊搞孟璨,苏御觉得她没那么容易成功。搞不好还容易让孟家人赶出来,甚至还会有更坏的结果。
但苏御并不去操心那些事,只等着事态发展。或许苏御还有一种看乐子的心态去看这件事。
西门婉婷刚走出王殿,又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趴在苏御耳边低声道:“我收的那个义子其实是个小太监。”
唐灵儿已经把这个消息告诉苏御,正如胡荣所言,唐灵儿对苏御无有隐瞒。她是怎么发现的,怎么想的,如何做的,一切都告诉了苏御。
苏御故作不知,半晌才会意地点点头:“西门爱妃办事,我放心。”
这句话好像对西门婉婷起到了鼓舞作用,她突然站得笔直,再向秦王行躬身礼,才大踏步地走了。
看着她神经兮兮的表现,苏御暗笑。
——
衡山老尼与汤胥刚一见面,雷霆万钧一个大耳刮子就把汤胥打倒在地,这一幕着实让旁观者为之一怔。欧阳琨先是奋力将二人分开,随后和声细语打听详情,再经过苦心调节,双方言归于好。
当然,之所以能言归于好,主要功劳不在欧阳锟身上,还要说“老帅哥”汤胥术女有方。
女人是最吃甜言蜜语,哪怕听得人头皮发麻可女人就是爱听。
这一招用好了,大有裨益。年轻时汤胥就是用此术吃遍太湖,如今老了依然管用。半边脸红肿也不耽误他说好听的,这不,当天晚上二人还同处一室相续温存。
欧阳锟大弟子,铁轴汉子拓跋铁,咋舌道:“他可真下得去手啊。”
身材瘦长的大喇嘛,二弟子叱罗刹咧嘴道:“是啊,口味着实有重了些。”
外门弟子,魁梧高大的巴勒奔闷声道:“我有点恶心了。”
三弟子言语极少目光阴冷的贺儿惇眼睛斜了斜:“这叫忍术。”
欧阳锟道:“你们别叨叨了,欲成大事,就应该能豁得出去。”
随后师徒五人去找年轻伎人玩耍去了。
待外面的人都已走远,汤胥转过头对老尼道:“很好,你演得很不错。只有这样,才不会有人怀疑咱们的关系。”
妖尼笑了笑:“亏你想得出这样的好办法。瞒过曹玉簪之后,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汤胥阴冷一笑道:“下一步,我要脱离康王,投靠曹玉簪。”
妖尼满意点头:“那康王给你的条件是什么?”
汤胥微微一笑,轻捋胡须:“到那时,我就是康王暗桩中最重要的人之一,只要我获得重要讯息,我想要什么,康王就会给我什么。”
妖尼轻哼一声:“我奉劝你别高兴太早,若你贪得无厌,就有可能成为康王的弃子。另外我的事要尽快办好。否则做不到五妖聚齐,太后也瞧不起我们。”
汤胥一皱眉头:“朱雀要跟你换,你就应该换。你担心姬苦禅聚齐五妖,纯粹是瞎担心。”
妖尼道:“可我担心她给我的是假经书,哪怕错一个字,都很容易练死人的,我可不想让木儿冒险。要想获得真经,就必须把她拿住,当着她的面练。若失败,就要她的命。这样她才能说真话。”
汤胥想了想:“我看不必非要她的命。”
“你的意思是?”
“她有个外甥女,上次她为了救外甥女就差点没命。”
妖尼想了想:“既然她的外甥女吃过一次亏,还会像以前那么好抓吗?”
汤胥冷笑道:“你应该大胆一点,即便被金吾卫逮捕,我也有办法把你捞出来。不过在行动之前,一定要打听好,当日在平康坊负责巡逻的金吾卫是哪一支。你可别撞秦王手里,那我可就无能为力。”
“你当我傻吗?”妖尼冷哼一声,白了汤胥一眼。
汤胥略一顿,眉毛一挑:“其实也未必,若我投到太后麾下,太后也有办法把你从秦王手里捞出。可那样的话,你的木儿就危险啦。阿良不会放过她的。”
妖尼气道:“我说过多少次了,洪成渡的女儿不是木儿杀的,可他们偏不信!道家三宗我避之不及,怎可能去主动得罪?这么浅显的道理,阿良就是想不到,真是蠢到家了。”
“蠢?我看没那么简单。”汤胥眯了眯眼睛:“会不会有人故意栽赃给你们?”
“许多年来我在南晋树敌不少,或许有这种可能。”妖尼一挥手道:“算了,反正我已来到洛阳,也不打算再回去。在这边,就全仰仗你了。”
汤胥笑着点点头。
妖尼站了起来:“今天晚上开始,我就要去万花楼附近伏击,希望能逮个机会。哦对了,若是逮住,我应该从哪个门出城?”
“徽安门向北走,在三十里驿往左走,去顾家庄福来酒馆。”